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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文小说 > 都市言情 > 六零年屯里,我开系统商城当万元 > 第396章 名字刻在土里,才不会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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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6章 名字刻在土里,才不会飘

杨靖望着二柱子冻得发紫的嘴唇,后槽牙轻轻一咬。

半坡菜地里的马灯还在晃,王念慈的影子被拉得老长,像根拴着人心的线——从上个月搞家庭联保开始,这线就越绷越紧,现在突然被邻村的雹子砸了个窟窿。

二柱子,你喝口热水再讲。王念慈不知从哪摸出个搪瓷缸,里头还飘着半片晒干的橘子皮,是她前儿个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待客宝贝。

二柱子接过缸子,喉结上下滚动,水没喝两口倒先打了个喷嚏,溅得前襟都是水点子:杨队长,咱李家洼那半坡麦...全让雹子砸成草垫子了!

支书说要是再拖两天不犁地补种,今秋得饿半村人!

刘会计的算盘珠子突然一声掉在雪地里。

他蹲在田埂上捡珠子,镜片上蒙了层白雾:咱队里就二十头老黄牛,春播时还得轮着用!

上回老李家借牛犁地,牛累得三天没吃草——

刘叔,您看这。杨靖从怀里掏出个蓝布包,解开是本油光水滑的硬壳本子,封皮上平安屯共治日志六个字是王念慈用红漆描的。

他翻到中间某页,手指点在墨迹未干的条例上:上月咱们定的互助金使用规则,第三条写着呢——邻屯急难,可预支生产资料,以劳兑劳。

张大山正蹲在田边搓手取暖,闻言地站起来,棉袄扣子崩掉两颗:以劳兑劳?

他们来咱这儿干活,秋收时算预支工分?

杨小子你当是过家家呢?

上回老赵家借半袋盐,还记了三回工分才还清!

杨靖没接话,只冲王念慈挑眉。

王念慈抿嘴笑,从帆布包里摸出块油布,抖开是张用红笔标得密密麻麻的春耕排期表张叔您看,咱的牛主要用在东头三十亩水浇地,西头坡地能拖两天。

李家洼要是派十个人来帮工,正好补上西头缺的人手。

张大山的粗眉毛拧成个结,突然弯腰捡起块土坷垃砸向远处:兔崽子们要是偷懒耍滑怎么办?可话音未落,他已经撸起袖子往牛车棚走,嘴里还嘟囔:得把车轴上的锈擦干净,别让人说咱平安屯的家伙事儿掉链子。

刘会计扶了扶眼镜,突然伸手按住杨靖的胳膊:这事儿...得开社员会吧?

不用。杨靖指了指还在补种的人群——王老拐正把冻硬的土块敲碎,小石头娘踮着脚往菜苗上盖草帘子,赵老蔫的二丫举着马灯,灯影里能看见她作业本上的算术题,他们昨儿个在入股登记表上按手印时,就把规矩刻进骨头里了。

三天后,李家洼的帮工队来了。

十个后生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,站在屯口像十根蔫了的高粱秆。

张大山叉着腰训话:咱这儿不养闲人!

每天干满六垄地,晌午管饭;多干一垄,加半块玉米饼!最小的那个后生缩着脖子嘀咕:六垄?

我爹说你们这儿的垄比咱那儿长...

小石头娘端着饭盆路过,听见了。

她蹲下来,把自己饭盒里的热饭拨出一半,推给最瘦的后生:我家小石头跟你一般大,上回他说饿肚子时,我心尖子都颤。后生盯着饭盒里埋着的半块腌萝卜,喉结动了动,突然抓起锄头往地里跑:婶子您瞅着,我今儿个干八垄!

刘会计蹲在田埂上记工分,笔尖在本子上跑得比蚂蚱还快。

第四天晌午,他偷偷拽住杨靖的衣角:那几个小子,昨儿个多干了十二垄。

要不...给他们记荣誉分?

能换供销社的毛巾,两分给一条。

杨靖乐了:刘叔您这算盘珠子,现在都敲到人心上了?

变故出在第五天。

张大山的儿子狗剩修犁时,铁片子飞起来划了手背,血珠子滴答滴答掉在泥里。

李家洼的支书老周急得直搓手,转身从怀里掏出个布包:杨队长,这是两斤白面,给娃补补...

杨靖没接,反而喊来刘会计:开收据。

收...收据?老周愣住。

对,收据。杨靖拿过刘会计的钢笔,在纸上唰唰写:今收到李家洼村互助预存款(白面两斤),折工分二十。

待秋收结算时,可抵等价物资。他盖上合作社的红章,递给老周,您收好了,这比打借条金贵。

老周捏着收据,指腹反复摩挲红章,突然吸了吸鼻子:我活了四十六年,头回见人情能写得这么明白。

麦收前,李家洼的马车吱呀吱呀进了屯。

车斗里除了三百工分的劳兑凭证,还有个用油纸包着的本子——老周说,是村里识字的娃们抄的平安屯合作章程,歪歪扭扭七页纸,边角都磨毛了。

王念慈翻着本子笑:以劳兑劳以老对老荣誉分荣誉芬,倒像是给芬芬姑娘写情书。

杨靖没笑。

他打开系统面板,村志编纂手册的进度条正从98%往99%爬。

指尖悬在兑换完成的按钮上,突然听见外头有人喊:杨队长!

老周说要把章程抄给邻村的张家庄!

他收回手,望向远处正在翻晒麦种的人群。

小石头娘举着章程本子,给目不识丁的王婶子比划:就跟咱那会儿入股似的,您出力气,我出主意,最后收成都有份儿...

系统提示音又响了。

杨靖低头,万元户奖励的窗口还在闪烁,可他没点。

晚风掀起他的衣角,吹得田埂上的木牌哗哗响——那是各户的责任田标识,赵大山、王有福、李桂兰...名字被木刻刀刻得很深,落了层薄薄的麦灰。

名字刻在纸上还轻。他摸着怀里的村志手册,望着天边的火烧云笑了,得先让它们,长进土里。

夏收的日头越来越毒。

老周带着李家洼的帮工队在打谷场挥镰刀时,总爱哼两句新学的屯歌:互助金,暖心窝,你帮我来我帮哥...杨靖站在仓房门口数粮袋,听见张大山跟老周吹牛:等秋后的联营分红,保准让你们吃上咱屯的新面馒头!

老周抹了把汗,把镰刀往地上一杵:馒头不馒头的倒罢了,我就想看着咱两屯的名字,一块儿写进那本...叫啥来着?

村志。杨靖接口。

老周一拍大腿:对!

村志!

等我孙子会写字了,我得让他把今儿个的事儿,也刻进那本子里!

杨靖望着晒谷场上此起彼伏的草帽,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:平安屯志编纂已就绪。他没急着点确认,反而掏出烟袋锅子,蹲在仓房门口卷了根旱烟。

烟丝燃起来时,他看见王念慈正带着帮工队的姑娘们扎稻草人——那些草人戴的红头巾,是小石头娘把自己的嫁妆拆了缝的。

杨哥!小石头娘喊他,老周说夏收完要请咱去李家洼吃席,您去不去?

杨靖眯眼笑:他掐了烟蒂,往手心里吐口唾沫搓了搓,不光去吃席,还得把咱的规矩,再往远里传传。

远处,打谷机的轰鸣盖过了风声。

杨靖望着仓房里堆成小山的联营麦,忽然想起现代送外卖时,骑手们总爱在电动车上贴安全第一的标语。

那会儿他觉得俗,现在倒觉得——有些规矩,就得像标语似的,贴在明面上,刻在心里头。

夏收刚过的某个清晨,老周带着帮工队站在屯口。

他们的布兜里装着刘会计新写的三百工分完成凭证,最瘦的后生把毛巾系在脖子上,红得像团火。

杨靖送他们到村口,老周突然停住脚:杨队长,我有个事儿...

您说。

等咱的村志写成了,能不能...给李家洼留两页?

杨靖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,摸了摸胸口的系统面板。平安屯志的编纂按钮在晨光里闪着暖黄的光,他轻轻点下确认。

系统提示音响起时,他听见风里飘来隐约的歌声——是王念慈教的那首《互助歌》,正从李家洼的方向,往更远处飘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