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小伟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,,林山河也自然不是傻子。尽管他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,可还是忍不住抱怨道:“我操!你们这个处长也太不拿手底下的弟兄当人看了吧!”
可是话一出口,林山河就不禁后悔了。唉,自己的养气功夫还是太浅啊。
“山河,不要胡说,学长他也是身不由己啊。”牛小伟责怪的看了林山河一眼。“再说,他也是你的处长,以后可再也不许肆意诋毁上官了。”
“嗯。”林山河挠挠头,嘿嘿一笑,“伟哥你说的对。人救出来了么?”
牛小伟望了望远处的火光,叹了口气,“没救出来,人已经被鬼子弄死在里面了。”
林山河心里一沉,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:“他娘的,那咱们这一趟不白跑了?还折损了不少兄弟。”
牛小伟拍了拍林山河的肩膀:“也不算白跑,至少咱们也杀了不少鬼子。”
这时,一名队员匆匆跑来,气喘吁吁地报告:“特派员,鬼子有增援部队正往这边赶来,估计很快就到。”
牛小伟也不犹豫直接当机立断的命令道:“马上撤退,按照预定路线返回。”
林山河一把拦住正要去传达命令的队员,说道:“伟哥,我刚才从那边过来,已经有鬼子开始堵住各个路口了。你留下几个弟兄断尾,我有一条密道,你们给我来。”
牛小伟迟疑的看了看林山河,随即便冲那名队员说道:“你让二愣子他们几个留下断后,其余人立刻来这里集合。”
“是。”那队员答应一声,就急匆匆的跑了。
等那队员拐弯钻进了巷子,牛小伟立马狐疑的看向林山河,试探道:“山河,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密道?”
“嗐!伟哥你可能不知道,以前兄弟我就是个小混混,平时也没少在市面上惹事,那要是捅了自己解决不了的篓子怎么办?自然就是逃啊,前面不远就有一个长春府建衙的时候修的下水井,直接连到伊通河上,里面只要弯着腰就可以通行,我以前可没少靠着它逃命。”
“还有这样的神仙去处呢?”听林山河说完,牛小伟眼睛顿时一亮,刚想询问一下具体的情况,却没有想到林山河突然说道。
“打住。”林山河摆摆手,“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打下水道的主意,别的地方我不知道,起码特高课的下水道为了防止有人潜入,都被日本人用手指粗的钢筋给封上了。”
“那可真是遗憾啊。”牛小伟怔怔的看了看天,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巷子那头传了过来。
“看来,他们也过来了。”牛小伟往声音传来处看了一眼,“山河,你在前面带路吧。”
“好。”林山河点点头,小跑着就往一旁跑了过去,他得跟牛小伟他们拉开一段距离,路上万一遇到鬼子自己也能有个开脱的借口。
没一会,林山河就跑到了他说的那个下水井口,四下张望了一下,见附近没有人,这才试着想把井盖掀开。可林山河忘了,现在可是冬天,井盖早就被冰给冻住了。有些恼火的林山河只好四处寻摸哪里有可以用来砸冰的工具,可找了一圈,也就只找到一块东北人用来压酸菜的石头。无奈之下,他只好抱着石头一下一下的砸起了冻住井盖的冰。
哐哐的砸冰声,很快就引起了躲在家里闷头睡觉的居民。这不就有个不怕死的打开院门冲着林山河就破口大骂道:“大晚上的抽什么疯?活不起了,给自己挖坑呢?”
正一肚子火的林山河立马丢下石头朝那人跑去,那个秃头男人一看,也是心头一惊,慌忙的就想把门关上。林山河抬脚挡住就要关上的木门,拔出枪顶在秃头男的脑门上,恶狠狠的骂道:“你个山炮,刚才骂的挺尽兴呗?”
秃头男人哪见过这架势,再加上林山河身上穿的还是日军的服装,立马吓得腿就开始打摆,嘴唇子也开始跟着哆嗦,“太,太,太君,我可是良民啊。”
说着,膝盖就一软,身子就往下出溜,就想跪下。林山河抬手一枪柄就砸在秃头男的后脑去,看着他昏死过去,这才转身在院子里寻找起了镐头。
经过一顿翻找,林山河终于在这家伙的仓房里找到了一柄十字镐,赶忙就往外跑,路过秃头男的时候,林山河更是想都没想,一镐头就砸在了秃头男的脑袋上。
这货既然看到了自己的模样,那是断断不能留他性命的。不然谁知道这货会不会跟日本人告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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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林山河把井口的冰刨的差不多了,牛小伟也带着人赶了过来。林山河把镐尖插在井口的缝隙上,使劲那么一别,井口很自然的就被林山河给翘了起来。
随着人一个一个的往井下爬去,牛小伟一脸愁容的看向林山河,“山河,留下断后的兄弟……”
尽管牛小伟没有把话说完,林山河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。“伟哥你放心,我知道怎么做的。”
“你明白就好,唉。”牛小伟嗓音变得嘶哑了许多,握了握林山河的手,“你也要保重。”
说罢,也纵身跳进了下水井,林山河看着他顺着下水通道追赶他的队员,默默的将井盖重新盖上,这才重新拔出枪,往牛小伟他们刚才同鬼子交火的地方赶去。
双方的交火声已经从一开始的密集变的有些零星,林山河悄悄摸到仅剩的三个不曾谋面的特务处同僚身后不远处,咬牙举起了手中的枪。
林山河换上新的弹匣,一脸麻木的走到这三个同僚的身边,更加麻木的对着三人进行补枪。直到又把弹匣打空以后,林山河才扯着脖子大声冲鬼子的方向吼道:“我是特高课的林太郎,这里的抵抗分子已经都被我解决了。”
很快,几个日本兵小心翼翼地靠近。为首的军官上下打量着林山河,用生硬的语气问道:“你就是林太郎?有什么证据证明?”
林山河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掏出特高课的证件递过去:“中尉,这是我的证件。”
军官仔细查验后,先是点了点头,随后就冲林山河敬了个军礼,“少佐阁下,得罪了。”
林山河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摆摆手,“无妨,你能有这般谨慎的态度,我也很欣慰。”
这时,一个日本兵领着土肥圆三跑了过来,一见面土肥圆三就朝林山河敬了个礼,关切的问道:“班长,您没有事吧?”
“我能有什么事?几个抵抗分子还伤不到我。”林山河眼神冰冷的扫视了一下几个特务处特务的尸体,心里一阵阵的抽痛,“咦?土肥圆君,猪口君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?”
“报告班长,猪口君为了帝国的事业,玉碎了!”
土肥圆三也是一脸的悲痛,林山河甚至觉得,如果他身边站着的不是中尉而是中佐,这货甚至都能哭出声来,以表达他对于帝国失去一位勇士的痛心疾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