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。
江城市公安局,刑侦支队。
徐帆刚走进办公室,就被卢明一把拉了过去。
“帆子,快来快来!”
卢明满脸红光,兴奋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。
徐帆一脸莫名。
“卢队,嘛呢这是?捡到钱了?”
“比捡到钱还高兴!”
卢明把他按在自己的座位上,亲自给他倒了杯水。
“咱们破了3.15连环模仿杀人案的事,市局领导都知道了!”
“李局今天开会回来,那叫一个扬眉吐气啊!”
卢明学着李局的口气,挺着肚子,一脸骄傲。
“‘看看!这就是我们江城刑警的实力!五年悬案,说破就破!’”。
“你是没看到市局那几个领导的表情,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。”
徐帆乐了。
可以想象,为了这案子,李局这些年没少挨批。
现在一朝翻身,可不得好好显摆显摆。
“李局还说了,这次你小子是首功!”
卢明拍了拍徐帆的肩膀,眼神里满是赞许。
“个人二等功,已经给你报上去了,估计很快就能批下来。”
“市局领导都点名要见见你这个破案奇才呢。”
徐帆心中一动。
个人二等功?
这可是实打实的荣誉,档案里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以后评级晋升,都是重要的加分项。
不错不错。
“对了,我还特意给你申请了几天假。”
卢明挤了挤眼睛。
“案子刚结束,队里也没什么大事,你好好休息几天,放松放松。”
“谢谢卢队。”
徐帆是真心感谢。
他正好需要时间,来消化一下脑子里多出来的那些神级技能。
尤其是那个商业预判……
说不定休个假的功夫,就把下半辈子的养老钱给赚出来了。
正当徐帆美滋滋地盘算着时,卢明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收敛,变得严肃起来。
“帆子,还有个事。”
“我们在搜查解彦住处的时候,在他床底下发现了一些东西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
“纸钱、香烛,还有一些祭祀用的贡品。”
徐帆的眉头皱了起来。
一个杀了自己亲哥哥,并冒用其身份五年的凶手,在家里藏着祭祀用品?
这怎么看怎么诡异。
“我们查了附近的监控,发现解彦在过去五年里,每年的三月十五号,都会去一趟北郊路。”
卢明的声音有些低沉。
“就是那片废弃的荒地。”
徐帆瞬间明白了。
“你们……找到了?”
卢明沉重地点了点头。
“找到了。”
“就在荒地深处的一棵老槐树下,我们挖到了解语的尸体。”
“解彦没有毁尸灭迹,甚至还给他立了个小小的土坟,每年都去祭拜。”
这个消息,让徐帆也沉默了。
那个残忍的凶手,那个心理扭曲的罪犯,内心深处竟然还保留着一丝对哥哥的愧疚?
人性,果然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。
“我们已经把解语的遗体,转移到了市陵园。”
卢明继续说道。
“就安葬在那些因公牺牲的同事旁边。”
“局里决定,明天上午,为解语警官,举办一场追加的吊唁仪式。”
“刑警队,全员参加。”
“好。”
徐帆郑重地点头。
“英雄,应当被铭记。”
…………
第二天,江城市陵园。
天空阴沉,细雨蒙蒙。
解语的骨灰盒,被庄重地安放在烈士墙上。
他的黑白照片,就在他曾经的同事们旁边,年轻的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。
一场迟到了五年的吊唁仪式,肃穆而沉重。
仪式结束后,同事们陆续离开,但卢明和徐帆却没有动。
雨丝打湿了两人的肩头。
卢明走到解语的墓碑前,缓缓抬起手,敬了一个标准的警礼。
“师傅,对不住。”
“我让他顶着你的名字,在队里招摇撞骗了五年。”
“是我这个当徒弟的失职。”
“好在……现在一切都结束了。”
卢明放下手,目光转向身旁的徐帆。
“谢谢你,帆子。”
“是你,把这个畜生揪了出来,还了师傅一个清白。”
徐帆没有说话,只是同样抬起手,向着墓碑,郑重敬礼。
为了这位素未谋面,却同样坚守正义的英雄。
也为了这迟来的真相。
忽然,卢明转过身,面对着徐帆,猛地弯下腰,向他鞠了一躬。
“帆子!”
“这一躬,我不只是代表我自己。”
“我代表所有牺牲的兄弟,代表小莉,谢谢你!”
徐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礼搞得一愣,连忙伸手去扶。
“卢队,你这是干什么,使不得,使不得!”
卢明却坚持着,没有起身。
“使得!怎么使不得!”
“你还了英雄清白,你当得起这一躬!”
他的声音,带着浓重的鼻音。
徐帆心中一暖,也不再推辞。
他知道,这一躬里,包含了太多的情感。
有对凶手伏法的释然,有对英雄沉冤得雪的告慰,更有对他这个破局者的感激。
“行了行了,大老爷们的,别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。”
卢明直起身,擦了把脸上的雨水,咧嘴一笑,恢复了往日的豪爽。
“等过几天,我做东,咱们好好喝一顿!”
“好。”
徐帆笑着答应下来。
“一醉方休。”
…………
难得的假期,徐帆没有选择出门旅游,也没有宅在家里打游戏。
他来到了警局射击馆。
馆内,清脆的枪声不绝于耳。
徐帆站在靶位前,戴着护目镜和降噪耳机,神情专注。
他举起手中的92式手枪,瞄准,击发。
动作行云流水,一气呵成。
“砰!”
枪声响起。
“十环!”
冰冷的电子语音播报声,在耳边响起。
徐帆面无表情,退弹,上膛,再次举枪。
“砰!”
“十环!”
“砰!”
“十环!”
一连三枪,全部正中靶心。
这精准度,让旁边靶位的几个爱好者都看呆了。
“卧槽,这哥们儿是专业的吧?”
“这哪是专业啊,这是职业选手水平了!”
“枪枪十环,还让不让人玩了?”
不远处的休息区,一个穿着迷彩背心,肌肉虬结的中年男人,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徐帆。
他叫张国臣,是警局射击馆的负责人。
自从徐帆第一次来这里,他就注意到这个年轻人了。
只要一有空,徐帆就会来这里练枪,风雨无阻。
一待就是一下午。
张国臣见过太多玩枪的人,有纯粹的爱好者,有退伍的老兵,也有现役的警察。
但没有一个,能像徐帆这样。
稳定。
精准。
冷静得不像个人。
一开始,张国臣还以为徐帆只是状态好。
可观察了这么久,他发现,这根本不是状态,而是常态。
无论是手枪的极限距离射击,还是步枪的快速移动靶。
徐帆的成绩,永远是那么的稳定。
基本都是满环。
偶尔发挥“失常”,也是九点八、九点九环这种成绩。
简直离谱。
张国臣甚至怀疑,这小子是不是故意放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