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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过几天,又出了件大事,正是之前我大姨家闹过鬼的那套老房子,还记得我大姨夫大山半夜被鬼吓得跳窗逃跑吗!就是那个事儿!当时提过一句后来那个房子的主人死在了家里。

后来我妈带我去吃席,跟死者老公聊起来才知道,他家买的竟然就是我大姨夫先前那套青砖老房。我妈趁机提了我能出马的事,对方一听,当即就红了眼,拉着我妈再三恳求,约定好几天后来家里看看。也是那天,我才从他嘴里,听全了这房子里藏的诡异。

原来他们搬进去没几天,夫妻俩就像中了邪似的,天天吵架,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闹到把房顶捅漏。直到有天晚上,女主人起夜时,突然看见镜子里站着个陌生女人,直勾勾盯着她,还模仿她的声音喊她老公的名字,把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。可等她惊惶地回头喊人,再看镜子时,那女人又没了踪影。

打那以后,两人的架吵得更凶了,女主人的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差,总说“活着没意思”“这日子过不下去”。起初她偷偷喝了药,被抢救了回来,可没人能劝住她心里的死念。没过几个月,她跟老公大吵一架,等男人气冲冲摔门走后,她就在家里寻了短见。

等后事忙完,男主人第一时间找了我,催着我去老房看看。我跟着他到了地方,那房子还是老样子:青砖墙皮裂着细纹,窗户小得像巴掌,屋里阴沉沉的,连阳光都透不进几缕。我恍惚记着小时候来过,但隔了太多年,只剩点模糊的印象了。

刚迈进门,就听见隐隐的哭啼声,细细听去,竟像是两个人。自从出马后,我一看见鬼就莫名激动,有时能隐约觉出有仙家在附近,可那会儿堂口还没供奉,说不清是哪位,这位老仙看见鬼时就特别馋,总想着把鬼“吃”了。

我没敢耽搁,摸出三炷香点燃了插进香炉。烟气起初是直的,细如笔杆,升到梁高处忽然散开,融进昏暗里。我抄起那面老萨满鼓,皮子绷得紧,手指一叩就发出空空的响。鼓槌落下去,第一声像心跳砸在寂静里。接着就密了,咚咚、咚咚,节奏从指尖窜出来,撞在土墙上又弹回耳中。我喉咙发紧,但是请神的调子自己就从嘴里溜了出来,个字一个字低哑地缠在鼓点上。

身子忽地一轻,妥了,该请的请来了。可这次附体的白仙姑不同往常,她不急不躁,在我四肢百骸里沉着,沉得像井底的水。我(她)的手指还按在鼓面上,余震嗡嗡地顺着胳膊往上爬,但她已经不唱了。

香烧出一截灰,弯下来,跌碎。她透过我的眼望着那点红火头,一动未动。屋外连风都屏住了呼吸,只有烛泪一大颗一大颗往下淌。我的后颈寒毛竖了起来,分明感到有什么东西正贴着黑暗爬近,应着她的召唤而来,悄无声息。

没等多久,仙姑突然开口,对着男主人说:“那人走的时候,门槛没迈过去,魂还困在这屋里没走。”

这话一出口,男主人“噗通”就差点坐在地上,脸吓得惨白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我定了定神,按着仙姑的意思跟他说:“你去准备三样东西:一个幡,一把新斧子,还有些撒路的纸钱。”

话还没说完,我忽然浑身一凉,我透过墙,看见门外站着两个穿官服的人,手里拎着亮闪闪的锁链子,是阴差!屋里那股哭啼声瞬间变了调,满是恐慌。可阴差根本没多看,径直走到里屋,一把就将那女鬼的魂锁了,拖着锁链往地下一沉,连带着鬼魂一起,眼睁睁地消失在我们眼前。

到了第二天晚上,男主人把东西都备齐了,拿着幡,我点上香,这次没等仙家附体,径直拿起新斧子,对着老房的门槛“咚、咚、咚”砍了三下,又举着幡在屋里原先闹鬼的地方绕了几圈。

这时白仙姑的声音在我心里响起,说让我去路口把幡和纸钱一起烧了就行。我照着做,来到路口,火一点起来,纸灰随着风飘远……

其实我心里清楚,那会儿我懂的太少,这样的处理根本不彻底,可在当时,已是我能做到的全部了。

反正,解决眼前的事儿,也叫解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