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雅抓起手机就往山下跑,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,可她回头看,身后却什么都没有,只有风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木鱼声。
警方接到小雅报警以后立刻组织进山搜救。
最终只找到帐篷和那本《宝鸡金石录》,书里夹着张撕下来的纸,是《终南祖庭仙真内传》里关于丘处机的记载,纸面上有个青灰色手印,指节处还有道划痕,和“鬼市先生”视频里出现的手背,上面的划痕一模一样。
再后来,不知道为什么,小雅删了长文,注销了账号。
只有陈仓区的老茶馆里,偶尔会有喝茶的老人说起,那年的秋天,曾经见过一个穿道袍的人拿着个木鱼往雪山洞走,木鱼裂了道缝,那人嘴里还念叨着“丘公的木鱼断了,脉气泄了”。
2023年9月,有个叫秦哲的年轻人,一个人背着登山包走进了磻溪镇。
他是“鬼市先生”的表弟,也是历史系研究生,研究方向就是金元时期的道教文化。
2009年,“鬼市先生”消失那年,他刚上高中。他们兄弟俩感情很好,表哥消失后,秦哲一直希望自己能找到表哥的消息,无论表哥是生还是死。
光是陈仓雪洞七层妖塔的资料,他这些年攒了整整一大箱子。从《宝鸡县志》到长文截图,还有一张无意中发现的老照片。
这张照片是1987年拍的雪山洞道观照片。
照片里的有一个道士手里拿着木鱼,背后是底层洞窟的铁门,铁门上还贴着张泛黄的桃木符。符上的字迹和徐鸿渐碑文中的“承丘公法”上的字迹一模一样。
秦哲没有直接进山,他先找当地老村民打听。
一个姓王的老人告诉他,赵道长不是疯了,是2009年“鬼市先生”来的前几天,在道观里发现了件事,从那之后赵道长就变得不对劲了。
王大爷说赵道长在底层洞窟的铁门后,找到了个木盒子,里面装着徐鸿渐的日记。
王大爷还说,日记里记录着丘处机道长留下的木鱼不是一只,是两只。当年丘处机怕一只木鱼镇不住脉气,特意做了两只。一只放在道观供桌上,一只埋在徐鸿渐立碑的地方,“埋碑的地方,就是现在的隧道施工队旧址”。
第二天一早,秦哲揣了瓶矿泉水、拿了副手套就往隧道口跑。到了地方一看,隧道口围着一圈铁丝网,里面积了很多落叶。他找了个铁丝网破口,手脚并用地翻进去,踩着落叶往里走。
秦哲照着之前听施工队说的炸山位置,蹲下来扒碎石堆,在碎石堆里的青石碑碎片下,真找到个阴沉槐木盒子,盒盖上还印着个青灰色的手印。
秦哲赶紧把盒子打开,里面躺着只木鱼,比道观里那只小了一圈,木头表面光滑,摸着凉凉的。盒子底还压着本纸张泛黄的线装日记,封皮上用毛笔写着 “徐鸿渐手札”几个繁体字。
日记里的字是繁体,秦哲逐字辨认,日记的大意是:嘉靖二十三年的时候,徐鸿渐发现七煞妖脉的脉气是顺着地下水走的,丘处机凿的七个洞窟,只挡住了表面,没堵死水路,脉气还是能往上冒。后来徐鸿渐在每个洞窟补了桃木符,又把第二只木鱼埋在隧道旧址那儿,还写了句 “双木鱼镇水脉,方可保百年无虞”,意思就是两只木鱼一起镇着,才能保一百年没事。
日记最后一页,徐鸿渐还特意提醒:“守观人得每三十年换一次桃木符,要是木鱼裂了,就得用‘阴槐木’补。 这种木头就长在脉气旁边,叶子是青灰色的,别的木头——不行。”
秦哲把日记和木鱼揣进背包,就往雪山洞走,刚到道观门口,就听见里面传来木鱼声。
他推开门一看,供桌上那只裂了的木鱼,居然没用杆,自己在那儿发出“笃、笃、笃” 的声音。走近一看,裂缝比之前看着还宽了点,再看底层洞窟的铁门,开着条小缝,缝里还透出点青灰色的光。
秦哲握紧手里的木鱼,慢慢往下走。
洞底有些积水,踩进去冰凉刺骨。借着手电筒的光一看,洞底的水里散着几根铁链,都缠在块青灰色的“石头”上,石头上的手印清晰得吓人。
石头旁边堆着些旧东西。一本 2009 年的笔记本,封皮上还印着 “鬼市先生” 的签名,是他表哥的没错。一件灰布道袍,袖口绣着个 “赵” 字,应该是之前赵道长穿的。还有个木盒子,跟他在隧道口找到的一模一样,打开一看,盒子里面空空的。
就在他蹲下来翻笔记本的时候,身后突然传来 “哗啦” 的脚步声。秦哲猛的回头,是个穿道袍的人,手里拿着那只裂了的木鱼,脸被阴影挡住,只能看见手背上有道划痕,跟他表哥手背上的那道划痕一模一样。
“你是谁?”秦哲问。
那人抬手摘下道帽,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,眼角有颗痣,和秦哲表哥一模一样。
“我是你表哥,”男人声音沙哑,“2009年我进洞后,碰到了赵道长。他说自己在这儿守了三十年,木鱼裂了,得找下一个‘补木鱼的人’,不然脉气就压不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