沈瑜靠在窗边看着被划破的水面,和偶尔游过的鱼儿,闻言垂眸看向脖子上挂的玉佩。
她拿起摩挲:“这是恭王临走前送给我的,说是感谢我的救命之恩。”
文月瑶抿口茶,微蹙着眉道:“瑜姐姐,你可能不知道这个玉佩的样式,这是双鱼佩。完整的,应该还有与你这个相嵌合的一块。男女各一块儿,一般是做为定情信物相赠。”
沈瑜惊的大张着嘴巴:“啊?定情信物?”
可转眼想了下:“不会吧!他说这个是他的周岁礼,谁周岁礼送他这个?”
文月瑶想了下,点头道:“也许是我狭隘了,这玉的成色看起来就名贵不凡,玉的样式也只是俗人给它的定义。想来恭王不至于这么草率的送定情信物,应该只是当时拿不出其他贵重物件罢了。”
沈瑜十分认同的点头,拿起她倒好的茶杯,开始小口抿着。
“瑜姐姐!”
沈瑜抬眸看向她:“怎么了?”
文月瑶面色有些奇怪的道:“我有件事儿,想同你说下”
沈瑜好奇道:“你说啊!”
文月瑶:“林琦…他说你已经与他退了婚,所以…他昨日突然上我家告诉我这些,我…”
沈瑜眼神闪过一丝心虚,可马上又想到,林琦为什么要特意告诉月瑶她们退婚了?
她凑近文月瑶低声问道:“林琦喜欢你?”
文月瑶脸色一下子变的羞红,眼神躲闪的摇头:“我先前不知他…”
沈瑜立马摆手:“我先说清楚!我和林琦没有任何感情,是我爹临走前给我定下的。我自从你爹的案子判定后,就没见过他了。退婚也是我表哥去退的,我都没见过他人。他喜欢谁,我不介意,也不反对!”
文月瑶看着她,好一会儿,才点头。
回到天仙阙。
沈瑜坐在窗台,望着外面广阔的月影河,努力发动脑子,想思考一些深沉的问题,比如接下来要干嘛。
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,就听红绡来报,赵祖昂来找她了。
她眼神一喜,立马就要下楼去到正厅。
路过红绡的时候,她猛的顿住脚步:“你满脸高兴的样子,很希望我和赵祖昂来往?”
红绡面色不自然的看向别处。
沈瑜努努嘴,小跑着去到正厅,临拐角的时候,她停住脚步,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铜镜,看看自己的脸和发髻。
嗯…很漂亮。
她面带微笑,莲步款款的走到赵祖昂面前,夹着声音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赵祖昂先是怀念的看着她漂亮的小脸蛋,后听了她刻意娇媚的声音,不自觉剑眉挑起,还一激灵的转了下脖子。
沈瑜娇娇的问道:“怎么了?”
她眨巴着眼睛,分外可爱。
赵祖昂轻咳了声:“听说你被嫂子赶出来了,过来看看你过的怎么样”
沈瑜顿时拉下脸:“怎么可能?你怎么知道我是被嫂子赶出来的?”
赵祖昂笑了笑:“用心打听不就知道了”
沈瑜长叹一口气:“我只是想回我娘生前住的地方,没和嫂子有什么不愉快,你别乱传。”
赵祖昂点头,抱着手臂促狭道:“不会乱传,实在忍不住,就跟几个我玩的好的兄弟传!“
沈瑜气的跺脚,这个可恶的人在笑话她上次让他传礼部尚书的谣言。
“哼!!我生气了”
沈瑜清亮的眼睛瞪着他,像是想到了什么,突然眉眼古怪的说道:“祖昂,快天黑了,我带你去月影河边逛逛,看看夜景吧!”
赵祖昂笑容俊朗的点头,道:“好啊!”
月影河岸多是百姓住宅,除了万家灯火,就是河上许多灯火通明的画舫。
沈瑜穿着一身红色衣裙,带着赵祖昂来到一处栏杆断毁,但周遭尚为明亮的河岸,眼睛透着异样的光芒,转身面对着他,语气兴奋道:“祖昂,你知道我们的缘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?”
她说缘分。
赵祖昂心莫名跳快了一下,语气强装镇定道:“什么时候?”
沈瑜突然没忍住,嘿嘿笑了两声。
赵祖昂瞬间觉着不对,这人是有点邪门在身上的。
沈瑜走近两步,伸手勾住他的脖子,将他往下拉,嘴巴凑到他的耳边,温热馨香的气息吐在他的耳朵和颈畔。
“我们的缘分是在这个地方开始的。”
赵祖昂唇角勾起笑意,环抱住她的腰,一边听着她娇软的话语,一边微侧过头看向这处河岸和水面。
她说缘分在这里开始?
沈瑜感受他的怀抱,有些新奇的感觉,但挺舒服的,就暂时没抗议,继续说道:“就是在这里,赵荆楚驾马车差点和我撞上。她的婢女叫我下车道歉,我非但没有道歉,还狠狠的辱骂了她。然后她叫车夫驾车撞我,被我的人戏弄了一翻,从这里撞进了河里!”
“哈哈哈哈!!”
月影河上吹来了阵阵凉风,也吹来一艘路过的大画舫。
户部侍郎何泽荣端着酒杯,站在画舫的窗边,望着底下暗如深渊的河面。
自柳侍郎倒了,他便从户部郎中升为户部侍郎,当然,这一切是因为身边的男人相助。
官场沉浮这么多年,他也离那个位置更进一步。
不会太久了。
一只酒杯掉入河面,声音像是昭告男人的不愉。
何泽荣抬头看向身旁的崔昀野,问道:“太师在想什么?”
崔昀野眼里翻滚着无尽的黑暗,那晦暗的眼眸里倒映着岸上的一抹红色倩影。
“没什么,网已经撒下了,只待收网的那一日”
何泽荣勾唇笑了笑,一口饮尽杯中酒。
崔昀野慢慢背着手,眼眸森冷的望着河岸上那熟悉的身影。
看她主动抱住另一个男人的脖子,光天化日之下,勾着人耳鬓厮磨。
画舫很快驶过这处河岸。
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,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,抬步去到酒桌,继续今晚的谈话。
赵祖昂承认自己被气到了,虽然从荆楚那儿知道那次事件是她做的。可现在听她得意洋洋的说起这事儿,还是气的他浑身颤抖。
他终于体会到荆楚和那礼部尚书的感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