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月不见,离开前还气氛紧绷的觻得县,再次见到时却似乎比之前更热闹了不少。
简静回到觻得县这日,是一个晴天,只昨日才落了一场雨,道路还未完全晒干,有几分泥泞,连带着马车驶过时声音沉闷,轮子上沾着不少泥。
听到车夫说要排队进城的时候,简静才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,首先看到的就是城门处还真排了不少人等着进城,让她有些许意外。
进城倒是没什么好说的,在认出了简静一行人之后,立刻就有人去给城内人报信了。
这边简静才刚下了马车,想着自行步行去太守府拜见,另一边的陈太守却已经亲自带着几人主动迎接了上来。
“陈太守?”简静十分讶异,“你这是……”
陈太守面上带笑,虽没谦卑到让人头皮发麻,但态度也有些过于殷勤,让察觉到这一点的简静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。
见此,刚要开口的陈太守顿了一下,停下脚步,连忙笑着说:“失礼了,某听闻女君归来,一时高兴……”
正常寒暄,如今的简静已经能轻松应对了,见此虽然有些惊讶于陈太守如今的态度,却还是客客气气与他寒暄一番,而后与陈太守一起去了府衙会面。
然后一行人就来来回回说了一堆客气话。
刚开始简静还能忍,毕竟对方之前也确实给她提供了不少帮助,后面……这隔了几个月,本来说去去就回,结果时间拖了几个月才回不说,她还不准备多留,简静心里多少有那么几分心虚。
但见陈太守还有其他几个陪坐的官吏车轱辘话说了一轮,就是不说重点,简静就有点不耐了。
她直接道:“陈太守若是没什么事,不若我先告辞,明日再上门正式拜访。”
没事就放她走行不行,她也是赶了一路,就算有马车可以坐着,那也很累!
见她如此,陈太守愣了一下,然后像是恍然了什么,连忙说道:“女君勿怪,其实是这样的……”
【车轱辘话说来说去,其实刚刚也在试探主播吧?不过主播好像一个都没听懂?】
【静静不是没听懂,她专门培训过的,之前在神女教那边也没少经历这种事,静静就是不接招,不想废时间吧。】
【哈哈哈哈我看这陈太守的表情怎么那么好笑,有点点惊讶又有点点恍然的样子。】
【老观众表示可能是太久没跟静静这样的人交流了,习惯性按照平常的行事方式,忘记咱们静静是个直球选手了。】
【哈哈哈哈哈多半是!不然以陈太守的情商不至于故意这么干,除非他想拖延时间。】
【陈太守情商很高吗?】
【那挺高的,老观众之前是看着陈太守跟静静一开始是怎么相处的,没两天就调整好了,要是不说的话有时候你都不知道他是古人还是你是古人。】
【真的假的?】
【真的真的!】
弹幕闲聊的时候,简静也从陈太守这里弄明白了他今儿这一遭是怎么回事。
该说她回来的巧么?
事也不是什么大事,就是神女教那边稳定后,消息不再闭塞,加上天气转暖,觻得县这边之前收留的那些流民一部分干脆在这里住下来了,也有一部分在得知了家乡恢复平静后,咬牙举家搬迁回乡。
加上商队开始活动,来来往往的,神女教那边的消息自然而然地就流传了过来。
于是不少人都知道了,神女教那边出现了不少好东西,都是神女赐下的。
简静:“……”
还不等简静为此产生什么负面情绪呢,陈太守这会儿倒是情商在线了,连忙解释说:“虽有类似传闻,但更多的则是说您教授了他们一些技艺,让他们得以改善生活。”
一个是赐福,一个是教授,可能有些人觉得没差,但简静觉得这其中区别还是很大的。
于是简静问道:“所以你想让我也教你们?”
陈太守有几分不好意思,但涉及到一城百姓生计,他最终还是点头承认了。
虽然从他的表情上来看,他似乎觉得很是羞惭。
简静:“……教授技艺我倒是无妨,不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,这一点不论是在哪都是一样的。”
在教学上面同样如此。
知其然,知其所以然。
这一点,陈太守显然也很明白,“我明白,我明白。”
简静思索了片刻后,说道,“不过,这件事,我觉得或许陈太守可以直接派人与那边沟通。”
陈太守一愣。
什么意思?
简静:“如今武威郡只剩王壮那一支残军还未彻底解决,其他地方大多恢复了平静,各方消息也重新流通起来,而朝廷那边……陈太守应该消息比我更灵通才是。”
在神女教的时候,简静就已经陆陆续续收到了一些外界的消息。
不仅仅是凉州境内的事,她还收到一条消息,并州那边南匈奴内乱,波及周边,雁门、太原、上党、西河、上郡等地都发生了械斗,甚至还出现了本地官员遇袭,甚至直接被刺身亡的。
那可是靠近司隶的地方,距离朝廷那么近,都乱成那样了,如今朝廷局势可想而知。
简静又说:“此前朝廷还下令抽调了几十万军马赴京,恐怕就有这部分原因。”
陈太守沉默不语。
这件事他自然知晓,事实上,在得知了并州乱了,朝廷还命人带大军去司隶后,陈太守就一直有不好的预感。
只是无论是作为朝廷官员还是作为陈家子,他此时还是希望事情不要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。
但另一方面,陈太守其实也明白,虽然他因为跑到这偏远地区任职导致很多消息接收不及时,但家族内部肯定是对此十分敏锐,有什么事族中那些人肯定不会毫无准备的。
简静继续说道:“如今这情况,若我站在陈太守的位置上,便是为了治下百姓考虑,也会尝试寻找可靠盟友守望相助,陈太守觉得呢?”
陈太守沉吟片刻,看向此间其他几人。
在座不说全是他的心腹,也都是与他一条船上的人,虽未曾料到简静会在这里就把这些话给说了出来,但这时候再说保密什么的也来不及了。
于是陈太守问:“诸位如何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