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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进入到腊月,天寒地冻,滴水成冰。

“您小心,没事儿吧?”

顾平安通过贾东旭线索,最后查到当年给聋老太太跑腿,找兵痞捎信儿的人现在在轧钢厂工作。

梅老板只承认当年收过聋老太太打点,并做中间人给乱兵领头的送过好处,以及平息乱兵怒火的事。

路过东直门粪场不远,突然有位清洁工倒在了路边,身旁是轱辘大车和装满的粪桶。

“嘶~昨儿铲粪冰....闪了腰没当回事,嘶...动不了啦。”

他穿着件分辨不出来原来颜色的薄棉袄,手指关节粗大变形,手背上布满了紫红色冻疮,开裂的口子让人不忍直视。

顾平安把自己棉大衣脱下包裹在对方身上,“得送您去医院看大夫,我一会儿尽量弯着点腰,您把身上重心用胳膊使劲放到我背上,千万别试着用腰使劲儿让扭伤更严重了。”

“别,,嘶,,我,我缓一缓就好,我身上脏。”

见顾平安还要背自己,“我,我身上没带钱,,我们工伤也不报的。”

“我带着钱呢,这时候您就甭操心这些了。”

“欠的我也,,还不起,帮我找工友来送我回去工棚躺会就成。”

这时听到动静的工友赶了过来,七嘴八舌的围着:“老张,你怎么样了?”

“昨天铲粪冰时我就听到老张叫了声半天才缓过来,劝他去看看就是不听。”

“看?看不要花钱呀?说的轻巧,咱们有一个算一个,谁不是一身病硬扛着,老李头这会儿右肩膀上还裹着布呢,好几天了胳膊都使不上力气。”

“铲冰扭了腰,卸车伤了肩,冻僵摔断腿,治?都是养家糊口的钱,谁舍得去花钱治啊。”

今年这腊月气温至少有零下十几二十度了,见顾平安把身上棉衣让给了自己工友,几人满怀感激:“同志,谢谢您了。”

顾平安这才有机会插话:“他扭伤了腰,不能动,咱们有板车吗?得赶紧送他去医院,我身上带着钱呢,其他的事等先看完大夫再说行吗?”

“老张,那我们腾个车送你去医院?一家老小可都指望着你呢,闪了腰要是看不好就只能躺着不能动了。”

老张抹了把脸,轻轻点头:“替我给人家写个欠条。”

正好东直门医院不远,众人腾出车,寻摸的垫了些芦草,把人送到医院。

病房外。

“同志,你怎么称呼?我替老张给你打个欠条儿吧。”

“人民公安,先治病吧,您几位手上这冻疮都有些严重,我刚和大夫说了,一会用药水清理包裹一下,这些治裂膏几位带回去抹着用,还有这位李老师傅,您这肩膀也是伤着了,一并让人家大夫看看。”

老李头摸着肩膀摇头:“我这没事,过几天就好了,没想到小同志是公安,这药膏花了多少钱?”

“人民公安为人民嘛,药您几位拿着用就成,我瞧几位穿的都挺单薄,是有什么困难吗?”

人群里年轻一点的同志早就忍不住了:“听听,人家这才叫为人民服务,前阵子去找的那个熊干事,高高在上的,还把咱们给骂回来....”

老李头拦住他:“话咋这么多呢。”

“我就要说,人家公安同志好心关心咱们,我这一肚子委屈正好说个痛快,今儿伤的是您老哥和张老哥,明天伤的又是谁呢?大伙谁家日子过的容易了,每次找他们反应,不是说领导在忙,有空会看,要么就是得研究研究,还批评咱们没觉悟。”

“您是去哪应映的?”

“我们清洁分队办公室干部哪儿,叫熊峰的年轻人,不拿我们当人看,您是瞧见了的,我们谁身上有件完好的棉袄,薄就不说了,还漏风,手脚冻伤了想反应发点药膏也没信儿,更不提什么工伤的事了,人家说我们在工作中磕磕碰碰多正常,国家正在建设时间,要克服困难之类的。”

“我们克服,他倒好,字都能写错还坐办公室,天天不是喝茶就是看报纸。”说着他因情绪激动,沟壑的脸上淌起两行小河。

一九五二年规划粪场后,由市卫生工程局负责这方面工作,五五年七月,市卫生工程局把粪便清运任务下放到各区,各区成立了粪便清除分队。

“别的清洁分队也是这种情况吗?”

“怎么不是呢,大伙都找过崇文那边的,看看能不能找上面反映,,”

老李头再次打断:“祥子,你今天话太多了。”

祥子梗着脖子,偏过头再没说下去。

“老李头,你拦着祥子不说有什么用,西城那边说要组织大伙儿上天安门找说法去呢,大伙就三个要求,如果不是实在坚持不下去,谁愿意当出头鸟啊?”

顾平安散上烟问:“那三个要求?”

“我们大伙商量过,第一就是能不能给我们发件棉衣,天气越来越冷,冻的没法干活啊,二就是这种药膏,最后一个就是我们那些工作中受了伤的老伙计,能不能给算工伤,老李头,把大伙签的请愿书拿出来给人家公安同志看看,算不算是过份要求?”

顾平安接过请愿书,字体歪扭,上面印着三百多个签名和指印,捧在手里有些沉甸甸的。

“如果几位信我,请愿书我替诸位交上去,这个去静坐的事先放一放,等我消息。”

顾平安记起来五八年确实是在天安门有这么一件事发生。

老李头猛摇着头:“您是好同志,我们不能拖着您受累受牵连了。”

“这受什么牵连,这是正常的请求,也是咱们清洁工人师傅们合理诉求嘛,对了,还有那位叫熊峰的是多大年龄?峰是山字旁的吗?”

“是山字旁的,多大年龄我们就不清楚了,好像就二十来岁,比您大点儿。”

轧钢厂。

李怀德闻着顾平安身上的味儿打趣道:“咱们见面几回了,老弟都是整洁干练,今儿这是上厕所走的急号?我们招待所建好了,要不要去洗个澡?一会我让食堂安排,咱们喝两盅。”

“味大吗?可我觉得挺干净的,不喝了,前阵子才戒了酒,李哥,咱们厂有没有一个叫孟义群的人,年龄四五十岁了。”

“孟义群?我得找劳资科问问才行,对了,他犯什么事儿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