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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9章 丰女初立,微光破晓

“赵家集村西头”这个带着几分荒凉与疏离的称谓,在日复一日的口耳相传中,渐渐被另一个更具指向性、也悄然染上复杂色彩的名字所取代——丰女村。

丰,丰收之丰。

女,女子之女。

这个名字起初带着外村人几分戏谑、几分嫉妒、几分难以言说的惊异。戏谑的是,一群女人竟真捣鼓出了名堂;嫉妒的是,那白花花的粉条和传闻中堆满窖的“磨盘薯”;惊异的是,那地方似乎真的摆脱了往日饿殍遍野、愁云惨淡的景象,透出一股不同寻常的生机。

而对于壁垒内的女户们自身而言,“丰女”二字,却绝非戏谑,而是她们用血汗一滴一滴浇灌出的、真实可触的生活。

**食:从果腹到滋味**

最直观的变化,在舌尖。

地窖里那堆积如山的红薯,是最大的底气。尽管赵小满严令禁止挥霍,但每日的伙食标准,已在王嫂子的精打细算和孙巧儿的数字支撑下,得到了坚实的保障。

清晨,不再是能照见人影的稀粥,而是稠厚的红薯粥,或是隔夜便蒸好、热一热就能吃的实实在在的红薯块,管饱。

晌午,若是劳作辛苦,灶上甚至会飘出罕见的油香——王嫂子会用极小的一块猪油,或是榨过油后剩下的油渣,混着切碎的红薯叶、野菜,煮上一大锅糊糊,每人能分到小半碗带着油花的咸食。偶尔,快嘴刘能从外面换回几块豆腐渣,那便是打牙祭的盛宴。

傍晚,若是粉条作坊出了新货,大家便能喝上一碗清澈却滋味十足的粉条汤,滑溜弹牙的粉条吸饱了汤汁,暖胃又暖心。

盐罐不再是装饰,虽然依旧金贵,但炒菜炖汤时,王嫂子手下终于敢稍稍撒上一点,让食物有了真实的咸味。那种因长期缺盐而导致的浑身乏力、头晕眼花的情况,几乎绝迹。

孩子们的脸上有了红润,奔跑玩耍时不再容易气喘吁吁,夜里被饿醒哭闹的声音也少了许多。胃里有了实实在在的食物垫底,眼神里便少了那份狼一般的饥馑,多了几分属于孩童的懵懂光亮。

**衣:从褴褛到体面**

衣着依旧朴素,却不再是遮不住羞耻的破烂。

柳绣娘组织的编织组,不仅对外销售,也对内供应。虽然依旧是粗麻布,但女户们终于有能力为自己和家人缝制一身没有那么多补丁、相对整齐的衣裳。针脚或许粗陋,款式或许老旧,但干净、完整,穿出去,不会再被轻易指指点点。

快嘴刘几次交易下来,也摸到些门道,用多余的粉条换回了几匹价格最便宜的靛蓝粗布和一批结实的麻线。王嫂子根据孙巧儿的账目,将这些布料作为“劳绩奖励”,分发给那些在田间、作坊表现尤为出色的女户。得到新布的女户,往往能兴奋好几天,小心翼翼地量体裁衣,仿佛过节。

张寡妇的巡逻队,甚至统一了“制服”——不过是在胳膊上系一根染成深色的苎麻绳,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标识,却让她们行走在壁垒内外时,无形中多了一份集体的归属感和威严感。脚上的鞋,虽然大多还是破旧,但至少鞋底是王嫂子带着人新糊的袼褙纳的,能多撑些时日,不必再赤脚踩在冰冷的霜地上。

**住:从苟且到安居**

窑洞依旧是那些窑洞,却多了几分“家”的气息。

最大的改善是温暖。红薯高产,藤蔓和薯渣便也丰富。以往烧柴金贵,冬日难熬。如今,晒干的红薯藤和薯渣成了很好的燃料,虽然不耐烧,但量大管够。每个窑洞门口都整齐地堆放着柴薪,确保夜里能烧炕,灶膛能生火,驱散深秋的寒意。

王嫂子带着人,用黄泥混合草秸,将几个漏风最厉害的窑洞重新仔细地糊了一遍缝隙,又编了厚实的草帘挂在洞口,抵御风寒。

柳绣娘甚至用编织的边角料,做了几个简陋却柔软的草垫,铺在冰冷的土炕上,或是给年纪最小的孩子当坐褥。

虽然依旧拥挤,虽然家徒四壁,但至少不再冰冷刺骨,不再四面透风。夜里躺下,听着窗外呼啸的寒风,摸着身下暖和的土炕,胃里还有食物带来的饱足感,这种“安稳”,是她们以往不敢奢求的。

**行:从蜷缩到昂首**

最大的变化,在于精气神。

女户们行走在田间地头,脊梁比以前挺直了许多。她们的目光不再总是惊惶躲闪,而是带着一种专注于自身劳作的沉静和警惕(主要得益于张寡妇的训练和外部压力)。

她们相互之间的称呼也悄悄变了。不再仅仅是“xx家的”,而是更多地直呼其名,或者根据分工称为“张巡守”、“王管事”、“柳工头”、“孙账房”、“刘外联”。这些称呼带着几分戏谑,却也透着对彼此劳动和能力的认可与尊重。

面对壁垒外偶尔投来的好奇或探究的目光,她们不再一味地畏缩回避,而是会警惕地回望过去,或是干脆视若无睹,继续忙自己的活计。那种“我们是一个整体”的认同感,在共同劳作、共同受益、共同御敌的过程中,日益加深。

就连以前最胆怯的孙巧儿,如今抱着账册行走在众人之间时,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自信和笃定。数字的世界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价值感。

**暗流与微光**

当然,丰足之下,并非没有隐忧。

赵家的嫉恨如同跗骨之蛆,从未消散。州府那双看不见的眼睛,更让人心生惕厉。张寡妇的巡逻不敢有一日松懈,甚至更加频繁。

内部的管理也并非一帆风顺。如何更公平地衡量不同工种的劳动强度?如何分配那一点点逐渐多出来的“奢侈品”(比如偶尔换回的一小块糖)?都是王嫂子和孙巧儿需要不断斟酌磨合的新课题。

赵小满的身体,依旧是所有人心中悬着的巨石。她的咳嗽声时常在夜里响起,如同敲打在每个人心头的警钟。

但无论如何,丰女村,这个名字正在被叫响。

它代表着一种可能——一群被剥夺、被践踏的女人,依靠自己的双手、智慧和难以想象的坚韧,在这片曾经只生长绝望的土地上,真的刨出了活路,并且活得比以前更有尊严。

微光已然破晓,照亮了这片被荆棘包围的土地,也吸引着黑暗中更多复杂的目光。未来的路依旧漫长且布满荆棘,但至少,她们已经扎下了根,并且开出了第一朵微弱却顽强的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