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寒盯着手机屏幕，手指在删除键上停留片刻，最终还是按了下去。
短信消失，但那几个字像烙印般刻在脑海。
码头三号仓库。明晚八点。
去还是不去？
他翻身坐起，走到窗边。研究院外一片漆黑，远处偶尔有车灯划过。天机阁敢光明正大约他见面，说明对方有恃无恐。
赵无极这个名字他听说过。天机阁副阁主，手段狠辣，据说修炼了某种邪功，能操控他人心智。
这种人物亲自出马，足见玉佩价值连城。
林寒摸向腰间，那里早已空空如也。但体内那股暖流依旧在缓缓流转，像活物般游走经脉。他尝试引导这股力量，竟能感应到玉佩所在方位——正是夏教授办公室方向。
这种感应太奇怪了。
难道真像系统说的，玉佩已经认主？
“滴——”
手机又响了。
这次是条彩信。照片里，魏诗雨被绑在椅子上，嘴巴贴着胶带，眼神惊恐。
林寒心脏猛地收紧。
下面附了行字：“人在我们手上。明晚见，否则她就没命了。”
操！
林寒握紧手机，指节发白。这群人行事真够狠毒，竟然拿无辜者威胁。魏诗雨和这件事八竿子打不着，就因为之前帮过他，就成了对方的筹码。
他深呼吸几次，强迫自己冷静。
现在报警没用。天机阁势力遍布整个省城，警方还没赶到，魏诗雨就可能遭遇不测。而且一旦惊动官方，事情会变得更复杂。
只能去赴约。
林寒拨通夏教授的手机。
“喂？林先生？”夏教授声音里带着困意，“这么晚还没睡？”
“夏教授，明天我要把玉佩拿走。”林寒语气坚定，“麻烦您帮我准备下。”
“什么？”夏教授明显愣住了，“你疯了吗？那些人还在找你！”
“我知道。”林寒捏着手机，“但有人因我受到牵连，我必须去处理。”
夏教授沉默片刻：“……是那个女孩？”
“嗯。”
“唉。”夏教授叹气，“年轻人就是冲动。不过也好，玉佩这种东西放在这里确实不安全。明早我会准备好，但你得答应我，千万小心。”
“多谢。”
挂断电话，林寒躺回床上。
睡意全无。
他闭上眼睛，脑海中不断模拟明晚的场景。码头地形他不熟悉，对方又占据主场优势。正面交锋肯定吃亏。
必须想办法打破僵局。
体内的灵气仍在流转。林寒尝试调动这股力量，感觉右眼微微发热。玄瞳似乎又变强了几分。
他睁开眼，视线穿透窗帘，清晰看到外面树叶的纹路。甚至能看见保安室里值班人员在玩手机。
这能力......
林寒心思转动。玄瞳不只能鉴别古物，还能透视。如果运用得当，或许能成为明晚的杀手锏。
天色渐亮。
林寒迷迷糊糊睡了两小时，被敲门声惊醒。
“林先生，早餐准备好了。”门外传来研究院工作人员的声音。
“马上来。”
洗漱完毕，林寒来到餐厅。夏教授已经在那里等他，手边放着个黑色手提箱。
“吃点东西。”夏教授推过一杯豆浆，“玉佩在箱子里，我加装了防震防摔的保护层。”
“谢谢您。”林寒坐下，端起豆浆却喝不下去。
夏教授看出他心不在焉：“林先生，我认识几个朋友，或许能帮上忙。你真不考虑......”
“不用了。”林寒摇头，“这是我的事，不想连累更多人。”
“唉。”夏教授不再劝说，只是递过张名片，“这是我一个学生的联系方式。他在警局工作，万一出事可以找他。”
林寒接过名片，装进口袋。
草草吃完早餐，他提着箱子离开研究院。
出门时，夏教授追了出来：“林先生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您说。”
“灵玉认主后，主人若死，玉也会碎。”夏教授目光复杂，“所以无论如何，先保住命。”
林寒心头一震。
原来如此。怪不得体内会和玉佩产生联系。
“我会的。”
走出研究院大门，阳光刺眼。林寒拦了辆出租车，报了个地址。
不是回家，而是古玩街。
他得去找王老板。
车子穿过市区，停在古玩街入口。林寒付了钱，提着箱子走进熟悉的街道。
这个时间客人不多。几家店铺刚开门，老板在门口洒水清扫。
“哟，小林来啦？”一个摊主认出他，“好些天没见你了。”
“王老板在吗？”
“在呢，刚泡茶。”
林寒加快脚步。王老板的店在街尾，招牌上写着“聚宝斋”三个字。门面不大，里面堆满各种古玩杂件。
推门进去，铜铃叮当作响。
“哎呦，稀客啊。”王老板正在柜台后擦拭瓷器，抬头看到林寒，笑容僵了一瞬，“小林，听说你最近惹了麻烦？”
看来消息传得够快。
“王叔知道了？”林寒在椅子上坐下。
“整条街都知道了。”王老板放下抹布，压低声音，“天机阁的人昨晚来过，问你住哪。”
林寒眉头紧锁：“您没说吧？”
“我哪敢。”王老板摆手，“但他们盯上你了，迟早会查到。小林啊，你到底惹了什么祸？”
林寒犹豫片刻，还是决定说实话。
他把玉佩的事简单讲了遍，当然隐瞒了系统和认主这些细节。只说自己无意中得到件宝物，结果引来各方觊觎。
王老板听完脸色变了几变：“你说的那块玉......该不会是九转回魂玉吧？”
“您知道？”
“何止知道。”王老板苦笑，“这东西十年前就在圈子里传疯了。据说能延年益寿、治愈百病。多少人找了十几年都没找到，没想到被你撞上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凝重：“小林，这东西你拿不住。趁早想办法脱手，否则后患无穷。”
“我也想。”林寒摊手，“问题是现在想脱都脱不掉。天机阁抓了人质，逼我今晚去交易。”
“什么？”王老板大惊，“人质是谁？”
“魏爷的女儿。”
“嘶——”王老板倒抽凉气，“魏爷那边怎么说？”
“还没通知他。”林寒摇头，“一旦魏爷插手，事情会闹大。天机阁也不是吃素的，真撕破脸只会两败俱伤。”
王老板沉默了。
他在古玩街摸爬滚打几十年，什么场面没见过。但这次的事确实棘手。天机阁势力庞大，手段狠辣。魏爷虽然是道上人物，但也不敢轻易开战。
“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“去赴约。”林寒语气平静，“但我需要王叔帮个忙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借我几件东西。”林寒从怀里掏出张纸，上面列了个清单。
王老板接过一看，瞳孔骤缩：“你......你想干什么？”
“跟他们玩玩。”林寒嘴角勾起笑意，“既然要交易，总得有点诚意。”
王老板盯着他看了很久，突然笑了：“行啊小林，这段时间长本事了。不过你确定能控制住局面？”
“五成把握。”
“够了。”王老板站起身，“等着，我去给你拿东西。”
他走进里间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，抱出几个木盒。
“这些都是我压箱底的货色。”王老板打开盒子，里面是各种奇形怪状的物件，“有迷香、信号干扰器、还有几张符箓。”
林寒拿起其中一张符箓端详。黄纸上画着复杂的纹路，散发淡淡灵气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辟邪符。”王老板解释，“我一个道家朋友画的，对付邪修有奇效。听说天机阁那个赵无极练的就是邪功，说不定用得上。”
林寒点头，把东西一一收好。
“还有这个。”王老板从柜台下摸出把匕首，“防身用的。虽然不是什么法器，但削铁如泥。”
“多谢王叔。”林寒接过匕首，感受着刀身冰冷的触感。
“客气啥。”王老板拍拍他肩膀，“当年你爹帮过我大忙，这点小事算什么。不过你得答应我，千万别逞强。保命要紧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离开聚宝斋，林寒回了趟出租屋。
房间里一片狼藉，显然被人翻找过。抽屉全被拉开，床褥掀翻在地。
林寒没有收拾，只是从墙角的暗格里取出张银行卡。这是他这些年攒的积蓄，虽然不多，但关键时刻或许用得着。
下午时分，他找了家网吧，登陆几个论坛查资料。
关于天机阁的信息不多，大部分是传闻和八卦。但从零星记载中，林寒拼凑出些线索。
这个组织至少存在了上百年，专门搜集天材地宝和古代秘术。成员遍布各行各业，势力盘根错节。而赵无极则是组织内公认的高手，据说修炼了失传的《夺魂大法》，能控制他人意识。
真是棘手的对手。
林寒关掉网页，看了眼时间。
下午五点。
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三小时。
他起身离开网吧，打车前往码头。
提前踩点总没错。
出租车开了四十多分钟，停在码头外围。这里属于老城区，白天有货船装卸，晚上基本没人。
林寒下车后沿着围墙走了一圈。码头占地很大，有十几个仓库。三号仓库位置偏僻，周围是废弃的集装箱。
他爬上附近的高处观察地形。
仓库只有一个出入口，背面靠着江水。如果对方在里面设伏，他很难全身而退。
必须想办法打破这个困局。
林寒眯起眼睛，玄瞳运转。视线穿过仓库外墙，隐约看到里面堆放着货物。但距离太远，看不清具体情况。
等天黑再说。
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下，拿出手机设了个闹钟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夕阳西沉，暮色笼罩码头。远处传来汽笛声，一艘货轮缓缓驶过。
七点四十五分。
林寒起身活动下僵硬的四肢，提着箱子朝三号仓库走去。
夜风吹来，带着江水的腥味。
仓库大门紧闭，但门缝透出微弱灯光。林寒站在门口，深呼吸几次，抬手敲了敲铁门。
“咚咚咚——”
声音在空旷的码头回荡。
几秒钟后，铁门缓缓打开。
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内，面无表情：“进来。”
林寒握紧手提箱，跨过门槛。
仓库内空间很大，堆着几十个木箱。灯光昏暗，照不清角落。正中间摆着张桌子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那里品茶。
“林寒？”中年男人抬眼看他，嘴角含笑，“久仰大名。”
林寒打量这中年男人。
四十岁左右，气质儒雅，穿着深蓝色唐装，手腕戴串老蜜蜡。
“赵无极？”
“正是。”中年男人放下茶杯，“坐。”
林寒没动。
“不敢坐？”赵无极笑得温和，“那就站着聊。东西带来了？”
林寒抬起手提箱：“先放人。”
“哈哈哈。”赵无极笑出声，“年轻人，你以为自己在谈判？”
话音刚落，门内又走出四个人。
全是壮汉，腰间鼓鼓囊囊，显然藏着家伙。
林寒握紧箱子把手：“谈不拢就拉倒。”
“别急。”赵无极拍拍手，角落传来脚步声。
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推着轮椅过来。
轮椅上坐着个年轻女孩，正是安晴。
她闭着眼，歪在椅子里，呼吸均匀。
林寒瞳孔收缩：“你对她做了什么？”
“放心，只是普通迷药。”赵无极站起来，走到安晴旁边，“醒来之后不会有后遗症。”
他伸手摸向安晴的脸。
“住手！”林寒往前冲。
刚迈出一步，冰凉的枪口顶住后腰。
身后壮汉冷冷道：“别动。”
赵无极收回手，笑容不变：“看来你还挺在乎这女孩。也对，长得确实水灵。”
林寒咬牙，玄瞳运转。
透过赵无极身上衣物，他看见此人丹田位置有团诡异黑气盘旋。那黑气如活物般蠕动，散发不祥气息。
《夺魂大法》？
“东西给我。”赵无极伸出手。
林寒深呼吸，把箱子递过去。
赵无极接过箱子，打开检查。
紫砂壶静静躺在天鹅绒内衬里，壶身泛着温润光泽。
赵无极眼中闪过贪婪之色。他拿起壶，仔细观察片刻，突然眯起眼：“不对。”
林寒心跳加速。
糟了。
“这不是真品。”赵无极把壶放回箱子，抬头看林寒，“你耍我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林寒装傻。
“别装了。”赵无极走过来，离林寒不到一米，“虽然仿制水平很高，但我是谁？天机阁首席鉴定师。你以为这种雕虫小技能瞒过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