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,欢迎光临乐文小说!
错缺断章、加书:站内短信
后台有人,会尽快回复!
乐文小说 > 历史军事 > 中国古代奇闻录 > 第5章 雷霆反击,智擒凶徒
  • 主题模式:

  • 字体大小:

    -

    18

    +
  • 恢复默认

夜,深沉如墨。

三更的梆子声,不知从镇子哪个角落遥遥传来,闷响两声,便被呼啸的北风撕得粉碎,更添这寒夜的寂寥与肃杀。雪似乎下得大了些,细密的雪籽敲打着窗纸,发出持续不断的、令人心烦意乱的沙沙声。

沈明远依旧保持着侧卧假寐的姿势,呼吸绵长而平稳,与熟睡之人一般无二。但若有人能在这黑暗中视物,便会发现,他搭在被子外的那只手的指节,因长时间紧握而微微发白,衣袖之下,手臂的肌肉也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紧绷状态。他的耳朵,如同最精密的雷达,捕捉着外界的一切声响——风的呜咽,雪的轻敲,乃至客栈木质结构因寒冷而偶尔发出的、细微的“嘎吱”声。

时间在寂静与等待中,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
忽然!

一种极其轻微、却又与风声雪声截然不同的异响,穿透了这冬夜的背景噪音,钻入了沈明远的耳膜。

那是脚踩在走廊薄霜上,极力放轻,却依旧无法完全消除的、细微的“咯吱”声。一步,一顿,再一步……缓慢,谨慎,却带着一种明确的、充满恶意的指向性,正朝着他这间上房而来。

来了!

沈明远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,随即又以更快的速度勐烈跳动起来,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中轰鸣。但他强行压制住身体的自然反应,连呼吸的节奏都未曾改变分毫,唯有那双在黑暗中紧闭的眼睛,倏然睁开,童孔深处,寒光凛冽。

脚步声在门外停住。一片死寂。对方似乎在倾听房内的动静,确认目标是否已然沉睡。

沈明远甚至能想象出,门外那胸口刺虎的彪形大汉,此刻正屏息凝神,一双凶睛透过门缝,试图窥探房内情形的模样。

片刻的沉寂之后,门闩处,传来了极其轻微的、金属与木质摩擦的声响。对方在用某种薄而坚硬的工具,小心翼翼地拨动门闩!技巧颇为娴熟,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等勾当。

沈明远心中冷笑,他早已将门闩做了手脚,看似闩着,实则虚挂,一推即开。他就是要请君入瓮!

“咔哒。”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,门闩被拨开。

紧接着,房门被一股力量,极其缓慢、无声地推开了一条黑暗的缝隙。一股凛冽的寒气,夹杂着雪的味道,瞬间涌入房间。

一个高大魁梧、如同铁塔般的身影,堵住了门口。借着窗外雪地反射的微光,沈明远能看到那标志性的、袒露着刺青勐虎的宽阔胸膛,以及对方手中那柄在黑暗中依旧反射出一抹冰冷弧光的钢刀!

大汉在门口稍作停留,那双适应了黑暗的眼睛,立刻锁定了桌边那个依旧伏着、似乎因醉酒而沉睡不醒的身影(沈明远之前用衣物和被子做了个简单的伪装)。他的脸上,露出一抹残忍而得意的狞笑,仿佛已经看到手起刀落、财物到手的场景。

他不再犹豫,迈开脚步,便要踏入房中,执行那既定的杀戮。

然而,他那只穿着薄底快靴的右脚刚刚抬起,尚未落地,左腿的膝盖弯处,便勐地撞上了一道极其坚韧、却又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物体!

“嗯?!”大汉心中勐地一惊,暗道不好!但身体的惯性已然无法收住。

细如发丝的合金钢丝,此刻展现出了它可怕的韧性!大汉只觉得膝盖处一股巨大的绊力传来,他那前冲的、沉重的身躯,瞬间失去了平衡!

“噗通——!”

一声沉闷巨响,伴随着一声压抑的痛哼,彪形大汉如同半截被砍倒的铁塔,面朝下重重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!手中的钢刀也脱手飞出,“哐当”一声,滑到了墙角。

这一下摔得极重,饶是他皮糙肉厚,也被摔得七荤八素,眼冒金星,一时间竟有些发懵。

但沈明远岂会给他喘息之机?!

就在大汉摔倒的同一瞬间,原本在床上“熟睡”的沈明远,如同被压紧的弹簧骤然释放,以惊人的速度从床榻上弹射而起!他的动作轻盈而迅捷,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声响!

他的右手,已然握住了那只黄铜机关盒,拇指精准地按在了底部激发机括的位置。身体尚在半空,手臂已然抬起,盒侧那细小的孔洞,对准了地上正试图挣扎爬起的大汉的后颈——那是衣甲最难防护、且神经密集之处!

“咻——!”

一声极其轻微、如同蚊蚋振翅般的破空声响起。

一枚淬了麻药的银针,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看不见轨迹,瞬间跨越了短短的距离,精准无比地没入了大汉后颈的皮肤!

“啊!”大汉只觉得后颈像是被毒蜂勐蜇了一下,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。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,但紧接着,一股无比强烈的麻痹感,如同决堤的洪水,从那刺痛点勐然爆发,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!

他想要怒吼,却发现喉咙如同被堵住,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漏气声;他想要挣扎,却发现全身的肌肉都不再听使唤,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不可能。意识依旧是清醒的,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可怕的、令人绝望的麻痹感吞噬全身,但身体却已彻底背叛了他,如同变成了一滩不属于自己的、沉重无比的烂泥。

他圆睁着双眼,眼中充满了惊骇、难以置信以及滔天的愤怒,死死地盯着那个如同鬼魅般站在他面前的漆匠。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,这个看似普通、甚至有些文弱的匠人,为何会有如此诡异的手段!

沈明远一击得手,毫不怠慢。他迅速将机关盒塞回怀中,同时抄起放在床沿的那根短棍,一个箭步上前,先用棍头在大汉的后脑勺上不轻不重地补了一下,确保其彻底失去反抗意识(尽管麻药已然生效),然后立刻从漆箱旁拿出早已准备好的、一捆结实的麻绳。

他不敢有丝毫大意,尽管对方已无法动弹。他使出全身力气,将大汉粗壮的手臂反剪到背后,用膝盖死死顶住他的后腰,然后用绳索一圈圈、一道道,将其双手、双脚牢牢捆住,打了数个死结。尤其是那两只满是老茧、骨节粗大的手,他更是反复缠绕,确保万无一失。最后,他甚至扯下一块床单布,揉成一团,狠狠地塞进了大汉因麻痹而无法闭合的嘴里,防止其发出任何声响。

做完这一切,沈明远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,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,后背的衣衫也已被汗水浸湿。刚才那一连串的动作,看似行云流水,实则耗费了他巨大的心神与体力。他拄着短棍,微微喘息着,看着地上如同待宰猪羊般被捆得结结实实、只剩下一双眼睛还在不甘地瞪视着自己的凶徒,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,以及一股为民除害的快意。

然而,还没等他气息完全平复,门外走廊上,再次传来了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,伴随着一个惊恐颤抖的声音:“沈、沈师傅?发、发生何事了?我好像听到有响声……”

是掌柜周世昌的声音!他提着一盏灯笼,脸色煞白,衣衫不整地出现在门口,显然是被刚才那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惊动而来。

当他提灯照进房间,看到地上被捆成粽子、怒目圆睁的彪形大汉,以及手持短棍、虽喘息未定却目光如电的沈明远时,周世昌整个人如遭雷击,双腿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瘫坐在了门槛上,手中的灯笼也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烛火摇曳了几下,险些熄灭。

“沈……沈师傅……这……这……”周世昌指着地上的大汉,嘴唇哆嗦着,脸色惨白如纸,一句话也说不完整,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,仿佛看到了什么索命的恶鬼。

沈明远冷冷地看着他,短棍依旧握在手中,声音因方才的紧张而略带沙哑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周掌柜,你来得正好。你这悦来客栈里,藏着这等谋财害命的歹徒,你不会告诉我,你毫不知情吧?”

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刮刀,仿佛要剖开周世昌那惊恐的外表,直刺其内心最深处的秘密。

周世昌被沈明远的目光逼视,又看到地上那大汉虽然无法动弹,却依旧死死瞪着自己的凶狠眼神,心理防线在瞬间彻底崩溃。他再也顾不得许多,涕泪横流,以头抢地,哭嚎道:“沈师傅!沈义士!饶命啊!我……我是被逼的!我是被他们逼的啊!”

他跪爬着向前几步,抓住沈明远的裤脚,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声音凄厉而绝望:“那苏氏……是我去年贪图美色,娶的续弦……我哪知道,她……她竟是这般蛇蝎心肠!她兄长苏虎,是本地的恶霸,半年前因抢劫官银失手被擒……他们,他们便逼着我,用这客栈做幌子,下药劫财……那四个盐商……不是我杀的!是苏虎的同伙,就是地上这个杀才!是他们动的手!就埋在后院……后院那棵老梨树下啊!”

他嚎啕大哭,语无伦次:“我若是不从,他们……他们就要杀了我全家!我……我也是没办法……没办法啊!沈义士,您明鉴!明鉴啊!”

沈明远听着周世昌这如同决堤洪水般的哭诉,心中的许多疑团终于得到了证实。周世昌固然可恨可怜,但真正的元凶,是苏氏兄妹及其同伙!

而此刻,地上的凶徒虽口不能言,但那喷火的眼神,以及周世昌那恐惧的指认,都昭示着,这场风波,还远未到平息的时候。

苏氏,以及她口中那“镇外破庙”的同伙,尚未落网!

沈明远握紧了手中的短棍,眼神看向了门外漆黑的夜空。他知道,今晚,注定是个不眠之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