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瑜眼神有些不自然的躲闪,但还是委屈道:“与你无关!我要做什么都与你无关。我的婚约也跟你没关系,你凭什么管着不让我退婚?”
崔昀野抚上她哭喘的嘴巴,眼里是看不懂的情绪。
他直起身,俯视她倔强的眉眼,语气肃然道:“十万两,给爷十万两银票,爷就给你把婚事退了。”
沈瑜蓦地停住哭泣。
蝴蝶眼扑闪又滴溜转,好半晌终于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。
隔着泪幕望着他沉静的眉眼,下一刻,沈瑜爆发了哭声。
她前仰后倒哭天抢地的嚎道:“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?”
“你怎么这么恶毒啊?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啊!!”
“我哪有十万两银票?这不是要我的命吗!啊!!!”
崔昀野轻微翻了个白眼,嗤笑出声,语带讥讽道:“你当初敲诈爷的时候,口气可是大的很,不是随便就拿的出三十多万两么?”
抬手摸上她委屈的脸:“还以为你退婚的决心有多坚定,区区十万两就让你犹豫了,别闹了。”
沈瑜委屈的抹着泪:“你让我回去想想!”
崔昀野挑眉戏谑道:“过一天,加一千两”
沈瑜猛的起身,冲出了书房,仿佛身后有鬼在追。
院外红绡的目光一言难尽,小姐难得端起仪态,这才多久,又不成体统了。
虽然事情未成,但见她这凄惨模样,也不多说什么了。
回到天仙阙的阁楼,沈瑜哭唧唧的拿出放银票的盒子,里面总共有三十二万二千八百两银票。
看着很多,可数出去十万两,却感觉薄了近一半。
崔昀野好狠毒的心呐!一个跟他没关系的婚约,他要敲诈她十万两!
他怎么不去抢?
她伏在床上,心道这个婚一定要现在退吗?离两年之约只有一年了,一年后自动就可以退了。
提前退了要花十万两,这一年她赚的回十万两吗?
第二天下午,沈瑜拿着盒子装好十万两银票,和那个她非常喜欢的金拨浪鼓,去到崔府,在书房里等崔昀野回来。
她无比心疼的摸着盒子里的十万两银票,之所以这么早来,就是想和自己的钱多待一会儿。
最近可谓诸事不顺,流年不利,可还有句古话叫破财消灾。
但愿婚事退了之后,她能万事顺遂。
崔昀野推门进来的时候,就瞧见她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。
沈瑜苦着脸起身,又行了个礼:“表哥,我来送钱了,我一定要退婚。”
崔昀野抬步缓缓走近,待站在她面前,凝视片刻她低垂颤动的眉眼,柔声道:“为何离家出走?”
沈瑜以为他第一句话要问她多要一千两,她都准备好反驳了。
可他问自己为什么离家出走,她心间一股酸疼弥漫开,很想一股脑的说出自己的委屈,还想他抱着自己哄,可是不能。
既然要断干净,那就不能再藕断丝连,把婚退了,她也不会再来找他了。
“我喜欢住天仙阙,那是我爹临走前让我住进去的,是我娘的故居,我以后都会住在那里。”
“我今天来把十万两银票给你,请你帮我把婚退了,谢谢表哥了”
崔昀野想着今日得知的消息,语气有些无奈道:“你嫂子在闺中颇有贤名,在京城的贵女中也是排的上号的。你父亲会挑这个儿媳,也是希望她能照顾家里。”
“你侯府前些天的事儿,不过是些下人没规矩,冒犯了你。你让嫂子处理了便是,怎能一个气不顺就离家出走?让外人知道了,还以为是你嫂子容不下你,赶走了未出阁的小姑。”
沈瑜觉得自己脑子里的弦崩断了,声音带着哭腔道:“我想住哪儿,就住哪儿,跟嫂子没关系!”
崔昀野:“你该懂事些,侯府有你哥在,谁能给你委屈受?爷不信你哥会因为娶了妻就怠慢你,比起你,怕是你嫂子更委屈。”
“一进门就有个庶子压在前头,小姑子的奴婢还指着她这个夫人骂,连教唆沈侯休妻的话都敢说。”
他着实没想到沈瑜会和自己刚进门的嫂子这么不对付,语气严厉了不少:“你们那一番折腾,你嫂子连腹中嫡子都差点没保住。你这样的性情,怎能和家人处好关系?”
“你哥已经成家,他岳丈大人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不能永远哄着你。”
“爷会叫你哥明日亲自接你回去,你别再闹了。你想退婚,爷也答应了。你的钱,自己拿好。”
见她眉眼拧起,又倔强又伤心的模样,崔昀野叹口气,伸手想将她抱进怀里。
沈瑜咬着下唇往后退一步,忍着泪拿过桌上的盒子,将盖子打开。
手摸进银票中,拿出那个金拨浪鼓,颤声道:“表哥能不收钱就帮我把婚退了,我很谢谢表哥。只是这个拨浪鼓,我用不上,放着让人看到还惹人笑话,就物归原主了。”
“我在天仙阙就住几天,什么时候婚退了,我自己就收拾东西回去了”
将那拨浪鼓小心的放在桌上,沈瑜将盒子盖好,就行礼准备告退。
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,所有人都觉得和嫂子处不好,是她的错。
她不知道错哪了,也改不了。最好的办法就是离所有人远远的,再也不要见到他们了。
崔昀野攥住她的手腕,将她往回拉面朝着自己。
他眼神变的危险,语气冷鸷道:“你这两日的言行举止,是要同爷划清界限?”
沈瑜霎时心慌起来,垂眸回避他的视线,觉得自己把这金波浪鼓还回去属实有些节外生枝了。
实在看的碍眼,拿去融掉不就完了。
“小丫鬟们总是笑我玩这个小孩子才玩的东西,我觉着不好意思才想着还给表哥的。”
崔昀野的目光在她莹白发粉的脸上梭巡,好一会儿,直把人盯的又要委屈的哭,才缓了语气:“不用管那些丫鬟,你自个儿喜欢就成。”
沈瑜被他危险的眼神看的难受,连连点头,又将那拨浪鼓放回盒子里。
“那表哥我先走了…”
“不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