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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文小说 > 都市言情 > 六零年屯里,我开系统商城当万元 > 第330章 第一锣响,可她没敲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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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0章 第一锣响,可她没敲完

清晨的平安屯还裹在蓝灰色的晨雾里,场院的老槐树下已经冒起了星星点点的人头。

赵屯老支书裹着的羊皮袄还沾着草屑,马车轮子碾过结霜的土路,“吱呀”一声停在木台边,他跺了跺冻麻的脚,冲台上正擦钟的李秀兰喊:“丫头,这钟得敲响了,咱赵屯的老少爷们儿可都饿着耳朵听呢!”

李屯来的几个妇女更热闹,排头那个大嗓门的把补了半宿的红绸往树杈上一系,针脚歪歪扭扭的地方在风里晃:“昨儿夜里我家那口子还说‘补啥红绸,敲钟能当饭吃?’”她叉着腰笑,“我拿鞋底抽他——你懂个屁!这是咱庄稼人的脸面!”

李秀兰站在木台上,新换的花布衫下摆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旧棉裤。

她盯着手里的木槌,掌心的汗把槌柄浸得发潮,连指节都泛着青白。

杨靖站在台边,看她喉结直滚,伸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:“别怕,就当给你家小花敲个起床钟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你昨儿写的诗我读了,比公社刘干事的发言稿带劲——钟响不响在木槌,人硬不硬在骨头。”

李秀兰抬头看他,鼻尖冻得通红,眼睛却亮起来。

七点五十,老陈的自行车铃铛“叮铃”一声划破晨雾。

他穿了件洗得泛白的蓝布中山装,车后座绑着个磨破边的帆布包,跨下车时特意抖了抖裤腿上的泥点,清了清嗓子:“我代表公社,列席本次……生产互助联席会议。”

场院里原本嗡嗡的说话声像被按了暂停键。

杨靖站在木台中央,望着台下乌泱泱的人头——赵屯的、李屯的、柳树屯的,连最北边穷得连盐都买不起的孙家沟都来了三个壮劳力,后脖子上还沾着草屑。

他突然想起上个月老陈来的时候,李秀兰还缩在灶房里不敢抬头,现在她站在这里,花布衫被风吹得鼓起来,像只就要扑棱翅膀的麻雀。

“请李秀兰,敲第一锣!”杨靖一挥手,声音比他自己想象的还亮。

李秀兰深吸一口气,木槌举过头顶。

老槐树上的旧校钟系着红绸,在晨光里晃出一片暖红。

“当——”

第一声钟响清越悠长,像一把银锥子刺破晨雾,顺着山梁往远处滚。

第二声刚要起,“咔”的脆响突然炸开——木槌柄从中间裂开一道缝,碎木屑“簌簌”往下掉。

李秀兰的手僵在半空,脸“刷”地白了,木槌“当啷”掉在台上,露出里面结着冰碴的暗缝——有人夜里往槌柄灌了雪水,冻透了再用胶水粘起来,乍一看结实,一用力就断。

“谁干的?!”张大山挤到台前,脖子上的青筋跳得像条蚯蚓,眼睛瞪得能瞪出火星子,“有本事站出来!爷们儿的事儿爷们儿担着,使阴招算什么好汉?!”

台下炸开一片议论声。

赵屯老支书把烟袋锅往地上一磕:“我看是有人见不得咱抱团儿!前儿个我家二小子去公社卖山货,还听文书说‘屯子联什么席,瞎胡闹’——”

“工具坏了,人还在。”杨靖突然笑了,从怀里摸出把旧剪刀。

那剪刀刃口钝得能刮土豆皮,刀柄缠着圈蓝布条,是张大山昨晚塞给李秀兰的:“丫头,明儿敲钟要是手冷,拿这个焐焐。”他三两下把布条缠紧,递给李秀兰,“试试这个,响不响?”

李秀兰盯着那把剪刀,喉结动了动。

远处山梁上飘来一声狗叫,不知谁家的公鸡开始打鸣。

她突然攥紧剪刀,胳膊抡圆了砸向钟沿——

“当!”

这一声比刚才更脆,像块烧红的铁淬进冰水里,震得人耳朵发麻。

台下先是静了半秒,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。

小石头娘站在最前排,扯着嗓子喊:“李秀兰!李秀兰!”李屯的妇女们跟着跺脚,赵屯的壮劳力拍着大腿笑:“好!比木槌还响!”

李秀兰的脸红得像灶膛里的火,举着剪刀又敲了两下。

钟声断续,却一声比一声沉,震得老槐树上的雪粒子扑簌簌往下落,落进红绸的褶皱里,落进台下人仰着的脖子里。

“灯亮了,娘敲钟,坏人藏不住……”

李小花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
这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蹭上了台,扎着的羊角辫歪了一根,举着皱巴巴的诗稿,奶声奶气地念:“钟响了,山梁醒,穷根儿能拔住……”

“当!当!当!”

远处突然传来三声钟响,节奏跟平安屯的一模一样。

刘会计举着本子冲杨靖蹦:“柳树屯!孙家沟!赵家沟!都在敲!”他的笔尖在纸上戳出个洞,“全网联动,首次成功!”

老陈站在台下,手里的备案表被攥出了褶子。

他望着台上的李秀兰,又望着台下攥着红绸的妇女、拍腿笑的老汉、眼睛发亮的娃娃,突然掏出手帕擦了擦鼻子。

等李秀兰敲完最后一声,他清了清嗓子,从帆布包里摸出枚公章——红漆都蹭掉了一块,“咔”地盖在备案表上。

“杨靖。”他把表递给杨靖,声音哑哑的,“你奶奶那根银簪,我昨儿在你抽屉缝里瞅见了。”他指节敲了敲表上的红章,“这章啊,比银簪金贵。”

杨靖没接表。

他蹲在台边,捡起那截断裂的木槌。

冰碴在太阳下化了,顺着裂缝滴出两滴清水,落在地上结成小冰珠。

系统提示的金光在眼前炸开,他眯着眼看清:“【共治联盟】正式成立,解锁‘跨区协作网络’。”

“下一站,该去没灯的屯了。”他转身对王念慈说。

王念慈站在晨光里,蓝棉袄的领子上沾着雪,眼里亮得像有团火。

她没说话,只是点了点头,伸手把他棉袄上歪了的纽扣重新系好。

远处山梁上,一星微弱的火光突然亮起来。

那火光照着一根湿柴,柴上还沾着霜,烧得噼啪响,却怎么也不肯旺。

杨靖望着那火光,把断裂的木槌和剪刀一起收进怀里。

木槌的裂缝扎得他胸口发疼,可那疼里裹着热,像块炭,越焐越烫。

场院里的人还没散。

小石头娘拉着李秀兰的手说要认干亲,张大山追着赵屯老支书比谁的烟袋锅子大,刘会计的本子已经翻到第二页,正扯着孙家沟的壮劳力问“你们屯的河沟子能养鸭不”。

老陈跨上自行车要走,突然又折回来,冲杨靖挤了挤眼:“那首诗,再抄一份给我——我家丫头说,要拿红绸子裱起来贴墙上。”

杨靖蹲在台边,看着老槐树影子一点点变短。

他摸出奶奶的银簪,在阳光下照了照,银簪上还沾着他刚才擦钟时蹭的红绸丝。

山风卷着人声扑过来,他听见李秀兰在教李小花念诗,听见张大山的大嗓门,听见刘会计的笔尖在纸上沙沙响。

那截断裂的木槌在他怀里硌着,可他知道,有些东西断了,反而能敲得更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