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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来!”

我低喝一声,一步跨到赵姐身前,迅速从随身布包里掏出一把天蓬尺,这是我随身携带的法器。与此同时,心中默念请仙口诀,胡天刚感应到我的意念,一股熟悉的力量涌遍全身。

我手持天蓬尺,对着那癫狂的老太太当头棒喝:“孽障!休得放肆!”

声音洪亮,带着仙家的威压,竟让客厅里混乱疯狂的气氛为之一滞。老太太猛地转过头,那双不再属于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,死死盯住我,嘴里咿咿呀呀的戏腔戛然而止,转而发出一种低沉的咆哮:“又来一个……多管闲事的!”

“此乃阳间宅地,岂容你这阴邪秽物撒野!”我脚踏仙步,手持天蓬尺,直指老太太眉心,“通天教主教我杀鬼……急急如律令!”说罢天蓬尺散发出淡淡金光。

我猛得向前一步,尺几乎要碰到老太太的额头。那老太太像是被烙铁烫到一般,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,连连向后踉跄,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。先前那疯狂的怨毒之气仿佛被戳破了一个口子,从她眼中迅速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浑浊的痛苦和茫然,嘴里发出呜呜咽咽、属于她自己的哭声。

“滚!”我趁势又是一声断喝,天蓬尺在空中凌厉虚劈,带起一阵破风声。

老太太“啊”地一声短促尖叫,身体一软,瘫倒在地,彻底晕了过去。

几乎在同一时间,弥漫在客厅里那刺骨的阴寒之气骤然减弱了大半,一直哗啦作响的挂历也安静下来。房间里只剩下刘姐急促的喘息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。

赵姐身上的胡仙气息退去,她脸色苍白,额角满是冷汗,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老太太,心有余悸地抓住我的胳膊,声音都有些发颤:“小…小师傅…这…这到底是个啥东西啊?怎么这么凶…”

我收起天蓬尺,先对吓傻了的刘姐说:“刘姐,别愣着,先把你妈抬到床上躺好,盖严实被子,她身子虚得很。”

刘姐这才如梦初醒,小心翼翼地将老太太抬进卧室安顿好。

回到客厅,赵姐依旧惊魂未定,看着我,等待一个答案。

“这不是一个两个孤魂野鬼,”我沉声道,“这是好几个鬼的怨气的结合。老太太这事儿,根子绝不简单,普通的中邪冲撞不可能这么凶戾!背后定有缘故。”

我看向赵姐:“得请你家老仙儿辛苦一趟,下地府仔细查查这老太太的因果根由,才能对症下药。”

赵姐连忙点头,再次净手焚香,闭目凝神,轻声祷告。不一会儿,她周身的气息又是一变,变得更为沉稳内敛,眼神里透着一股机敏和通晓世情的练达,这次是她堂口上那位擅长走阴查事的黄仙上了身。

黄仙上身,也不多言,直接闭上眼睛,手指飞快掐动,嘴里念念有词,像是在翻阅无形的卷宗。客厅里一片寂静,只有香头燃烧的细微哔啵声。刘姐紧张地搓着手,大气都不敢出。

过了约莫过了能有半个小时,“赵姐”才缓缓睁开眼,脸色凝重,长长叹了口气。

“怎么样?查清楚了吗?”我赶紧问道。

“唉,这老太太的事儿,真是盘根错节,复杂得很呐。”黄仙的声音带着几分特有的沙哑和沧桑,“我刚下去走了一遭,查了她的生死簿和恩怨录。”
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首先,这祸根早在她六岁那年就种下了,那年她爹上山砍柴,不幸失足摔死在山沟里。当时兵荒马乱,家里又穷得揭不开锅,根本没钱好好安葬,随便找了块破席子卷了就埋了,更别提请人超度念经了。她爹的魂魄因此一直没能顺利进入轮回,在阴间做了孤魂野鬼,受尽了风寒欺凌,苦不堪言。”

“后来老太太长大了,嫁了人,日子也好过些了,却一直没想起给她那苦命的爹烧点纸钱、送点香火,更没想过找人给他做场法事超度。她爹在下面怨气越积越深,实在熬不过去了,就把她给告了,状告她不顾生养之恩,是为不孝。阴曹地府判官查实,确实判了她个不孝之罪,当场就扣压了她一魂抵罪。所以她这辈子才会一直体弱多病,三魂不全,阳气自然就弱,容易招东西。”

黄仙叹了口气,看了一眼卧室方向,又道:“这还不算完。她年轻的时候,为了生计,在菜市场摆了十几年水产摊子,天天杀鱼剖虾,这杀业造得可太重了。业力缠身,就像黑夜里的火把,更容易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招来。”

“后来他们家搬到现在这栋老楼,楼后面那片荒地和小树林里,早年间有好几座无主的孤坟,早就没人祭扫了。里面埋着的几个小鬼,见老太太阳气最弱,又业力深重,就像苍蝇见了血,经常跑来上她的身,折腾她,抢她那点微薄的供奉香火。”

“这次查出的肺癌,也是这几重因果叠在一起爆发的恶果,魂魄不全根基损,业力深重疾病生,再加上小鬼日夜窃取生机捣乱,这才成了绝症。”

刘姐在一旁早已听得目瞪口呆,眼泪止不住地流:“是…是…我妈她确实卖了好多年鱼…天天杀生…可我那姥爷…我从来没见过…我妈也说…姥爷的坟在哪儿…早就找不着了……”

赵姐也愣住了,她没想到,这看似寻常的“中邪”背后,竟牵扯着如此深沉而残酷的因果链条,横跨了两代人、阴阳两界。

黄仙再次叹了口气,总结道:“这事儿,棘手得很。要想解决,得一步步来。

第一步:先化解她爹的怨气,想办法找到大致方位进行遥祭超度,送他老人家去该去的地方。

第二步:把屋后荒地里那几个缠人的小鬼儿送走。

第三步:得想办法化解部分杀生的业障。

第四步:得去地府交涉,看能不能把她被扣的那一魂赎回来…

这几步都做到了,老太太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。只是…这每一步,都难啊。”

我看着床上昏睡中仍眉头紧锁的老太太,心中了然。看来我这趟辽宁之行,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了,这桩沉重而复杂的因果,既然遇上了,就不能不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