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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赶到时,兰旭正蹲在院门口抽烟,一见我下车,他立刻扔掉烟头就跟见了救星似的迎上来,脸色惨白,嘴唇直哆嗦。

“蔡师傅,您可算来了!”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,手指冰凉,“你快看看吧!人快不行了,烧得都说胡话了!”

我跟着他往屋里走。明明是晌午,越靠近屋子越觉得冷,那股阴寒直往骨头缝里钻。

刚到门口,就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嚎,不是男人的声音,而是尖细的女声,哭得人心里发毛。

“就在里屋。”兰旭指着房门,腿肚子直打颤,“我、我不敢进去……那声音太吓人了。”

我推开门,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。屋里没开灯,窗帘拉得严实,昏暗得像深夜。炕上躺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,脸烧得通红,嘴唇却发紫,双眼紧闭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
他嘴里发出的,分明是个女人的哭声。

我眼睛一闭一睁,凝神一看,心头却一紧:他身上趴着个女鬼。披头散发,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脖子上,不是水,是血红色!血…带血的头发一缕一缕贴在脸上,脖子上,遮住了大半张脸。那只露出来的眼睛白森森的,没有黑眼珠,正直勾勾地盯着门口。

她穿着件看起来高档的红衣服,袖口衣角都沾着血。最吓人的是那双手,枯瘦如柴,指甲又黑又长,死死抠着小伙子的脖子,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和暗红色的血渍。

“来了个懂行的?”女鬼开口了,声音嘶哑难听。她缓缓抬头,被头发遮住的脸露了出来,脸皮皱巴巴的,嘴角裂到耳根,露出黑黄的牙齿,血水顺着嘴角往下淌,滴在小伙子的脖子上。

“鬼……鬼啊!”兰旭在我身后嗷一嗓子,腿一软差点坐地上,指着炕上的女鬼想,话都说不利索。

女鬼没理他,那只白眼睛死死盯着我,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:“滚!别多管闲事!”

这声尖叫震得窗户嘎嘎响,屋里的光线瞬间暗了下去,墙角的阴影里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晃动。

滴答……滴答……

棚顶开始往下滴水,不是清水,是红色的,带着腥气,滴在地上、床上、小伙子的身上,很快晕开一片红,像是刚杀了人。

“她、她要干啥?”兰旭躲在我身后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
我往前迈了一步,掏出桃木剑指向女鬼:“他冲撞了你,是他不对。但你这样害人性命,也犯了阴律。”

“阴律?哈哈哈……”女鬼狂笑起来,笑声比哭还难听,“我死的时候,谁跟我讲阴律?那个杀千刀的抢了我的金项链金戒指,把我埋在地里喂虫子!官府查不出,没人管我!现在这个毛头小子对着我的坟撒野,还骂我,我凭什么不能找他偿命?”

她说着,掐在小伙子脖子上的手猛地收紧。小伙子“啊”地惨叫一声,胳膊上立刻出现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,血顺着伤口流出来,和棚顶滴下的血混在一起。

“你有冤屈,我可以帮你。”我尽量让语气平和,“我能帮你查当年的案子。就算查不出凶手,也能给你做场超度,让你早日投胎。总比在这儿缠着他,最后落个魂飞魄散强。”

“超度?投胎?”女鬼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,眼神里的怨毒更重了,“我不投胎!我要我的金子!我的项链!我的戒指!谁也别想好过!”

她突然瞪向我,尖叫道:“你再不走,我连你一起收拾!”

话音刚落,炕上的小伙子猛地坐了起来,眼睛瞪得溜圆,瞳孔里全是血丝,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,正是女鬼的表情。

他被附身了。

他猛地从床上跳下来,直勾勾地冲向我,指甲暴涨,带着黑气抓向我的脸。

“冥顽不灵!”我侧身躲开他抓来的指甲,桃木剑横扫,打在他胳膊上。

“嗷!”他疼得后退几步,胳膊上冒出黑烟。

“兰旭,关门!”

兰旭手忙脚乱地把门插上,整个人缩在墙角,大气不敢出。

我从包里掏出三根香点燃,叼在嘴里,香火缭绕中默念:“本家清风,蔡氏先祖,弟子有难,速来相助!”

东北出马仙里,清风多是本家祖先或有渊源的阴仙,性子沉稳,最擅对付怨魂。

这次是小鬼,就没有必要请碑王了。

刚念完咒,屋里的温度骤降,一股带着老烟袋味的气息弥漫开来。香雾中显现出一个穿着青布褂子、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身影,手里还拎着个烟袋锅,正是我本家的清风老仙。

“冤有头债有主,缠着个小辈算啥本事?”老仙瞥了女鬼一眼,不紧不慢地把烟袋锅往鞋底磕。

“你是谁?敢管我的事!”女鬼嘶吼着,再次扑上来。棚顶上的血滴得更急了,地面很快积了一层,踩上去咯吱响。

清风老仙身形一晃躲过抓扑,烟袋锅“咚”地敲在对方头上。

小伙子一个趔趄,脑袋上冒出一团黑气,疼得嗷嗷叫:“你敢打我!”

“打你咋了?”老仙身手敏捷得不像个老者,围着对方转起来,烟袋锅时不时敲下,每一下都冒出一团黑气,“当年让人害了是可怜,可现在不分青红皂白害人,就是你的不对了!”

女鬼被逼急了,突然张嘴喷出一股黑血,直扑老仙面门。老仙头一偏,黑血喷在墙上,“滋”地一声腐蚀出个洞。

趁这空档,女鬼转身想往墙角钻。

“哪儿跑!”老仙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绳,手一抖,红绳如活蛇般窜出,缠住了小伙子的腰,“缚!”

红绳猛地收紧,上面浮现出金色符文,死死勒住女鬼的怨气。

“啊!!”女鬼发出最后一声惨叫,从小伙子身上被拽了出来,化作一道黑烟在红绳中翻滚挣扎,却怎么也挣不脱。

红绳上的符文越来越亮,黑烟渐渐凝聚成那个披头散发的女鬼,只是此刻没了凶相,只剩下惊恐和不甘。

清风老仙收起烟袋锅,对我点点头:“困住了,没伤她根基,你看着办吧。”说罢,身影渐渐消散在香雾中。

我松了口气,走到被红绳捆住的女鬼面前。她还在挣扎,喃喃着:“我的金子……我的项链……”

炕上的小伙子“噗通”一声倒下去,脸色虽然苍白,但呼吸平稳了许多,高烧看样子退了。

兰旭这才敢从墙角挪出来,看着地上翻滚的黑烟,又看看我,嘴唇动了半天:“蔡师傅……这、这就完了?”

“没完。”我捡起红绳,把女鬼的怨气捆得更紧,“她执念太深,光是困住不行。得去她坟地看看,才能彻底化解这怨气。”

棚顶上的血滴停了,屋里的光线渐渐恢复正常,只是空气中的腥气和阴寒还需要些时日才能散尽。

我看着地上挣扎的女鬼,又看了眼炕上昏睡的小伙子,心里清楚,这事儿的关键,还在那片埋着冤屈的凶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