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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罢,她倏然转身,望向仍背对着自己、僵立原地的沈云舟,眼尾微挑,语调里添了几分似真似假的调侃:

“想来饮酒时,还有善解人意的歌姬舞姬相伴助兴吧?也难怪夫君日日都说‘忙’,日日都不愿归家。若换作是妾身,怕是也舍不得离开这般妙处。”

“不是的!绝非如你所想!”

沈云舟猛地转身,正对上她笑吟吟的目光,急忙辩解,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
易知玉偏了偏头,一缕青丝自肩头滑落,语气依旧温和,却带着不容闪躲的意味:

“哦?那……究竟是为何呢?”

“是、我……其实是……额……”

沈云舟只觉得舌根发僵,平日里的从容此刻荡然无存。

见他连话都说不连贯,易知玉几步走回他面前站定。

二人相对而立,她仰头望入他眼中,轻轻叹了口气:

“夫君不必为难,其实……妾身都明白的。”

说着,她缓缓低下头,执起绢帕轻轻拭了拭眼角,声音忽然染上几分哽咽:

“妾身知道,夫君日日对着我,早已心生厌倦……却又顾及我的感受,不愿直言相伤,这才寻了这些体面的借口避开我,保全彼此的颜面。”

她抬起微红的眼眶,唇边绽开一抹苦涩浅笑,

“夫君的用心,妾身……都懂的。”

沈云舟闻言脸色骤变,眸中尽是慌乱,急忙上前一步,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急促:

“不是的!我……我没有想避开你!更不曾厌烦过你!我怎么可能厌烦你?从未有过!”

易知玉抬起头,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眸望向他,眼尾还带着未干的湿意:

“若不是厌烦,那你方才为何连声招呼都不打?为何不等我下马车就急着离开?你分明……分明就是不愿多看我一眼。”

“不是不愿见你!我怎么可能不愿见你?”

沈云舟急得几乎语无伦次,双手不自觉地攥紧。

“那又是为何?”

“我……”

望着易知玉泛红的眼眶和写满委屈的神情,沈云舟只觉得心口一阵揪痛。

他深吸一口气,上前轻轻握住她的肩膀,声音低沉而恳切:

“我并非不想见你……我恨不得日日与你相伴,时时刻刻都不分离!”

话音未落,他的耳根已染上一片绯红。

他稳了稳心神,继续道:

“可是……我怕你并不愿见到我。我怕我的出现会让你觉得不自在……我不愿让你为难,这才匆匆离开。”

易知玉听他说出这番话,心中猜想得到印证——他果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躲着她。

她依旧垂着眼帘,语带哽咽:

“你胡说……好端端的,我为何要不自在?为何不愿见你?你分明就是在寻借口搪塞我……”

见易知玉不信,沈云舟更加慌乱,急忙解释:

“不是借口!真的不是!”

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决心般,终于将深藏的心事道出:

“是我自己过不了心里这一关……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。是我将你困在沈家,是我强求你留在我身边……我明知你对我并无情意,却还是自私地将你扣在身边,不肯放手。这样的我……实在龌龊不堪,算什么君子?”

他的声音渐渐低沉,带着深深的自责:

“理智告诉我不该如此,可我的私心却舍不得放开你……我不知该如何是好,这才躲到这里借酒消愁。”

说到最后,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急忙补充道,语气格外认真:

“我只是在这里独自饮酒、就寝,从未唤过任何舞姬歌姬,更不曾让任何女子作陪——这些日子,我都是独自一人在这的!!”

这话说完,远在城外若宁郡主别院中的李长卿与萧祁,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。

李长卿揉了揉鼻子,狐疑地望向月色,低声嘟囔:

“奇怪……是谁,是谁在背后同时说我二人的坏话?”

听到沈云舟这番剖白,易知玉心中不由一怔。

她原先只知他因自己未能回应同等情意而失落,却不曾想,他竟已思虑得如此深远。

甚至到了在“放她自由”与“留她在身边”之间反复挣扎的地步。

一边是理智催他放手,一边是私心叫他难舍,这般矛盾竟将他逼得躲在此处借酒消愁。

这份深藏于心的纠结与退让,让易知玉心口泛起一阵酸软的热流。

她从未料到,沈云舟竟为她考虑到这般地步,连“还她自由”这样的念头都默默承受了。

这一刻,她忽然觉得今日鼓起勇气来寻他,或许正是冥冥中最好的安排。

再听他语无伦次地辩解不曾找任何女子相伴,易知玉在感动之余又生出几分忍俊不禁。

谁能想到,那个向来沉稳从容、处事不惊的沈云舟,也会有这般手足无措、慌不择言的时候?

“噗嗤——”一声,她终究没能忍住笑意,忙用绢帕轻掩唇角,肩头却仍微微颤动。

沈云舟见她低头掩面、身形轻颤,只当她是在伤心落泪,心头顿时揪得更紧,正欲再开口解释,却见易知玉忽然抬起头来——那双含泪的眸子分明漾着盈盈笑意,宛若春水映梨花,哪有半分悲戚?

他不禁怔在原地。

易知玉轻笑着向前迈了两步,自然地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身,将侧脸轻轻贴在他胸膛上,柔声低语:

“夫君现在可满意了?”

沈云舟浑身一僵,双手悬在半空,落也不是,收也不是。

他唯恐此刻的她并不愿与他亲近,连触碰都变得小心翼翼。

他努力平复着紊乱的心跳,谨慎地问道:

“夫人这话……是、是何意?”

易知玉依偎在他怀中,耳畔是他急促有力的心跳声,每一下都敲在她的心尖上。

她知他此刻定是心乱如麻,便不再逗他,仰起脸来轻声说道:

“夫君今早不是还说,想要妾身能对着你闹上一闹吗?如今妾身当真闹了这一场……不知夫君可还满意?”

易知玉话音轻柔,说话间她微微仰首,眸光流转,望向头顶上方的沈云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