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雍正二十七年正月十五,京城的元宵灯会刚过,兰馨农科园的温室里却早已是一片生机。正午的阳光透过琉璃瓦,洒在一排排育苗盘上,嫩绿的稻芽顶着水珠,从湿润的沙土里探出头来。丫蛋蹲在育苗盘前,指尖轻轻拂过稻芽顶端的绒毛,动作轻柔得像呵护婴儿,二十八岁的她穿着一身浅绿布裙,裙摆沾了些泥土却毫不在意,身旁摊开的记录册上,用工整的小楷标注着每一组稻芽的生长数据:“朝鲜耐旱稻种组一:播种后第七天,芽长一寸二,根系发达,无病虫害,耐低温测试 - 5c存活良好”。

“姐,你来看!” 丫蛋抬头朝门口喊,声音里满是欣喜,“这批稻种的发芽率比预期还高,农科班的学生测了三次,都在 92% 以上,比江南本地稻种还高五个百分点!”

江兰刚从瑞祥号的绸缎分号赶来,身上还带着淡淡的云锦香气,她走近育苗盘,弯腰细看 —— 稻芽秆细却挺拔,根须在透明的育苗盒里清晰可见,缠绕着湿润的陶粒,比她去年在江南见过的稻种更显茁壮。“看来去年让陈默去朝鲜找稻种,真是找对了。” 江兰拿起记录册,指尖划过 “耐旱” 二字,眼神里带着笃定,“北方旱地多,江南稻种需要大量灌溉,农户种着费劲,这批耐旱稻种正好解决了这个难题,就是没想到…… 年家会在稻种上动手脚。”

话音刚落,农科园的门就被猛地推开,瑞祥号负责农耕采购的伙计李福跌跌撞撞地跑进来,棉袍上沾着风尘,脸冻得通红,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空的粮袋,袋口还残留着些许稻种碎屑。“江姑娘!不好了!” 李福喘着粗气,扶着门框才站稳,“江南、山东的粮商全被年家拿捏住了,稻种要么说没货,要么就漫天要价!”

江兰让春桃给李福倒了杯热茶,示意他慢慢说。李福捧着热茶暖了暖手,才急声道:“我正月二十就带着银子去了苏州,先找刘记粮行 —— 去年咱们在他家买过两千石稻种,掌柜的当时拍着胸脯说今年优先给咱们留货,结果这次去,他连门都不让我进,只让伙计传话说‘稻种被年家商号全包了,一粒都没剩’。我不甘心,又跑了杭州的万丰粮栈,掌柜的倒是见了我,可一开口就报七两五钱一石,还说‘今年江南水灾,稻种减产,这个价还是看在老交情的份上’!”

他说着,把手里的空粮袋递过来:“我在万丰粮栈看到了他们的稻种,颗粒又小又瘪,还混着不少碎粒,去年这样的稻种最多卖二两五钱,今年居然敢卖七两五钱!我又去了山东的德昌粮铺,结果更糟,掌柜的直接说‘年家发了话,谁敢给瑞祥号供种,就断了谁的货路’,把我赶了出来!”

丫蛋听得眉梢紧锁,手里的记录笔重重戳在纸上:“年家也太过分了!为了报复,居然拿农户的春耕开玩笑!要是农户买不到稻种,今年的收成就要泡汤了!”

江兰却显得异常平静,她走到温室角落的储物架旁,拉开一个贴着 “朝鲜稻种” 封条的木箱,掀开盖子 —— 饱满的稻种从木箱里倾泻而出,落在铺好的棉布上,泛着均匀的琥珀色,颗粒比江南稻种大近三分之一,阳光照在上面,能看到细腻的纹路。“李福,你别急,咱们早就有准备。” 江兰抓起一把稻种递给李福,“这是去年秋天,我让陈默去朝鲜通商时特意引进的耐旱稻种,一共运回来一万石,存放在通州的恒温仓库里,每石的成本只要一两八钱,比江南稻种的原价还便宜,而且耐旱、耐低温,正好适合北方农户种植。”

李福接过稻种,放在手心掂量,又放在嘴里咬了咬,清脆的声响里满是新鲜的米香,他眼睛一亮:“江姑娘,这稻种比江南的还好!您怎么早有准备?”

“去年秋天听陈默说,江南粮商大多跟年家有生意往来,有的靠年家的绸缎商号供货,有的借过年家的银子,就料到开春采购稻种可能会被刁难。” 江兰走到桌前,铺开一张北方农耕分布图,“而且北方多旱地,江南稻种需要大量水,农户种着成本高,我就想着找一种耐旱的稻种,既能避开年家的控制,又能帮农户省水省成本,正好陈默在朝鲜的义州看到当地农户种这种稻,耐旱还高产,就立刻订了一万石。”

“那咱们现在就去运稻种吧!” 李福急着要去安排,江兰却叫住他,转头对丫蛋说:“丫蛋,你把农科班的学生分成两组,一组去仓库协助清点稻种,顺便教镖师怎么区分稻种好坏,别混进杂质;另一组把之前印好的农技手册再核对一遍,重点补充耐旱稻种的灌溉方法,比如‘苗期耐旱,拔节期再补水’,还有怎么用草木灰改良土壤,让农户一看就懂。”

“我这就去!” 丫蛋立刻合上记录册,快步走出温室,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农科班的学生,“把耐低温测试的报告也带上,给农户看了,他们才放心种!”

江兰又对门外喊了一声:“大宝!” 不一会儿,身着藏青镖师服的江大宝就走了进来,二十五岁的他比去年又高了些,肩宽背厚,腰间别着一把短刀,显得格外沉稳 —— 如今他已是兰馨镖局的总调度,负责所有物资运输的统筹。“姑…… 江姑娘,您叫我?” 大宝刚开口想叫 “姑”,突然想起江兰是亲姑母,丫蛋是亲小姑,连忙改口,却还是有些结巴。

江兰笑着摆摆手,把一张运输路线图递给他:“你安排二十辆最好的骡马大车,每辆车配两个经验丰富的镖师,明天一早去通州仓库装稻种,先运五千石到直隶的三个农耕试点 —— 保定府、河间府、真定府,每个试点先送一千五百石,剩下的五百石留在通州仓库备用。路上注意保暖,稻种怕冻,每辆车都用厚帆布盖严实,车厢里垫上干草,遇到雪天就找镖局的驿站歇脚,别赶路太急。”

大宝接过路线图,认真看了一遍,又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记下关键节点:“江姑娘放心,我这就去调镖师,选的都是跑过北方线的老镖头,知道哪里有积雪,哪里能歇脚,保证稻种安全送到。对了,要不要通知地方官?让他们帮着组织农户领稻种,省得咱们到了地方手忙脚乱。”

“不用你说,我已经让小宝去办了。” 江兰笑着说。正说着,江小宝就提着一个算盘走了进来,二十三岁的他穿着一身藏青长衫,戴着一副细框眼镜,看起来文质彬彬,如今他已是兰馨银行的副总账房,专管民生贷款业务。“姑母,” 小宝推了推眼镜,把手里的账本递过来,“我已经跟直隶的三个府衙都通过信了,地方官说会派衙役协助咱们分稻种,还会提前统计愿意种耐旱稻种的农户数量。另外,我拟了一份‘稻种贷款方案’,农户要是手头紧,能先领稻种,等秋收后再还银子,年息只要三分,比民间的高利贷低一半还多,地方官说这个方案很合适,农户们肯定愿意。”

江兰接过账本,翻开 “贷款方案”—— 上面详细写着贷款额度(每户最多贷两石稻种的银子)、还款期限(秋收后三个月内)、担保方式(可以用秋收的粮食抵押),甚至还算了一笔账:“一户种两亩稻,用耐旱稻种,亩产四石,每石卖五两,总收入四十两,扣除贷款本金三两六钱、利息一钱零八,净收入三十六两二钱,比种玉米多收入二十两以上”。

“算得很清楚,农户一看就知道种稻划算。” 江兰满意地点头,“你再跟地方官说,要是有农户不会种,就让他们联系农科班的学生,咱们派专人去田里指导,绝不让农户因为技术问题减产。”

小宝刚应下,陈默就从外面进来,手里拿着一封来自朝鲜的书信:“江姑娘,朝鲜义州的李守将回信了,说咱们要是觉得耐旱稻种好用,今年秋天还能再给咱们运两万石,价格跟去年一样,还能帮咱们联系朝鲜的农技师,来咱们农科园交流种植技术。”

江兰接过书信,心里更踏实了 —— 有了稳定的稻种来源,就算年家再想在稻种上做文章,也掀不起什么风浪。

而此时,西宁军营的中军大帐里,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张彪手里拿着探子送来的密报,头埋得低低的,不敢看年羹尧的脸色。“将军…… 江兰那边…… 好像早有准备。” 张彪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她去年秋天就从朝鲜买了一万石耐旱稻种,现在已经开始往直隶运了,每石才一两八钱,比咱们抬价后的江南稻种便宜多了,直隶的农户都等着领她的稻种,咱们联系的粮商…… 好多都后悔了。”

“后悔?” 年羹尧猛地一拍桌子,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起来,茶水洒了一地,“他们敢后悔?!刘记粮行的刘掌柜,去年欠了年家三万两银子,万丰粮栈的王掌柜,靠年家的绸缎商号才在杭州站稳脚跟,他们现在敢后悔?!”

张彪哆哆嗦嗦地递上另一张纸条:“刘掌柜派人来说,他仓库里堆的江南稻种没人买,农户都去等江兰的耐旱稻种了,要是再卖不出去,稻种就会发芽,他就要赔本,想跟咱们退约,还说…… 还说愿意把之前收的年家的好处都退回来。”

“退回来?” 年羹尧冷笑一声,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,“告诉他,想退约可以,先把欠年家的银子连本带利还了!还有万丰粮栈的王掌柜,他要是敢跟江兰合作,我就让他在杭州的商号彻底关门!”

可张彪还没来得及派人去传信,就有亲兵来报:“将军,十三爷胤祥派人来了,说…… 说您要是敢骚扰江南粮商,阻碍农耕,就按‘破坏新政’论处,直接押解回京查办!”

年羹尧手里的马鞭 “啪” 地甩在地上,却没敢再发作 —— 他如今是戴罪之身,王坤还在京城受审,要是再被安上 “破坏新政” 的罪名,怕是真要掉脑袋了。“知道了。” 年羹尧的声音里满是不甘,却只能恨恨地坐下,“让那些粮商自生自灭,咱们…… 先盯着江兰的耐旱稻种,看看能不能在上面找些茬子。”

正月底,直隶保定府的农耕试点已是一片热闹景象。通州来的粮车刚停稳,农户们就提着空布袋围了上来,脸上满是期待。大宝指挥镖师们卸粮,每袋稻种都过秤,少一钱就补一钱,账算得明明白白。丫蛋带着农科班的学生,给农户们发农技手册,还现场演示怎么浸种:“婶子,您看,这耐旱稻种不用泡太久,温水泡半天就行,泡完了撒在育苗盘里,盖上薄土,七天就能发芽,比江南稻种省三天时间!”

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农接过稻种,放在手里反复查看,又用牙咬了咬,激动地说:“这稻种好!颗粒饱满,还耐旱,俺家那二亩旱地,之前种玉米一年才收两石,要是种这个稻,能收四石,俺们就能给孙子攒钱读书了!”

小宝则在一旁给农户们讲解贷款:“大爷,您要是现在没银子,能先领稻种,等秋收后再还,年息只要三分,您种两亩稻,秋收后能赚三十多两,还了贷款还剩不少,比种别的划算多了。”

江兰站在田埂上,看着农户们领稻种、学技术的热闹场景,心里满是暖意。她想起去年秋天,陈默从朝鲜带回稻种样品时,农科班的学生还担心 “外来稻种不适应北方气候”,如今看着稻芽茁壮、农户期待的模样,所有的担忧都烟消云散。

当天傍晚,保定府的知府派人送来消息:愿意种耐旱稻种的农户已有三百多户,开垦的旱地超过五百亩,预计秋收时能产稻两千石,比种玉米多收一千石。江兰把消息写进奏折,连同朝鲜稻种的生长报告一起,让人快马送往京城。

雍正收到奏折时,正在养心殿与张廷玉商议新政。他看着奏折上 “耐旱稻种推广顺利,农户积极性高” 的字样,又翻到稻芽生长的附图,笑着对张廷玉说:“江兰总能给朕惊喜,年家想在稻种上卡她的脖子,她倒好,直接从朝鲜找来了更好的稻种,还顺便解决了北方旱地种稻的难题,这才是真正为民生办事啊!”

张廷玉也点头称赞:“江姑娘不仅有远见,还懂变通,新政有她助力,定能越推越顺。臣建议,陛下可下旨嘉奖兰馨农科园,再让户部推广‘稻种贷款’,让更多农户受益。”

雍正当即准奏,当天就下了两道旨意:一是赐兰馨农科园白银五千两,用于引进朝鲜农技师、改良稻种;二是令户部在全国推行 “农耕低息贷款”,年息统一为三分,助力农户春耕。

旨意传到保定府时,江兰正和丫蛋、大宝、小宝在田里查看农户的浸种情况。得知皇上嘉奖,农户们纷纷欢呼起来,一位老农还特意端来一碗刚煮好的小米粥,递给江兰:“江姑娘,您为俺们农户做了这么多事,这碗粥您一定要喝,是俺们的一点心意!”

江兰接过粥碗,温热的粥香扑面而来,她喝了一口,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里。她知道,年家的报复虽然没能得逞,但这场较量还远未结束 —— 年羹尧还在西北,年家在江南的势力还在,未来还会有更多挑战。但她有信心,有提前布局的远见,有团队的支持,有农户的信任,还有皇上的认可,就算年家再怎么反扑,也挡不住新政的推进,挡不住农户们对好收成的期待,更挡不住这个时代走向更好的未来。

夕阳西下,余晖洒在刚翻耕的土地上,泛着金色的光。江兰带着丫蛋、大宝、小宝,沿着田埂往回走,远处传来农户们哼的农耕小调,歌声里满是对丰收的向往。江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农技手册,封面上 “为民” 二字在夕阳下格外清晰 —— 这是她始终坚守的初心,也是她能一次次破解年家阴谋、推进新政的根本。而她知道,只要守住这份初心,这场变革之路,就会走得更远、更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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