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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文小说 > 科幻小说 > 金兰厌胜劫 > 第1159章 燎原之火 (2020年5月 - 提及澳洲山火后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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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59章 燎原之火 (2020年5月 - 提及澳洲山火后续)

>国际环保组织的线上会议屏幕里,澳洲烧焦的考拉尸体触目惊心。

>西疆监测站警报闪烁,艾克拜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:“这风……带着火刀子。”

>李玄策指尖抚过线装古籍“火厄”二字,窗外槐花正无声坠落。

>儿子李天枢忽然指着邻国卫星图:“爸,那里……颜色不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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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末京城的槐树正筛下细碎的光斑,无声地落在李宅书房的窗棂上。书桌边,李玄策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窗外那片温柔的绿意上。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,正分割出数个严肃的窗口——一场跨越重洋的国际环保组织线上会议正在进行。主屏幕正中央,是一段令人窒息的影像:澳大利亚那片曾经生机勃勃的土地,如今只剩下焦黑扭曲的树干骨架,如同大地被撕裂后露出的狰狞伤痕。一只小考拉蜷缩在焦土上,小小的身体早已僵硬,覆盖着厚厚的灰烬,空洞的眼窝茫然地朝向灰蒙蒙的天空,仿佛还在无声地诘问着这片突如其来的炼狱。

一个金发碧眼的女科学家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,透过扬声器传来,在静谧的书房里激起微弱的回响:“……超过一千二百万公顷,朋友们,那是不可想象的数字!超过三十亿只动物……它们没能逃出来……” 屏幕切换,定格在澳洲消防员疲惫不堪的面孔上,那被烟灰和汗水模糊的年轻脸庞上,只有一片近乎麻木的绝望,“火墙……像活过来的巨兽,风卷着它,跑得比汽车还快……我们只能看着……”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,最终没有再说下去。
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李玄策放在红木书桌上的手,无意识地收紧了。他微微侧过脸,视线落向书桌一角。那里,一方沉静的端砚旁,摊开着一本蓝布封皮的线装古籍,泛黄的纸页上,一行竖排的墨字清晰可辨:“丙戌岁,天火降,赤地千里,人畜皆焦,是为火厄之始……” 指尖轻轻拂过那冰冷的“火厄”二字,一种跨越时空的沉重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。他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底深处沉淀着一种与古籍对话后的了然与更深的忧虑。他靠近麦克风,声音低沉而清晰,带着一种穿透屏幕的沉静力量:“诸位同仁,这不仅是澳洲的悲剧,更是悬于全人类头顶的警钟。古老的东方智慧有言,‘天垂象,见吉凶’。这旷世大火,是‘天垂象’,警示我们‘天人感应’并非虚言。当生态失衡到临界,自然的反噬之力,远超人力所能控御。此刻,我们需要的,是超越国界的协同监测与预警机制,如同构筑一道守护生命共同体的无形堤坝。”

他沉稳的话语如同投入凝重湖面的一颗石子,屏幕上几位原本眉头紧锁的欧美学者,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和不易察觉的认同。会议主持人微微颔首:“李先生,您所强调的‘天人感应’哲学和预警协同,极具洞见。我们非常期待您能提供更具体的东方经验,特别是在生态脆弱区域的长期监测数据支撑方面……”

李玄策正要回应,书桌另一头的一台专用加密传真机,突兀地“嗡”了一声,打破了书房的沉寂。一张带着清晰表格和折线图的报告,缓缓吐了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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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乎在李玄策指尖触碰到那份传真报告的同时,在遥远的西疆边陲,艾克拜尔正站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那座孤零零的生态监测站外。干燥、滚烫的风,如同无形的鞭子,裹挟着细碎的沙砾,抽打在监测站银灰色的合金外壁上,发出持续不断的、令人烦躁的“沙沙”声。

站内,气氛凝重得如同灌了铅。巨大的电子屏幕上,代表气温的红色折线图,像一条被激怒的毒蛇,正以一种近乎垂直的角度向上疯狂窜升,直逼历史极值的刻度线。另一块屏幕上,代表湿度的蓝色柱状图,则萎靡不振地趴伏在底部,几乎要贴到坐标轴。刺耳的警报声尖利地鸣叫着,屏幕上刺目的红光急促闪烁,将整个控制室映照得一片血色,映在值班员古丽汗汗涔涔的脸上,更添了几分焦灼。

“艾队!戈壁西区三号点,地表温度五十五度!还在升!”古丽汗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,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,调出实时卫星热力图。屏幕上,代表高温的橙红色区域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监测站所在的绿洲方向蚕食,边缘处,一小块刺眼的深红斑点,已经越过了国境线,出现在邻国边境区域。

艾克拜尔没有立刻回应。他推开沉重的防沙门,一股裹挟着沙尘的热浪扑面而来,瞬间让他眯起了眼。他走到外面,站在简陋的遮阳棚下,仰头望了望那片高远得近乎残酷的蓝天。没有一丝云彩,太阳像一颗烧红的巨大铁钉,牢牢钉在苍穹之上,无情地炙烤着脚下这片干渴的土地。他伸出粗糙的手掌,感受着那几乎能烫伤皮肤的热风,风里似乎还带着某种硫磺般的、若有若无的焦糊气味。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,那细微的动作牵扯着唇上的裂口,带来一丝刺痛。

“这风……”艾克拜尔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像是在沙漠里跋涉了太久,“带着火刀子。” 他转身回到站内,带进一阵裹挟沙尘的滚烫气流。他走到屏幕前,凝视着那块邻国边境的深红斑点,眉头拧成了疙瘩,语气斩钉截铁:“立刻加密上报!异常热源区坐标、温度梯度变化、蔓延趋势,全部标注清楚!同时,通知各绿洲防火了望哨,级别提到最高!所有巡逻队,无人机,给我把眼睛瞪圆了!告诉兄弟们,这鬼天气,一点火星子就能燎原!”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,扫过控制室内每一张紧张的面孔,“咱们脚下这方绿洲,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饭碗,更是国家西大门的一道屏!不能有失!”

古丽汗重重点头,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。艾克拜尔拿起桌上的军用大水壶,狠狠灌了一口,温吞的水滑过灼热的喉咙,带来一丝短暂的清凉。他望向窗外,黄沙在热浪中扭曲翻滚,远处的胡杨林在蒸腾的地气里显得影影绰绰,像一片随时会被点燃的枯黄纸片。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对讲机,仿佛那是维系着这片脆弱生机的唯一绳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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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城李宅的书房里,槐花的甜香被隔绝在紧闭的窗外。李玄策修长的手指正握着那支熟悉的狼毫笔,饱蘸浓墨。雪白的宣纸上,力透纸背的四个大字“天人合一”刚刚落成,墨迹淋漓,仿佛蕴含着某种沉静而磅礴的力量。书桌边缘,静静躺着那份来自西疆的加密传真。报告上冰冷的数字和那个刺眼的邻国边境高温异常区坐标,像针一样扎在他的思绪里。

他将笔搁回笔架,发出轻微的“嗒”声。他拿起报告,指尖划过那些代表危机的数字,最终停留在那个越境热源区的坐标上。他走到墙边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前,目光精准地锁定在西疆边陲的那一小块区域,又缓缓移向与之接壤的邻国荒漠地带。地图上只是一片象征戈壁的淡黄色,但在李玄策眼中,却仿佛看到了那深红高温区下干裂的土地、扭曲的空气、以及那一点即燃的恐怖潜力。

“天火之劫……” 他低声自语,带着一丝历史的沉重回响,“古籍所载,并非虚妄。” 澳洲的冲天烈焰,西疆的警报嘶鸣,此刻在他心中交织碰撞,化为一股更强烈的紧迫感。他回到书桌前,抽出一张新的信笺,提笔疾书。墨迹在纸上流畅地铺展开:“‘青山绿水’之策,非独为山川形胜,实乃固本培元、滋养人心之基。皮之不存,毛将焉附?生态之根基若毁,文明之大厦必倾。此非一城一地之得失,实乃关乎族群存续、文明星火能否长明之根本……” 字字句句,饱蘸着洞见未来的忧思。这份思考,将成为他推动全球生态治理协作的重要内核。

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,探进来一张带着少年人聪慧和一丝不易察觉锐气的脸,是儿子李天枢。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冒冒失失地闯进来,而是安静地走到父亲巨大的书桌旁。他的目光没有落在父亲刚写好的文字上,却像被磁石吸引一样,牢牢地锁定了李玄策摊开在桌角的那张邻国卫星热力成像图。那上面,代表极端高温的深红色块,在邻国广袤的荒漠腹地,正以一种诡异的形态扭曲、膨胀。

“爸,” 李天枢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,他伸出纤细的手指,精准地点向热力图中心一片颜色深得发黑、形态扭曲怪异的区域,“你看这里……颜色不对。不是热的……是……” 他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语,眉头微微蹙起,眼神似乎穿透了屏幕,看到了某种常人无法捕捉的影像,“很乱……很‘吵’……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……要烧穿了。”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有些含糊,仿佛自己也难以确切形容那种感觉,只是本能地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。

李玄策心头猛地一凛,豁然抬头。他深邃的目光没有立刻看向屏幕,而是像探照灯一样,紧紧锁在儿子那张还带着稚气却异常认真的脸上。李天枢那与生俱来的、对能量与危机近乎本能的预知力,曾无数次被证明其惊人的准确性。此刻,他那双清澈眼眸深处,分明映着一种源自灵魂本源的警惕。李玄策的目光这才缓缓移向儿子所指的那片区域——深得发黑的扭曲色块,在卫星图上如同一个不详的疮疤。

窗外,暮春的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无声的凝重,陡然加大了几分力道。一阵更强的风过,吹得满树槐花簌簌飘落。洁白的花瓣如雪片般,无声地扑打在书房的玻璃窗上,短暂地模糊了窗外那片葱茏的绿意。几片花瓣粘在冰凉的玻璃上,微微颤动着,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。

李玄策的目光从玻璃上那几片颤动的白花,移回到屏幕里那片扭曲的深红,再落到儿子眼中那份源自未知的警兆,最后停留在自己笔下那四个墨迹未干的“天人合一”上。一种无形的、巨大的压力,如同窗外骤然加重的暮色,沉甸甸地笼罩下来。澳洲的焦土,西疆嘶鸣的警报,古籍中冰冷的“火厄”,邻国边境那扭曲的深红,还有儿子眼中那无法言喻的“乱”与“吵”……无数碎片在脑海中碰撞、拼接。他沉默着,手指无意识地蜷起,指节在红木桌面上轻轻叩击,发出极细微的“笃、笃”声,像是在丈量着某种迫近的、足以燎原的危机距离。

书房里只剩下那单调而沉重的叩击声,与加密传真机待机的微弱电流声交织在一起,沉沉地压在暮春将尽的空气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