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有朋友还不知道,新中国成立后,在西南的腹地,还曾经有一场持续数年的惨烈剿匪战,在崇山峻岭间悄然打响。
当时,溃散的国民党残兵与地方土匪相互勾结,潜藏在周边山上的天然溶洞中,凭借复杂的地形负隅顽抗、肆意作乱。而在四川隆昌及周边区域,星罗棋布的 “土匪洞”更因为当年惨烈的剿匪和洞内阴森的环境,衍生出很多恐怖的传说故事,甚至一直影响流传到现在。
这些地方土匪的形成,最早大概是在清末民初。
西南地区山高林密、交通闭塞,历来都容易滋生匪患。清末战乱迭起、政权动荡,许多走投无路的农民、散兵游勇纷纷藏进深山落草为寇。
等民国时期军阀混战不断,地方武装、地主护卫队溃散后也有很多直接进山做了土匪。当地土匪们的势力日益壮大,他们熟悉地形、宗族盘根错节,长期劫掠村寨、祸害百姓,成为当地难以根除的毒瘤。
等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,国民党军全线溃败,大量残兵逃到川南、川东后和这些土匪相互勾结,盘踞在深山老林里继续为非作歹。
而隆昌在四川东南部,离重庆很近。区域内山林密集,石灰岩地貌发育充分,分布着数以百计大大小小的天然溶洞。
这些溶洞形态各异、暗藏凶险,大的能容数百人聚居,足以囤积粮草、架设武器。小的仅容一人匍匐穿行,隐蔽性极强。
更有不少溶洞洞洞相连、岔路如蛛网般交错,形成天然的地下迷宫。天然的地形特点,让这里成了土匪的最佳据点,也为日后惨烈的剿匪战埋下了伏笔。
当地老人回忆,建国初期的隆昌,土匪们白天躲在溶洞深处,囤积粮食、枪支弹药,夜里便下山劫掠村寨,烧杀抢掠无恶不作。
“那时候谁家晚上敢开门?听到狗叫就得赶紧堵门顶窗,动作稍微慢点,要么被抢光,要么被土匪拉去当人质。”
家住隆昌李市镇的周老爷子,当年小的时候就亲眼见过土匪洗劫邻村,“那天晚上火光冲天,哭声喊声响了一整夜,第二天去看,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三具尸体,都是反抗的村民。”
隆昌的这些土匪可不是乌合之众。据当地人说,当时有接近十万的国民党正规军溃兵,带着精良武器和作战经验加入这些土匪。
据说他们将溶洞改造成了堡垒,洞口设岗哨,洞内挖战壕、筑掩体,甚至修建了粮仓、弹药库和审讯室。最大的一处“母洞”,位于隆昌与泸县交界处的云顶山深处,主洞高十余米,宽二十余米,纵深达数百米,岔洞多达数十个,被土匪称为“天险洞府”。
当时盘踞在隆昌及周边的土匪,以“廖麻子”廖忠林为首。这个人曾经是国民党军国民党“反共救国军”第六师师长,兵败后收拢带领残部,纠集土匪成自号“川南救国军司令”。
廖麻子势力最大的时候,手下有近千人,主要在隆昌、抚顺一带的复杂山区活动。他们劫掠杀害百姓,袭击解放军的运输队和地方政权,成为西南剿匪的重点打击目标。
1950年春,西南军区抽调兵力,对隆昌及周边的土匪展开清剿。剿匪之战远比想象中更艰难。土匪们躲在溶洞里,凭借得天独厚的地形优势负隅顽抗,解放军每攻克一个洞穴,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。
当时一位剿匪部队的连长,在他遗留的日记里,详细记录了攻打云顶山土匪洞洞的惨烈场景:“1950年4月17日,晴。拂晓发起进攻,土匪在洞口架设两挺重机枪,火力极猛,我军三次冲锋未突破,伤亡二十余人。洞口仅容两人并行,迫击炮难奏效,只能搭人梯爬至洞口投手榴弹”
日记里的文字很简洁,可背后是尸山血海的惨烈。最后为了攻克这个顽固的堡垒,部队召开紧急会议,最终决定采用火攻。
战士们冒着炮火,收集了大量干柴、松油和煤油,趁着夜色,悄悄攀爬至洞口上方的悬崖,将点燃的柴捆和煤油桶一个个推下去。
很快洞内浓烟滚滚,火光冲天,从里面传来土匪凄厉的惨叫声和杂乱的枪声。但没过多久,洞内的枪声又重新密集起来。土匪们用湿布捂住口鼻,在洞内负隅顽抗,甚至从侧面一个隐蔽的小岔洞派出小队偷袭,又给我军战士造成了伤亡。
攻坚战持续了好几天。白天,战士们顶着炮火挖掘地道,试图从溶洞侧面打通入口。夜里,就轮流值守,防止土匪突围。
直到第四天,地道终于挖通后,战士们冒着浓烟和刺鼻的煤油味,从岔洞突入洞内,与土匪展开了近距离的肉搏战。
溶洞内空间狭窄,枪支无法施展,战士们就用刺刀、枪托,甚至石头、拳头与土匪搏斗。石地上、岩壁上,到处都是飞溅的血痕和打斗的痕迹,尸体堆积如山,有的战士被土匪用刀捅穿了胸膛,还死死地抱着敌人不放。有的土匪被石头砸烂了脑袋,双手还紧紧攥着武器。
据当时参与战斗的幸存者回忆,当战士们最终控制这个洞的时候,洞内的景象让人头皮发麻、不忍直视。
土匪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,有的被刺刀捅得浑身是洞,有的被烧死在角落,尸体焦黑蜷缩,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。洞内的岩壁上,溅满了暗红色的血渍,有的地方已经干涸发黑,有的地方还残留着未凝固的血迹,踩在脚下黏腻打滑。深处的暗室里,关押百姓和战俘的地方,白骨堆积如山,有的骸骨上还插着断裂的刺刀,有的颅骨有明显的钝器敲击痕迹,可见当时土匪们的折磨手段有多残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