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半的师大宿舍楼道里,只有零星几个早起的身影。何秋水背着沉甸甸的电脑包,轻手轻脚地拉开宿舍门,金属门轴转动的细微声响还是惊醒了下铺的林晓。
“秋水?又这么早走啊?”林晓揉着眼睛坐起来,看着何秋水飞快地换上外套,“你这实习也太拼了吧,大一就把自己逼成这样,周末都不歇着。”
何秋水头也没回地系着鞋带,声音带着一丝歉意:“今天公司要开项目推进会,得提前去整理会议室。抱歉啊,是不是吵到你了?”
宿舍里另外两个舍友也醒了过来,张琪翻了个身,语气里带着点无奈:“倒也不是吵,就是你最近回来得越来越晚,有时候凌晨一两点才蹑手蹑脚进来,我们都习惯半夜醒一次了。”
“上周三你回来开门动静大了点,我直接失眠到天亮,第二天高数课都差点睡着。”李萌补充道,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抱怨。
何秋水的动作顿了顿,心里泛起一阵愧疚。自从两个月前通过校招加入微光游戏,她的生活就彻底被打乱了。作为计算机系大一新生,她既要跟上学校的课程,又要利用课余时间自学Unity引擎、编程语言,还要每周抽出三天时间去公司实习。微光游戏位于北城高新区,单程通勤就要一个半小时,为了不耽误工作和学习,她只能早出晚归。
“真的很对不起大家。”何秋水转过身,脸上满是歉意,“我也不想影响你们休息,要不我看看能不能申请公司宿舍?”
这话一出,宿舍里顿时安静了下来。林晓坐直身子:“你真要搬出去啊?公司宿舍离学校那么远,上课多不方便。”
“没事,我可以早点起赶公交,总比一直打扰你们休息好。”何秋水笑了笑,眼底藏着一丝坚定。她知道,想要在微光游戏留下来,这份付出是必须的。
当天晚上,何秋水就向公司人力提交了宿舍申请。让她意外的是,第二天就收到了批准通知。李致远在办公室里见到她时,随口提了一句:“公司宿舍是一房一厅的格局,本来是给管理层准备的,目前就你一个女员工,你先住着吧。”
何秋水跟着行政人员来到公司宿舍区,看着眼前装修简洁却一应俱全的房间,一时有些恍惚。客厅宽敞明亮,卧室里床、衣柜、书桌样样齐全,甚至还带着独立阳台和卫生间。“这里有保洁阿姨每周来打扫两次,衣服也可以交给宿舍管理员统一清洗,你专心工作和学习就行。”行政人员介绍道。
搬离宿舍那天,舍友们帮她收拾东西,林晓忍不住感叹:“没想到你真搬了,以后宿舍少个人还真有点不习惯。”
“我周末有空就回来看看你们。”何秋水抱着书本,心里既有对新生活的期待,也有对舍友的不舍。
住进公司宿舍后,何秋水的通勤时间缩短到了十分钟,她也变得更加忙碌。每天早上七点到公司,先去茶水间更新零食饮料库存,把空了的货架摆满咖啡、可乐、薯片和各种坚果,再去打印室整理当天会议需要的资料,然后坐在自己的工位上,趁着同事们还没到,抓紧时间自学专业知识。
微光游戏的办公区总是充满活力,键盘敲击声、讨论声此起彼伏。这里的员工大多是行业内的实战型人才,平均年龄不到三十岁,每个人都带着一股拼劲。何秋水的工位在后勤区域,隔着几个工位就是研发部,她经常能听到程序员们讨论代码、调试程序的声音,那些陌生的专业术语、复杂的逻辑架构,让她既好奇又焦虑。
“秋水,帮我打印一下这份需求文档,三十份,十分钟后会议室要用。”研发部的张哥递过来一个U盘,脚步都没停下。
“好的张哥!”何秋水立刻接过U盘,快步冲向打印室。刚把文件打印装订好,又被行政部的姐叫住:“秋水,下午两点的项目评审会,你负责记录,记得把会议纪要整理好,下班前发我邮箱。”
一整天下来,何秋水忙得脚不沾地,倒水、打印、记录、整理文件,看似都是琐碎的后勤工作,却让她对游戏研发的流程有了初步的了解。每当有空闲时间,她就会拿着笔记本,去向不忙的同事请教问题。
“王哥,你昨天说的那个渲染技术,我看了相关资料,还是不太明白怎么应用到实际项目中。”何秋水拿着笔记本,站在研发部王工程师的工位旁。
王哥推了推眼镜,耐心地解释道:“书本上的理论和实际应用差别很大,你看我们这个项目,因为要兼顾画质和运行速度,所以用的是优化后的渲染管线……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打开电脑上的项目文件,手把手地教她操作。
何秋水认真地记着笔记,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。她知道,自己没有实战经验,只能靠多问、多学、多练来弥补差距。有时候遇到复杂的问题,同事们忙着赶项目没时间细讲,她就把问题记下来,晚上回到宿舍,对着电脑查资料、看教程,常常学到凌晨一两点。
刚开始的几个月,何秋水学得很吃力。书本上的知识在实际应用中总是水土不服,她写的简单代码漏洞百出,尝试做的小功能模块根本无法运行。有一次,她花了三天时间做的一个界面原型,被研发部的主管指出了十几个问题,从逻辑架构到视觉设计,几乎全被否定了。
那天晚上,何秋水坐在工位上,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红色批注,忍不住红了眼眶。她有点怀疑自己,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做游戏开发。就在这时,李致远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,把咖啡放在她桌上:“别灰心,刚开始都这样。”
何秋水抬起头,看到李致远温和的眼神,有些不好意思地擦干眼泪:“李总,我是不是太笨了,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做不好。”
“不笨,只是缺乏经验。”李致远拉过一把椅子坐下,“我看了你整理的会议纪要,很详细,逻辑也很清晰,说明你很用心。做技术就是这样,慢慢来,多积累,总会有进步的。”他顿了顿,又说道:“你要是有时间,晚上可以去研发部旁听他们的技术分享会,多学点实战经验。”
李致远的鼓励像一股暖流,温暖了何秋水沮丧的心。从那以后,她更加努力了,不仅白天抓紧时间学习,晚上还经常去旁听技术分享会,有时候甚至会跟着研发部的同事一起加班,看着他们调试程序、解决问题,积累实战经验。
时间一天天过去,何秋水的努力慢慢有了回报。她不再满足于简单的后勤工作,开始尝试着帮研发部做一些简单的辅助工作,比如整理测试数据、优化界面布局。同事们也渐渐发现,这个勤快好学的小姑娘,进步越来越快。
半年后,《烽火》项目进入关键研发阶段,何秋水凭借扎实的理论基础和快速学习能力,成功加入了项目组,负责部分界面设计和数据处理工作。当她第一次在项目组会议上提出自己的设计方案,并且得到大家认可时,心里充满了成就感。
“不错啊秋水,才半年就能独立负责模块了。”张哥拍了拍她的肩膀,语气里满是赞赏。
何秋水笑着说道:“都是大家教得好,我还有很多要学的。”
这天晚上下班,李致远叫住了她:“秋水,你现在住公司宿舍,虽然离得近,但有时候加班晚了,走回去也不安全。你去考个驾照吧,公司有闲置的车,以后你可以开着上下班。”
何秋水愣了一下:“考驾照?我一个人有点不敢学。”她从小就对开车没什么信心,一想到要操控那么大的机器,心里就发怵。
“那你找个朋友一起学,互相有个伴。”李致远说道,“驾照早晚都要考,以后工作生活都方便。”
何秋水想了想,立刻想到了宋明月。宋明月是她的老乡,虽然不是同一个中学,但来自同一个县,两人是在大一开学初的同乡聚会上认识的。宋明月性格开朗,为人仗义,两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。
她掏出手机,给宋明月发了条微信:“明月,我想考驾照,一个人不敢,你要不要陪我一起?”
没过多久,宋明月就回复了:“好啊!我正想考呢,刚好有个伴!”
何秋水又补充道:“对了,我考驾照的报名费公司可以报销,你可能得自掏腰包。”
宋明月回了个无所谓的表情:“没事,不就几千块钱嘛,我不差钱,能和你一起学就行。”
周末的时候,两人一起报了驾校,开始了学车之旅。宋明月学得很快,科一一次性通过,科二也没花多少时间就熟练了。何秋水则显得有些笨拙,倒车入库总是压线,侧方停车也经常出错。
“秋水,你别紧张,看准后视镜,慢慢打方向。”宋明月坐在副驾驶座上,耐心地指导她。
“我也想慢,可是一紧张就慌了。”何秋水握着方向盘,手心都冒汗了。
教练在一旁忍不住说道:“你看看你朋友,学得多快,你也别着急,多练几次就好了。”
在宋明月的鼓励和陪伴下,何秋水渐渐克服了紧张情绪,技术也越来越熟练。寒假过后,两人顺利通过了所有考试,拿到了驾照。
拿到驾照的那天,两人在驾校门口兴奋地合影,何秋水立刻给李致远发了张照片:“李总,我拿到驾照啦!”
李致远很快回复:“不错,明天来公司找我拿车钥匙,公司的车你可以开回去。”
何秋水和宋明月是老乡,老家离北城有三百公里远。以前放假回家,两人都是一起坐高铁,现在有了车,就商量着轮流开车回去。
“以后回家就方便多了,三个小时就能到,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。”宋明月坐在何秋水的宿舍里,看着窗外的风景,忍不住感叹。
何秋水的宿舍宽敞明亮,宋明月周末经常来这里过夜,两人挤在一张床上,聊到半夜。“是啊,有车就是方便。”何秋水泡了两杯咖啡,递给宋明月一杯,“对了,我们公司的《烽火》快进入测试阶段了,最近大家都在加班,几乎没人愿意回家。”
“为什么呀?”宋明月好奇地问道。
“因为李总给的工资太高了。”何秋水笑着说道,“公司里的程序员每月最低三万,在北城绝对是高薪,我这个实习生都有六千。而且公司包揽了饮食起居,宿舍有服务员打扫卫生、洗衣服,食堂的饭菜也特别好吃,根本不用操心生活上的事。”
宋明月瞪大了眼睛:“这么好?那你岂不是不用花什么钱?”
“是啊,所以大家都愿意加班。”何秋水喝了口咖啡,“我本来想这个周末回家的,但是看着大家都在拼,我也不想回去了,想留在公司多学点东西。”
“那我也留下来陪你吧!”宋明月立刻说道,“反正我回家也没什么事,正好在你们公司混饭吃,还能帮你干点杂活。”
何秋水笑着点头:“好啊,那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公司,我跟行政姐说一声。”
第二天,宋明月跟着何秋水来到微光游戏。她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,长发披肩,五官精致,皮肤白皙,一走进办公区,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正在敲代码的程序员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,偷偷打量着她,连讨论声都小了许多。
“哇,秋水,你朋友也太好看了吧!”张哥凑过来,压低声音说道。
何秋水笑着说道:“那当然,我老乡可是大美女。”
宋明月性格外向,一点也不怯生,跟着何秋水去茶水间帮忙,帮着整理零食货架,给同事们递水,很快就和大家熟络起来。她的笑容明媚动人,说话温柔亲切,不管是谁找她帮忙,她都欣然应允。
“明月,帮我拿瓶可乐呗,谢谢!”
“明月,能不能帮我打印一份文件?”
“没问题!”宋明月总是笑着答应,手脚麻利地帮忙做事。
大家都很喜欢宋明月,不仅仅因为她长得好看,更因为她的热情开朗。有时候程序员们加班加到疲惫不堪,看到宋明月站在茶水间整理东西,或者笑着和他们打招呼,疲惫感就会消散不少。
“有明月在,咱们办公室的颜值都提升了好几个档次。”王哥开玩笑道,“看着这么赏心悦目的小姑娘,干活都有动力了。”
这话被路过的李致远听到了,他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宋明月,嘴角勾起一抹浅笑。晚上开会的时候,他找到何秋水:“秋水,明月要是没事,就让她来公司实习吧,负责后勤管理方面的工作,薪资按实习生标准给。”
何秋水愣了一下,随即高兴地说道:“真的吗?我问问她的意见!”
她找到宋明月,把事情告诉了她,宋明月立刻答应:“好啊!我正愁没事做呢,能在这里实习挺好的。”
就这样,宋明月成了微光游戏的实习生,和何秋水一起负责后勤管理工作。何秋水则因为表现出色,被调入了研发组,正式加入了“码字大军”,每天和代码打交道,虽然辛苦,但乐在其中。
宋明月的工位就在何秋水旁边,她每天的工作不算太忙,整理文件、协调沟通、管理后勤物资,之余,她总会忍不住偷偷打量李致远。李致远的工位在办公区的最里面,靠着窗户,他总是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或t恤,专注工作的时候,眉头微蹙,眼神锐利,浑身散发着成熟稳重的魅力。
宋明月每次偷偷看他,都会被他专注的样子吸引,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。可她不知道的是,李致远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她的目光,他常常在工作间隙,明目张胆地欣赏着她,看着她和同事们说笑,看着她认真工作的样子,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。
有一次,宋明月正在整理会议资料,不小心把文件掉在了地上,她蹲下身去捡,刚好抬头,对上了李致远看过来的目光。那目光深邃而炙热,像带着温度,宋明月的脸颊瞬间红了,赶紧低下头,慌乱地捡起文件,快步回到自己的工位,心脏砰砰直跳。
旁边的何秋水把这一切看在眼里,忍不住偷偷笑了。晚上回到宿舍,何秋水打趣道:“明月,你今天是不是又偷偷看李总了?我可都看见了。”
宋明月的脸一下子红了,嗔道:“哪有!你别瞎说。”
“还不承认?”何秋水笑着凑近她,“你整天和老板眉来眼去的,不会是想做我的老板娘吧?”
宋明月被她逗得笑了起来,故作正经地说道:“没办法,谁让李总是老板呢,我太想进步了,不得多关注一下领导的动态。”
“得了吧你!”何秋水戳了戳她的额头,“你都快进步到我脑袋上了。我跟你说,你要是真喜欢李总,就直接表白算了,指不定他就答应你了。你没看他看你的眼神,那简直就是大灰狼看小白兔,充满了占有欲。”
宋明月心里一动,脸上却依旧带着笑意:“是呀,光给眼神了,倒是给句痛快话呀。每次看我的时候那么明显,转过身又跟没事人一样,真让人猜不透。”
“那你就主动点啊!”何秋水怂恿道,“山不就你,你去就山呀。李总那样的人,可能就喜欢主动点的。”
宋明月看着何秋水,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,又带着一丝期待。她沉默了几秒,突然一拍桌子,语气坚定地说道:“好!明天就扑上去!”
何秋水没想到她这么干脆,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:“好啊,我等着看我的老板娘诞生!”
宋明月也跟着笑了,心里却泛起了涟漪。她看着窗外的夜景,脑海里浮现出李致远的身影,心里默默想:李致远,明天我就告诉你我的心意,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。
此时的办公区,李致远还在加班,他看着电脑屏幕上《烽火》的测试数据,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。手机屏幕亮了一下,是助理发来的消息:“李总,明天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,上午十点和投资方开会,下午两点项目测试。”
李致远回复了一句“知道了”,目光不经意间飘向了何秋水和宋明月的工位方向,那里已经空无一人。他想起白天宋明月慌乱的样子,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他拿出手机,翻出一张照片,照片是上次公司团建时拍的,宋明月站在人群中,笑得明媚动人。
李致远看着照片,手指轻轻摩挲着屏幕,心里有了一个决定。他拿起手机,给助理发了条消息:“明天下午的项目测试会推迟到三点,上午十点的会议提前半小时结束。”
助理很快回复:“好的李总。”
李致远放下手机,重新看向电脑屏幕,眼神里充满了期待。他不知道宋明月会做出怎样的举动,但他知道,自己已经等不及要告诉她答案了。
北城的夜色温柔,微光游戏的办公区依旧灯火通明,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。《烽火》的测试阶段即将到来,每个人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拼搏。而在这份忙碌与热血中,一段关于勇气与心动的故事,也即将拉开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