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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哥,你对象真叫冬梅啊?”

石末一脸八卦地凑到周秉义身边,眼睛里闪烁着好奇。

“那啥,是不是马冬梅啊?回头找不着了,我是不是得上山头喊一嗓子‘马冬梅’?”

周秉义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问得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哭笑不得地推了他一把。

“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?我对象姓郝,叫郝冬梅。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马冬梅。”

“哦哦,郝冬梅,好冬梅,好名字!”

石末煞有介事地点点头。

几人说笑间,已经走到了周家门口。

这是一栋在光字片里毫不起眼的平房,但门口收拾得比别家干净许多,至少没有乱七八糟的煤灰渣。

“妈!我们回来啦!”

周秉坤嗓门最大,人还没进屋,声音就先传了进去。

房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拉开,一股混合着饭菜香气的热浪扑面而来。

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妇女快步走了出来,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,眼角已经有了细密的皱纹。

她看到任丽珍和石天庆,眼睛瞬间就红了。

任丽珍也激动地上前,姐妹俩紧紧抱在了一起,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。

石天庆在一旁也是眼圈泛红,拍了拍妻子的后背。

“好了好了,大老远来了,别光站门口哭啊,快让孩子们进去,外面多冷。”

“对对对,快进屋,快进屋!”

舅母擦了擦眼泪,连忙拉着任丽珍往里走,又热情地招呼石末。

“这就是石末吧?哎呀,长这么大了,都成大小伙子了!快进来,让舅妈好好看看!”

石末被这股热情弄得有点不好意思,挠了挠头,嘿嘿笑着跟着进了屋。

屋里不大,甚至可以说是拥挤。

但收拾得井井有条,东西不多,都摆放得整整齐齐。

炕上铺着干净的碎花被褥,炕桌已经摆好了,上面放着几碟小咸菜。

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肉香和面香。

“快上炕坐,都暖和暖和!”舅母一边说,一边麻利地给他们倒热水。

“我这饺子都包好了,就等你们来下锅了!猪肉白菜馅的!”

“辛苦你了,妹子。”任丽珍拉着妹妹的手,心里又暖又酸。

“姐你说这话就外道了!”舅母嗔怪道。

“你们大老远来一趟,我这当妹妹的,给你们做顿饺子算什么!”

很快,热气腾腾的饺子就端上了炕桌。

一个个白白胖胖,肚子撑得滚圆,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。

石末早就饿了,也不客气,夹起一个就往嘴里塞,烫得他直哈气。

“好吃!舅妈,您这手艺绝了!比我妈包的都好吃!”

“你这孩子,就知道哄我开心!”

舅母被他逗得合不拢嘴,脸上的笑容更深了,又给他碗里夹了好几个。

任丽珍瞪了儿子一眼。

“就你嘴贫!”

一顿饭,吃得是热热闹闹,其乐融融。

饭后,大人们在屋里聊着家常,说着分别这些年的经历。

舅母心疼石末在屋里闷得慌,便对周秉义三兄妹说。

“秉义,你们带表哥出去转转,熟悉熟悉咱们这儿,别老在屋里待着。”

“好嘞!”

周秉坤第一个响应,他早就坐不住了。

于是,三兄妹又带着石末出了门。

这一次没了赶路的匆忙,石末更能仔细地观察这个地方。

光字片很大,但很多地方都是光秃秃的荒地,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,寒风一吹,卷起地上的尘土,显得格外萧条。

“表哥,我们这儿就这样,没什么好玩的。”

周秉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。

石末倒不介意,他看着那些荒地,心里冒出一个疑问。

“我瞅着你们这儿地都荒着,那平时吃的粮食打哪儿来啊?总不能天天等着供应吧?”

这个问题,问到了点子上。

周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开口解释道。

“我们这儿是工业区,不产粮食。吃的都是从南河省运过来的计划粮,每家每户按人头和工种定量供应。”

她顿了顿,继续说:“不过定量粮有时候也不够吃,尤其是家里孩子多的。”

“所以街道办偶尔会组织一些壮劳力,进山里打猎,弄点野味改善伙食。”

“打猎?”

石末来了兴趣。

“用什么打?咱们国家不是不让私人有枪吗?”

“当然不能用枪了。”周蓉理所当然地说道,“就是用些套子、陷阱,还有弓箭之类的。”

“周蓉!”

她话还没说完,一直沉默的周秉义突然厉声喝止了她。

周秉义的脸色很严肃,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。

“这种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?什么弓箭,什么打猎,都是没有的事!你别在这儿瞎说!”

周蓉被他吼得一愣,有些委屈地闭上了嘴。

气氛一下子有点僵。

石末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周秉义,又看了看一脸委屈的周蓉,心里顿时明白了。

他拍了拍周蓉的肩膀,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:“表姐,你哥说得对。”

“这年头,说话得过脑子。什么话能说,什么话不能说,心里得有杆秤。”

石末压低了点声音。

“祸从口出,病从口入。有些话,在家里说说就算了。”

“在外面要是让有心人听了去,给你安个罪名,那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
周蓉是个聪明人,听石末这么一点拨,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。

脸上露出一丝后怕的神情,感激地看了石末一眼,点了点头。

“我知道了,表哥。”

周秉义也赞许地看了石末一眼,没想到表弟看着吊儿郎当的,心思却这么缜密。

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。

四人继续往前走,拐过一个街角,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叫卖声。

“卖糖葫芦嘞!又酸又甜的糖葫芦!”

他们循声望去,只见不远处的街边,一个女人正推着一辆简陋的木板车在卖冰糖葫芦。

车上插着几个稻草把子,上面插满了红彤彤的糖葫芦,在灰暗的街景中显得格外鲜艳。

那女人背对着他们,看不清长相,身上穿着厚厚的旧棉袄。

车子旁边,还站着一个姑娘。

那姑娘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,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旧棉袄,梳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,辫梢用红头绳扎着。

尽管衣着朴素,却丝毫掩盖不住她清秀的容貌。

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,眼神清澈又带着一丝怯意,整个人透着一股婉约的气质。

在这粗粝荒凉的北方街头,她的出现,宛如一朵悄然绽放的白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