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,欢迎光临乐文小说!
错缺断章、加书:站内短信
后台有人,会尽快回复!
乐文小说 > 其他类型 > 荒村辣媳 > 第16章 印烙天光,群议如沸
  • 主题模式:

  • 字体大小:

    -

    18

    +
  • 恢复默认

第16章 印烙天光,群议如沸

> 冰冷的河水,如同无数根淬毒的钢针,刺穿着赵小满早已麻木的肌肤,侵蚀着她仅存的体温。

> 黑暗,无边无际的黑暗,如同粘稠的墨汁,包裹着她沉沦的意识。只有眉心深处那一点微弱的翠绿星火,如同狂风中的烛芯,在无边的寒冷与死寂中,艰难地、倔强地明灭着,每一次闪烁都带来撕裂灵魂的灼痛,却也死死锚定着她最后一丝存在的证明。

河滩浅水处,她蜷缩的身体半浸在刺骨的溪流中,如同被遗弃的残破偶人。湿透的破烂衣衫紧贴着瘦骨嶙峋的身体,勾勒出触目惊心的轮廓。散乱的黑发如同水草,黏附在惨白如纸、布满血污和泥水的脸颊上,遮住了大半面容。口鼻没入水中,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起一小串绝望的气泡。身下的河水,被不断涌出的鼻血染成一片不断扩散的、令人心悸的暗红。她的双手,一只依旧死死攥着那柄沾满泥血的老锄头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仿佛那是她与这绝望人间最后的连接。另一只手,则深深插在河底冰冷的砂砾中,指尖保持着最后向下抠挖的姿势,凝固成一个无声的、向大地索求生机的姿态。

死寂。濒死的死寂。

唯有身后那片通往村子的碎石小径上,喧嚣如同沸腾的油锅!

“砍!给老子砍断这些鬼东西!!” 赵大柱的咆哮充满了惊骇、暴怒和一种被超自然力量震慑后的歇斯底里!他挥舞着一柄锈迹斑斑的破柴斧,疯狂地劈砍着那些缠绕住赵有才、如同活物般坚韧扭曲的狰狞草茎!斧刃砍在湿滑坚韧的草茎上,发出沉闷的“噗噗”声,溅起绿色的汁液和碎屑,却收效甚微!那些被砍断的草茎断口处,竟诡异地蠕动着,如同有生命般渗出粘稠的汁液,而更多的草茎则从四面八方更加疯狂地缠绕上来,将赵有才勒得翻起了白眼,发出“嗬嗬”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窒息声!

“我的儿啊!放开他!老天爷啊!求求你开开眼啊!” 王桂香瘫坐在冰冷的碎石地上,枯瘦的双手死死揪着自己散乱的花白头发,浑浊的眼睛里血丝密布,涕泪横流,发出杜鹃啼血般凄厉绝望的哭嚎。她看着儿子在绿色地狱里挣扎濒死,看着丈夫如同困兽般徒劳劈砍,巨大的恐惧和痛苦彻底摧毁了她最后一点神智,只剩下最原始、最无助的哀鸣。她甚至不敢靠近那片疯狂舞动的草笼,只能徒劳地用手拍打着地面,哭得撕心裂肺。

赵有才的挣扎越来越微弱,被草茎勒紧的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咯咯”声,脸色由赤红转为青紫,眼珠暴凸,充满了对死亡的极致恐惧。

这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景象,混合着赵大柱的咆哮、王桂香的哭嚎、赵有才垂死的呜咽,以及野草疯狂生长的、令人头皮发麻的“簌簌”声,在寂静的寒夜里传得极远!

终于,惊动了沉睡的村落!

“怎么回事?!”

“谁家在哭嚎?出人命了?!”

“快去看看!声音像是从西头河滩传来的!”

村中土屋里陆续亮起了昏黄的油灯光。惊疑不定的议论声、开门声、杂乱的脚步声迅速汇聚。很快,三三两两被惊醒的村民,裹着破旧的棉袄,提着昏暗的灯笼或火把,带着惊惧和好奇,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河滩哭喊声传来的方向涌来!

最先赶到的是住在村西头的老光棍李瘸子和几个胆大的后生。当他们举着火把,看清河滩小径上那恐怖的一幕时,瞬间吓得魂飞魄散,倒抽一口冷气!

“我的老天爷!草…草成精了!!” 一个后生失声尖叫,手里的火把差点掉在地上。

只见小径上,赵有才魁梧的身躯几乎被一片疯狂蠕动、粗壮如蟒、翠绿得妖异的野草彻底淹没!只剩下一个脑袋和一只挣扎的手臂露在外面,脸色青紫,眼看就要断气!赵大柱状若疯魔,挥舞着破斧头拼命劈砍,却如同蚍蜉撼树!王桂香瘫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!而在那片恐怖的绿色地狱边缘,草茎如同活物般扭曲舞动,甚至隐隐有向四周蔓延的趋势!

“妖怪!河滩闹草妖了!” “赵有才被草妖缠住了!”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赶来的村民中蔓延开来!有人吓得连连后退,有人则惊疑不定地举着火把朝那片妖异的草丛扔去,试图驱赶。

“等等!河里…河里还有个人!” 眼尖的李瘸子借着摇曳的火光,猛地指向河滩浅水处!

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!

火光跳跃,照亮了那片冰冷的浅水区。水波荡漾,映照着岸上混乱的光影。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那里,半身浸水,无声无息,如同漂浮的残骸。

“是…是赵家那个丫头!小满!” 有人认了出来,声音带着惊骇,“她怎么在这里?!”

“浑身是血!浸在水里!怕不是…怕不是已经…” 有人不忍卒睹地别开了脸。

就在这时,一阵凛冽的寒风打着旋儿吹过河滩!

风,吹散了黏附在赵小满脸颊上的、湿透的乱发。

露出了她的额头!

火光与惨淡的月光,在这一刻,无比清晰地聚焦在那片裸露的皮肤之上——

只见她光洁的额头正中,眉心往上一寸的位置,赫然浮现着一个印记!

那印记并非实体,而像是由皮肤下透出的、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淡红色光芒勾勒而成!形状细密、繁复,如同无数条初生的、带着生命律动的根须,又像是某种古老植物最原始的脉络!它们彼此交织、缠绕、延伸,构成一个约莫指甲盖大小的、玄奥而神秘的图案!那淡红色的光芒并非恒定,而是如同呼吸般极其微弱地明灭着,每一次明灭,都仿佛与脚下的大地产生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!

在这片混乱、恐惧、充斥着非人景象的河滩上,在这个浑身浴血、气息奄奄的少女额头上,这枚散发着淡红微光、如同大地血脉烙印般的印记,显得如此突兀,如此神秘,如此…令人心悸!

“嘶——!”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村民,无不倒吸一口凉气!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僵在原地!

“印…印记!”

“她…她额头在发光!”

“那是什么东西?!鬼画符?还是…老天爷给的烙印?”

“我的娘咧…这赵家丫头…她…她到底是什么?!”

惊骇的低语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,瞬间在围观的村民中炸开了锅!恐惧、敬畏、难以置信、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,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赵小满额头上那枚淡红色的根须印记上,再也无法挪开!

连疯狂劈砍草茎的赵大柱,和哭嚎的王桂香,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死寂和村民的惊骇所吸引,下意识地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河水中昏迷的赵小满。

当赵大柱看到女儿额头上那枚在火光月光下清晰可见的、散发着诡异淡红光芒的印记时,他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,脸上的暴怒瞬间被一种更深的、源自灵魂的恐惧所取代!握着破斧头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!他想起了王桂香疯癫的哭喊“纸发光”、“她是鬼”…难道…难道是真的?!

王桂香更是如同被扼住了喉咙,哭嚎声戛然而止!她枯槁的脸上血色尽褪,只剩下死灰般的惊骇!她死死盯着女儿额头上那枚如同活物般微微脉动的印记,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…无法理解的茫然。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,想喊什么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“都围着干什么!让开!” 一个带着威严和惊疑的苍老声音响起。人群被分开,穿着体面棉袍、拄着拐杖的里正陈老秀才,在几个村中老者的簇拥下,脸色凝重地走了过来。他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,目光扫过那片恐怖的草笼和挣扎的赵有才,眉头紧锁。但当他的目光,最终落在河水中昏迷的赵小满身上,尤其是看到她额头上那枚在火光下清晰无比的淡红色根须印记时——

陈老秀才布满皱纹的老脸猛地一僵!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大,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…仿佛触及到某种古老禁忌的深深敬畏!他握着拐杖的手,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!

“这…这是…” 他失声低语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后面的话却死死卡在了喉咙里,仿佛那印记本身带着莫大的威压,让他不敢轻易宣之于口。

河滩上,死寂再次降临。只有野草绞杀的“咯咯”声、赵有才垂死的“嗬嗬”声、火把燃烧的噼啪声,以及…无数道交织着恐惧、敬畏、探究、难以置信的复杂目光,如同无形的网,笼罩在冰冷河水中那个昏迷的少女身上,笼罩在她额头上那枚如同大地血脉烙印般的淡红印记之上。

寒风呜咽,吹动岸边枯黄的老槐树枝桠,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

而就在这无边的死寂与注视之下,赵小满紧闭的眼睫,在无人察觉的阴影中,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。眉心深处那点翠绿星火,仿佛汲取了某种无形的力量,微弱地、却又无比坚定地,跳动了一下。

‘…掌…犁…之…女…’

一个模糊的意念,如同沉眠地脉的呓语,在她意识的最深处,随着额头的印记,在月光下悄然低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