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呸!这孽障打从破壳就跟老子作对,追了几年连尾巴都摸不着。”
老农抹着汗骂道。
林川与鹧鸪哨交换眼神——若得此鸡相助,瓶山之行便多了几分把握。
“不如再养只新的?”
林川试探道。
老农连连摆手:“使不得!古训说‘鸡无六载’,这瘟神养了六年,再留要成精的!”
听罢这番迷信之辞,林川忍俊不禁。
寨民素来笃信风水之说,老农早想宰了这老鸡,今日正好借坡下驴。
“老哥若信得过,不如让这鸡随我们上路?此去瓶山,正缺个开路的先锋。”
见林川说得诚恳,老农搓着手犹豫道:“可要是成了精害人...”
“我自有分寸。”
老农最终松口:“你要能逮住它,任你处置就是。”
“好嘞!”
林川咧嘴一笑,“走,咱再逮只肥的加菜。”
霍仙姑等人看得瞠目——这人讨了宝贝不算,竟还惦记着再蹭顿鸡汤,脸皮当真厚得惊人。
老农果真听从林川的话,又抓了一只大公鸡宰杀。
……
没过多久,炖好的大公鸡被端上桌,老农还用林川带来的米煮了一锅香喷喷的米饭。
对于常年啃粗粮的人来说,这白米饭的香气简直让人垂涎。
父子俩吃得比鸡肉还津津有味,脸上乐开了花。
老哥,那只大公鸡我可就带走了?林川见两人吃得差不多了,开口问道。
行!只要你们能捉住,尽管带走。
老农几杯土茅台下肚,爽快地摆摆手。
红姑娘也喝了不少,她性子豪爽,见众人都举杯,丝毫不扭捏。
不就一只鸡吗?看我的!红姑娘说罢纵身跃起,直奔怒晴鸡而去。
可她低估了这神鸡的本事。
怒晴鸡翅膀一振,轻巧地躲开了追捕。
好个伶俐的畜生!红姑娘借着酒劲骂了一句,施展轻功紧追不舍。
然而任凭她身形矫健,竟始终追不上那只鸡。
不一会儿,她灰头土脸地铩羽而归,引得众人哄堂大笑。
笑什么笑!有本事你来!红姑娘冲着林川瞪眼。
林川悠然道:何须动手?坐在这儿我也能擒它。
吹牛不打草稿!红姑娘嗤之以鼻。
只见林川掌心一翻,一股奇异吸力骤然而生,精准笼罩住怒晴鸡,周遭物件纹丝未动。
咕——怒晴鸡惊叫着落入林川掌中。
这...这是什么功夫?红姑娘目瞪口呆。
林川不答,转向老农拱手:老哥,时候不早,我们先行告辞。
既已得手,他不想节外生枝。
老农见识了这般手段,虽心疼却也知趣:好走,不送。
林川使个眼色,四人带着怒晴鸡离开了农家小院。
片刻之间,众人已回到院中。
找个鸡笼来。
林川吩咐道。
鹧鸪哨深知怒晴鸡的厉害,赶忙寻来鸡笼将它关了进去。
被困住的怒晴鸡不停啼叫。
再闹腾,晚上就炖了你。
林川冷声道。
这怒晴鸡竟似通晓人言,被他一吓,立刻缩在笼中不敢动弹。
别怕,只是借你带个路,事后自会放你自由。
林川又安抚道。
见怒晴鸡安静下来,众人松了口气。
这鸡真能驱散毒虫?红姑娘仍有疑虑。
鹧鸪哨解释道:若是寻常公鸡未必能行,但这怒晴鸡大不相同。
霍仙姑好奇追问缘由。
鹧鸪哨便将怒晴鸡的来历娓娓道来:此乃湘 ** 有的灵物,因当地山林密布,毒虫滋生。
常年瘴气弥漫,却也因此孕育出相生相克之物。
传说怒晴鸡是祖传酒坊饲养而成。
酿酒需用名贵药材,剩余酒糟便拿来喂鸡。
日久天长,鸡便化作怒晴鸡。
传闻其啼鸣可破瘴气,
所到之处五毒退避。
赶尸人进山前,
必先求得此鸡血才能启程。
最易辨认的特征,是其眼皮是向上翻的。
当真神奇?红姑娘惊叹。
林川笑道:你不是已经领教过了?
红姑娘想起先前吃亏的事,脸上泛起红晕。
时候不早了,今日不便赶路。
大家先休息,明早速回义庄,不知你们总把头情况如何。
林川望了望天色说道。
在老农处耽搁许久,加上盛情款待,此刻已是午后。
若此时启程,半夜才能抵达义庄。
三人用过晚饭,各自安歇。
次日清晨,鹧鸪哨背上鸡笼,准备带着怒晴鸡返程。
瓶山毒物太多,一只怒晴鸡恐怕不足。
回去让你们总把头多备些公鸡,进山更稳妥。
林川对红姑娘嘱咐道。
红姑娘清楚怒晴鸡的厉害,便不再多言。
四人简单收拾一番,带着怒晴鸡返回义庄。
天色渐晚时,他们终于抵达。
可算回来了。
陈玉楼见四人归来,面露喜色。
鹧鸪哨道:耽搁了些时辰。
无妨,时机正好。
陈玉楼说道。
鹧鸪哨问:莫非总把头已寻得墓门?
哈哈!这是自然,罗司令的人正在挖掘,不出两日便可打通。
陈玉楼语气中透着得意。
他凭借风水之术,终于找到瓶山古墓的入口。
可惜连日阴雨影响了进度。
正好烦请总把头再派人去趟苗寨。
林川突然开口。
陈玉楼疑惑:为何?
只须多收些鸡来便是。
林川答道。
鸡?你们想用鸡对付毒虫?陈玉楼惊讶道。
正是。
林川肯定地说。
陈玉楼暗自思忖,三人去苗寨三日就想出这般主意?
这时他注意到鹧鸪哨背上的鸡笼,里面立着一只神采飞扬的大公鸡。
虽觉此鸡不凡,但想到漫山毒虫,陈玉楼仍难相信单凭一只能应付。
一只鸡真能对付那些毒虫?他直言质疑。
红姑娘附耳低语几句,陈玉楼眼神顿变。
当真?他追问。
千真万确。
红姑娘笃定道。
竟有如此神物?我倒要开开眼界。
陈玉楼说着便要打开鸡笼。
鹧鸪哨劝道:陈兄,此乃怒晴鸡,野性难驯,放出恐难收回。
陈玉楼不以为意:区区家禽,还能逃了不成?
总把头,我亲自出手也未能擒住。
红姑娘提醒。
陈玉楼笑道:无妨,天下还没有我抓不住的东西。
他自恃家传轻功独步天下,对警告不为所动。
不顾众人阻拦,陈玉楼执意打开了鸡笼。
陈玉楼伸手去抓怒晴鸡的瞬间,那雄鸡突然暴起发难。
咕——
随着一声高亢的啼鸣,怒晴鸡锐利的爪子撕裂了陈玉楼的衣袖,在他臂上划开一道血痕。
陈玉楼吃痛缩手,怒骂道:好个畜生!
话音未落,怒晴鸡已矫健地蹿出鸡笼,振翅飞上房梁。
它昂首挺胸地俯视着下方,眼中毫无惧色。
陈玉楼被这目中无人的姿态彻底激怒——被人轻视尚可容忍,岂能忍受被一只公鸡蔑视?
他身形如燕掠起,直扑房梁而去。
不料怒晴鸡主动迎击,铁钩般的利爪直取陈玉楼面门。
想到方才这畜生的爪力竟能轻易撕破自己特制的衣衫,陈玉楼心头一凛:若被其击中头颅,焉有命在?只得急转直下撤回地面。
咕咕!
怒晴鸡得意地鸣叫着,拍打翅膀转到另一根梁上。
陈玉楼望着臂上血痕,脸色阴沉如铁。
本想在人前露一手,反倒当众出了大丑。
怒极之下,他拔出腰间小神风。
鹧鸪哨急忙劝阻:总把头!却被林川拦住:无妨,他奈何不了怒晴鸡。
这番话更令陈玉楼羞愤难当。
他踏棺借力再起,刀光如练斩向扑来的怒晴鸡。
金铁交鸣声中,小神风竟被鸡爪生生架住。
陈玉楼瞳孔骤缩:这鸡爪竟坚硬如铁?二次上梁再度受挫,他悬在半空进退维谷。
第一次尚可说大意失手,此番全力施为仍无功而返,当真是颜面尽失。
陈总把头,这怒晴鸡越是灵异非凡,不就说明咱们更安全了吗?
林川瞧着陈玉楼神色尴尬,适时出言解围。
正是正是,林兄说得极是,倒是为兄多虑了,此鸡当真神异非常。
陈玉楼连忙顺着话头 ** 阶。
可这鸡要跑了怎么处置?鹧鸪哨皱眉问道。
林川仰头瞪着房梁上的怒晴鸡喝道:还赖着作甚?要我亲自请你下来不成?
那鸡竟似懂人言,一双眼睛幽怨地盯着林川,看得他心头一颤——莫非真成精了?
不一会儿,怒晴鸡不情不愿地扑棱着翅膀钻进笼子。
林兄好生威风!这鸡竟如此听你使唤?陈玉楼满脸讶异。
林川但笑不语。
这鸡通晓人性,先前吃过苦头,自然知道违逆不得。
毕竟只是一只鸡,要真被做成烤鸡也无可奈何。
鹧鸪哨见鸡入笼正要关门,林川摆手道:不必上锁。
庄里毒虫够它果腹,饿不着。
鹧鸪哨虽疑却依言开笼。
待问及挖掘进度,陈玉楼叹道:连日暴雨耽搁工程,明日若放晴便可开工。
大伙都累了,先歇着吧。
林川说着,见鹧鸪哨仍盯着鸡笼,又补了句:放心,跑不了。
临了林川叮嘱陈玉楼:烦请弟兄们多采买些成年公鸡。
卸岭众人自有手段,当夜便派了百来号人抬着鸡笼往苗寨去了。
次日,雨势渐歇,天空透出一丝亮色,细密的雨丝仍在飘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