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清晨，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卧室，许墨轻手轻脚地起身，生怕惊扰了身旁仍在熟睡的澪。
许墨目光柔和地注视了片刻，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吻。
洗漱完毕来到客厅，凛祢正陪着女儿凛绪用早餐。
小凛绪看到许墨，立刻甜甜地喊了声“爸爸”。
许墨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发，对凛祢道：“我今天要带折纸出去一趟，她说想吃鸡排。”
凛祢温柔点头：“去吧，好好玩。母亲这边有我照顾。”
她顿了顿，略带调侃地轻笑。
“折纸最近看你的眼神可不太一样哦。”
许墨摸了摸鼻子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。
他又何尝没有察觉？
只是很多时候，他仍旧习惯性地将那个银发少女当作需要照顾的孩子看待。
跟其他精灵们也打过招呼后，许墨便离开了弥漫着咖啡香与温馨气息的黄昏咖啡厅。
与折纸约定的地点在商业街入口处的广场。
上午的阳光正好，暖融融地照在身上，街道上行人还不算太多。
许墨刚走到广场边缘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喷水池旁的少女。
今天的折纸，明显是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。
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蕾丝边连衣裙，裙摆及膝，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腿。
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凉鞋，显得既清爽又带着点小女人的娇俏。
平日里习惯披散着的银白长发，今天细致地编成了松散的鱼骨辫，搭在左肩，发梢缀着一个与裙子同色系的小小蝴蝶结。
阳光洒在她身上，那头银发仿佛流淌着柔和的光泽，白皙的肌肤更是透亮。
她微微低着头，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，又抬起眼帘，带着些许紧张和期盼向四周张望，那神情，像极了初次等待男友赴约的少女，纯净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安与雀跃。
很快，她的视线捕捉到了正走向她的许墨。
“许墨先生！”
折纸眼睛一亮，脸上瞬间绽放出明媚的笑容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，小跑着迎了上来。
裙摆随着她的跑动微微飘扬。
许墨看着她向自己跑来，也不由得笑了起来，加快脚步迎了上去。
“等很久了吗？”许墨在少女面前站定，温和地问道。
“没有，我也刚到不久。”折纸轻轻摇头，气息因为小跑而略显急促，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。
离得近了，许墨更能看清她今天的模样。
精心描绘过的淡妆让她本就清丽的五官更显精致，眼波流转间，那份刻意收敛却依旧自然流露的少女情态，让许墨内心不由得稍稍惊讶了一下。
这丫头，不知不觉间，已经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，光彩照人了。
折纸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许墨打量她的目光，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，伸出纤白的手指，不自觉地卷着垂在胸前的发梢，声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：
“许墨先生……那个……我今天，穿成这样……怎么样？”
她问得有些羞涩，带着满满的期待，等待着眼前之人的评价。
许墨回过神，目光真诚地落在她身上，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，然后由衷地赞叹道：
“很漂亮。折纸，今天非常漂亮。”
这并非客套话。眼前的少女，确实美得让人移不开眼，那份清纯中逐渐绽放的娇媚，是前所未见的。
得到他肯定的夸赞，折纸脸上的红晕更深了，但笑容却愈发灿烂，像得到了最珍贵的礼物，眼睛都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。
看着面前这张对着自己笑得毫无阴霾、纯净又带着羞怯的俏脸，许墨心中一时感慨万千。
他想起了在上一个时间线里，那个被他亲手“养歪”，在“黄”道领域堪称无敌、脸皮厚如城墙、常常语出惊人让他都招架不住的“折纸大师”。
与眼前这个会因为一句夸赞就脸红开心、清纯活泼又容易羞涩的少女，简直是两个极端。
能亲眼见证、亲手守护着这个“正常”的、会害羞会忐忑的折纸成长，许墨感到一种老父亲般的欣慰。
然而，心底深处，一丝极其微小的惋惜又悄然冒出——
他知道，终有一天，折纸还是会觉醒，会变回那个他既熟悉又时常感到头疼的“折纸大师”。
那个虽然节操尽失，却也同样鲜活、独特的折纸。
到那时，眼前这般清纯动人的羞涩模样，或许就难得一见了吧。
折纸敏锐地捕捉到许墨看着自己的眼神在一瞬间经历了多种变化，从欣赏、到感慨、再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惋惜……
这复杂的眼神让她心头小鹿乱撞，脸颊更红，忍不住轻声问道：
“许墨先生？怎么了？我……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？”
许墨骤然回神，意识到自己失态，连忙摇了摇头，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压下，语气恢复如常：
“没什么。只是觉得折纸你真的长大了。”
他自然地转移了话题，笑道：
“你不是说想吃鸡排吗？走，我知道有一家店，味道非常不错，带你去尝尝。”
说着，他很自然地伸出手，牵起了折纸的手，转身便要领着她往商业街里面走。
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，折纸整个人微微一僵，大脑似乎空白了一瞬。
等反应过来，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许墨那宽厚温暖的手掌完全包裹。
他……他主动牵我的手了！
这个认知让折纸的心跳瞬间飙升，一股巨大的喜悦和羞涩席卷而来，小脸“唰”地一下变得通红，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。
她几乎是下意识地，小心翼翼地回握了一下那只手，然后乖乖地被他牵着，跟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。
银色的发辫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，阳光将两人前后相依的身影拉长，投映在干净的地面上。
许墨并未察觉身后少女汹涌的内心活动，他只感觉掌中的小手先是僵硬，随后变得柔软，乖乖地待在他手里。
他以为折纸只是害羞，便也没有多想，径直朝着记忆中的那家鸡排店走去。
那家店果然如预料中那般火爆，店门口已经排起了一条不算短的队伍，空气中弥漫着油炸食物诱人的香气。
“看来要等一会儿了。”
许墨停下脚步，对折纸说道，同时很自然地松开了牵着她的手，站到了队伍末尾。
手心的温暖骤然离去，折纸心底掠过一丝淡淡的失落，但很快又被能和许墨并肩排队的甜蜜所取代。
她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站到了许墨身后。
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着。折纸安静地站在许墨身后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前方之人的背影上。
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休闲长裤，身姿挺拔，肩膀宽阔，给人一种无比安心的感觉。
她的视线，像是被无形的磁石吸引，缓缓地、一遍遍地描绘着他背影的轮廓。
从宽阔的背部，到精瘦而隐含力量的腰身，然后……不由自主地，滑落到了那被休闲裤包裹着，显得挺翘而紧实的臀部线条上……
就在目光触及那里的瞬间，折纸感觉自己脑子里仿佛有某根弦，“啪”地一声，毫无预兆地断掉了。
周围嘈杂的声音仿佛瞬间远去，世界只剩下眼前那诱人的弧度。
她的眼神变得迷离而专注，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，嘴角无意识地上扬，勾勒出一个带着些许痴迷和渴望的弧度。
身体，似乎脱离了大脑的指挥，擅自开始行动。
她像是被蛊惑了一般，鬼使神差地、悄悄地伸出了手，目标明确地、直直地朝着许墨那挺翘的臀部……抓了上去。
五指收拢，甚至还下意识地、轻轻地揉捏了一下。
触感……很有弹性。
正在付钱的许墨，身体猛地一僵！
一股难以言喻的、被突袭的触感从身后敏感部位传来，让他头皮瞬间发麻，差点没把手机给扔出去。
他强忍着立刻回头的冲动，硬是绷着脸，手指微颤地完成了支付流程，从店员手中接过了那份刚刚出锅、香气扑鼻的鸡排。
然后，他深吸一口气，猛地转过头。
映入眼帘的景象，让他瞬间石化。
只见折纸正仰着脸看他，那双平日里清澈的蓝眸此刻水雾氤氲，眼神迷离而恍惚，脸颊绯红如霞。
而她的一只小手，正牢牢地、贴合地按在他的臀部上，甚至……指尖还在无意识地微微动着，仿佛在感受那儿的触感……
“折纸？！”
许墨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，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。
这一声如同惊雷，猛地劈入了折纸混沌的大脑。
迷离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，她眨了眨眼，茫然地看了看许墨震惊的表情，再顺着他的视线，低头看向自己的手——
当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手正放在什么地方，正在做什么的时候……
“啊——！！！”
一声短促而极度羞窘的尖叫从折纸喉间溢出，她像被烫到一样，猛地缩回手，速度快得几乎带出了残影。
“对、对不起！对不起许墨先生！我、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！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！真的！”
折纸慌乱地摆着双手，语无伦次地解释着，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，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，大脑一片空白，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做出那种……那种变态一样的行为！
周围排队的人群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，纷纷投来好奇、诧异、甚至带着些许暧昧笑意的目光。
许墨看着眼前羞得快要哭出来、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折纸，又感受到周围汇聚过来的视线，顿时一个头两个大。
“没、没事……”
他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，努力维持着镇定，一把拉起折纸的手腕，也顾不上多说什么，低声道：
“我们先离开这里。”
说完，他一手拿着热乎乎的鸡排，一手紧紧牵着（或者说拉着）已经羞得神志不清的折纸，几乎是落荒而逃，迅速离开了这个让他们社会性死亡的案发现场。
直到拐进一条相对僻静、没什么行人的小巷，许墨才停下脚步，松开了折纸的手腕。
折纸依旧深深地低着头，银色的发辫垂落，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，但裸露在外的耳廓和脖颈都红得惊人。
她双手紧紧攥着裙摆，身体微微发抖，显然是羞窘到了极点。
“对、对不起……许墨先生……我……”她的声音细若蚊呐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。
“我真的不知道刚才怎么了……就、就突然……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，手就已经…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……请你相信我……”
她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。
天啊，她在许墨先生心里一定会被当成变态了吧？第一次约会就做出这种事情……
完了，全完了……
许墨看着她这副可怜又可爱的模样，叹了口气，语气尽量放得温和，带着安抚的意味：
“好了，别哭了，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。”
他伸手，轻轻拍了拍折纸因为低头而露出的后颈，触手一片滚烫。
“可能……只是你一时走神了而已。”
他找了个连自己都不太信，但此刻唯一能用的借口。
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并未责怪的意思，折纸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，但巨大的羞耻感依旧笼罩着她。
她小心翼翼地、偷偷抬起一点点视线，透过湿润的眼睫看向许墨，哽咽着问：
“真、真的吗？您……您不觉得我……很奇怪吗？”
“怎么会。”许墨失笑，将手中还热着的鸡排递到她面前，试图用食物转移她的注意力。
“喏，你心心念念的鸡排，趁热吃才好吃。再不吃就凉了，口感会变差哦。”
食物的香气钻入鼻尖，折纸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一些。
她看着递到面前的纸袋，又偷偷瞄了一眼许墨带着温和笑意的脸，心中的忐忑和羞窘终于慢慢平复了一些。
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，接过了鸡排，小声地道谢：“谢……谢谢许墨先生。”
“走吧，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吃。”许墨环顾了一下四周，指着不远处街心公园的长椅说道。
折纸轻轻点了点头，乖顺地跟在他身边，小口小口地咬着外酥里嫩的鸡排，美味的食物似乎稍稍驱散了一些刚才的尴尬。
然而，一边吃着，她一边还是在心里疯狂地懊恼和自责。
怎么会这样……明明计划得好好的，是一次展现自己女孩子魅力、拉近关系的完美约会……怎么会变成当众……当众非礼许墨先生呢？！
她偷偷用眼角余光瞟着身旁男人英俊的侧脸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羞耻，懊悔，忐忑……但奇怪的是，在心底最深处，似乎还隐藏着一丝……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、微小的……满足感？
这个念头一冒出来，折纸的脸又“轰”地一下红了，赶紧用力摇头，试图把这个“可怕”的想法甩出去。
她一定是坏掉了！一定是！
许墨看着她一会儿低头猛吃，一会儿又拼命摇头，脸上表情变幻莫测的可爱模样，心中那点因为被“偷袭”而产生的小小郁闷也彻底烟消云散了。
他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，阳光有些刺眼。
他忽然觉得，或许……折纸变回“折纸大师”的那一天，可能会比他所预想的，要来得早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