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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3章 铁账惊堂,完税破谗

李大人的仪仗停在了荆棘壁垒之外。那狰狞的尖刺、明显人工加固的痕迹,在他眼中更坐实了“结寨自守”、“不服王化”的印象。他脸色阴沉,负手而立,甚至懒得让衙役上前叫门,只冷冷地等着里面的人自己出来“迎驾”,姿态倨傲至极。

壁垒之内,气氛紧绷如弦。

透过缝隙,女户们早已看到外面那队官气森森的人马和赵富贵等人谄媚的嘴脸。张寡妇手握铁锄,指节发白;王嫂子脸色惨白,不住地搓着手;孙巧儿紧紧抱着账册泥板,身体微微发抖。

快嘴刘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压低声音对被人搀扶出来的赵小满道:“小满姑娘,怎么办?他们肯定没憋好屁!那官老爷脸色难看得很!”

赵小满深陷的眼窝扫过外面,肺腑间的灼痛让她呼吸艰难,额心的印记隐隐发烫。她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、带着偏见的官威,如同实质般压来。她嘶哑道:“…开门…迎…”

躲是躲不过的,唯有面对。

就在这时,一个身影却比所有人动作更快。

是柳绣娘!

她今日并未像往常一样待在工坊,而是换上了一身虽然旧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的靛蓝布裙,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,用一根打磨光滑的木簪绾住。她手中捧着的,不是草编,也不是粉条,而是一摞用麻绳仔细穿好的、大小不一的泥板和土纸册子。

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,但那双杏眼里,却不再是以往的怯懦与死寂,而是燃烧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光芒。赵小满那次从柴房救下她、王嫂子举着官印挡在前面、姐妹们日夜劳作相互扶持的场景,一幕幕在她脑中闪过。

有些东西,比恐惧更重要。

“我去。” 她声音不大,却异常清晰,打断了赵小满的话。

众人皆是一愣。柳绣娘平日沉默寡言,除了编织几乎不参与对外事务,此刻竟主动请缨?

“绣娘,你…” 王嫂子担忧道。

柳绣娘却已深吸一口气,对着赵小满和王嫂子等人微微颔首,然后转身,步伐坚定地走向那扇沉重的、由内开启的壁垒豁口。

她的出现,让外面等候的众人也愣了一下。

赵富贵本以为出来的会是那个煞星赵小满或是泼辣的快嘴刘,没想到竟是这个据说以前一直被关在柴房里、只会编筐的柳绣娘?他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,正好,拿这种软柿子先开刀!

李大人看着走出来的这个身形单薄、面容清秀却带着一股异样倔强的妇人,眉头皱得更紧。这就是那伙“妖妇”之一?

柳绣娘走到距离李大人一丈远的地方,停下脚步,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,动作略显生硬,却一丝不苟:“民妇柳氏,恭迎大人。”

声音清冷,不卑不亢。

李大人冷哼一声,懒得废话,直接训斥道:“尔等聚众于此,结寨自守,抗拒乡里,可知罪?乡邻告尔等殴伤男丁,施用妖法,私敛财货,尔等有何话说?!”

声音不大,却带着官威,如同冰雹砸下。

赵富贵等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。

柳绣娘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,并非因为恐惧,而是因为愤怒。她抬起头,直视着李大人,声音依旧清晰:“大人明鉴。民妇等在此垦荒,只因无处可去,只为求一条活路,从未聚众作乱。荆棘壁垒,防的是野猪糟蹋庄稼,防的是心怀不轨之徒夜半侵扰,并非抗拒乡里。至于殴伤男丁…”

她目光冷冷扫过赵有才,“若非有人强闯私田,毁苗抢粮,欲断我等生路,我等弱质女流,又何至于奋起自卫?大人不妨问问赵里正,当日官印在此,他们所为,可是奉了王法?”

她词锋犀利,竟让赵富贵一时语塞。

李大人眼中闪过一丝意外,没想到这妇人如此伶牙俐齿。但他岂容一个村妇质疑?当即脸色一沉:“巧言令色!纵然事出有因,尔等聚众是实!妖法种地是实!私敛财货更是…”

“大人!” 柳绣娘猛地提高声音,打断了他的话。她将怀中那摞沉重的泥板册子高高举起,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,“妖法之说,虚无缥缈,民妇无从辩驳!但‘私敛财货、不纳皇粮’之说,纯属污蔑!民妇等虽为女子,亦知完粮纳税乃本分!请大人御览——此乃丰女村自垦荒以来,所有粮税缴纳的明细账目!每笔税款,皆由县衙税吏经手,盖有官印为凭!一笔一笔,清楚明白!”

此言一出,满场皆寂!

赵富贵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,瞳孔骤缩!税账?她们怎么可能有税账?还盖了官印?什么时候的事?他怎么不知道?!

李大人的训斥也被堵在了喉咙里。他狐疑地看着那摞粗糙的泥板和土纸册子,又看看柳绣娘那异常坚定的眼神,示意旁边的小吏:“拿过来。”

小吏上前,接过那沉甸甸的账册,呈给李大人。

李大人随手翻开最上面一本——那是孙巧儿用土纸和细炭笔精心记录的、最新的账目。字迹娟秀清晰,条目分明:

“某年某月某日,售淀粉贰斗于济世堂,得钱肆佰陆拾文。” “同日,缴纳市税柒文,税吏张,印鉴如下。”(旁边甚至拓了个模糊的红印) “某月某日,收获新粟,计叁石柒斗。” “某月某日,按亩缴纳秋粮粟米壹石贰斗,税吏李,印鉴如下。” “现存粮:红薯xxx石,粟米xx石…折银约xx两” “现存钱:铜钱x贯xx文,碎银x钱x分…”

一笔笔,一项项,时间、数量、经手人、印鉴、结余…清清楚楚,无可挑剔!

李大人越看越惊!这账目之清晰严谨,远超他的想象!甚至比他州府户房一些老吏做的账还要明白!他快速翻动其他泥板,上面刻满了更早的记录,虽然粗糙,但核心数据、纳税记录、官印痕迹,一样不缺!

所有的记录都表明:这些女户,非但没有逃避税赋,反而因为是新垦荒地(有县衙模糊认可)和产出较高,缴纳的粮税比例,甚至超过了赵家集许多拥有熟田的男户!

柳绣娘看着李大人变幻的脸色,深吸一口气,声音朗朗,如同玉磬敲响,清晰地传遍全场: “大人!账目俱在!官印为凭!我丰女村每一文钱的来历,每一粒粮的去向,皆在此处,可昭日月!” “民妇等女子,在此荒滩求活,不敢说有功于社稷,但求问心无愧,依法纳粮,从未敢忘!” “反倒是…” 她话锋一转,目光如刀,猛地射向脸色煞白的赵富贵,“倒是某些人,身为一地里正,不思为民请命,反而颠倒黑白,污蔑完税良民为聚敛乱纲!民妇倒要请问赵里正,您如此急不可耐地欲置我等死地,究竟所为何故?!莫非是因我等依法纳税,未曾将血汗钱粮填入阁下私囊,故而怀恨在心吗?!”

最后一句,石破天惊!如同惊雷,狠狠劈在赵富贵头顶!

“你…你血口喷人!” 赵富贵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柳绣娘,语无伦次。

但此刻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摞沉甸甸的、带着官印痕迹的账册上,聚焦在柳绣娘那虽然单薄却挺得笔直的脊梁上!

铁账惊堂,完税破谗! 柳绣娘以意想不到的方式,用最无可辩驳的证据,瞬间击碎了最恶毒的指控!李大人的倨傲和偏见,在这铁一般的完税事实面前,第一次出现了裂痕。场上的局势,陡然逆转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