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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文小说 > 其他类型 > 茗计 > 第295章 唯有行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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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,午时。慕知柔独自一人,再次易容后,来到了城南一家名为“百草堂”的药材铺。

这家铺子门面不大,看起来有些年头,进出的多是些本地熟客。

她走进店内,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。掌柜的是一个精神矍铄、眼神精明的南疆老者。

“客官需要些什么?”老者热情招呼。

慕知柔压下心中的紧张,按照兄长指示,清晰地说道:“掌柜的,我需要‘七叶一枝花’,要求……带露采摘,茎长七寸者。”

老者闻言,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,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光芒,打量了她一下,随即恢复如常,为难道:

“客官,这要求可有点难办。‘七叶一枝花’本就稀少,还要带露采摘,茎长七寸……这得现去山里寻,价钱可不便宜,而且需要些时日。”

“价钱不是问题,我可以等。”慕知柔道。

“那好,客官请内堂稍坐,喝杯茶,我让人去问问货源。”老者将她引向内堂。

内堂比外面安静许多,布置简单。

慕知柔刚落座,便见帘幕一动,一个穿着伙计衣服、低着头的人端着茶盘走了进来。当那人抬起头时,慕知柔几乎要惊呼出声——虽然对方也做了些伪装,肤色涂黑,眉毛加粗,但那熟悉的眉眼轮廓,赫然竟是兄长慕容承瑾身边最信任的、从小一起长大的随从,青烷!

青烷对她飞快地摇了摇头,示意她不要声张。

他将茶盘放下,借着递茶的姿势,以身体挡住可能的视线,将一个蜡丸迅速塞入慕知柔手中。

同时,青烷用极低的声音,语速飞快地说了一句:“王子一切安好,勿念。小心‘黑苗’,其中有诈。尽快离开王都。”

说完,他立刻低下头,恢复成普通伙计的模样,躬身退了出去,整个过程不过短短数息。

慕知柔紧紧攥住手中的蜡丸,心脏仍在剧烈跳动。青烷亲自冒险出来接头,并给出了明确的警告,这说明兄长的处境比信中描述的更危险!

“黑苗”部落果然有问题!

她不敢在内堂久留,强作镇定地喝了两口茶,便起身向外间掌柜的告辞,约定过几日再来询问药材消息。

回到客栈,慕知柔立刻捏碎蜡丸,里面又是一张更小的纸条,上面是慕容承瑾的亲笔,内容更为详尽:

“知柔,见字如面。父王疑心甚重,王庭内外皆有其眼线,通信险阻万分。‘黑苗’部早已被父王暗中掌控,其所谓‘合作’,实为陷阱,意在诱你现身,或利用你牵制于我。切莫上当!”

“我目前暂无性命之忧,但行动受限。顾千澜……其心难测,西疆背景是根刺,然目前未见其有害我之举。南疆与西疆勾结日深,恐有大图谋。你身处险地,务必保全自身!若有急事,可尝试通过‘百草堂’留下暗号,但非万不得已,切勿轻易使用!”

“珍重!兄,瑾,字。”

看着兄长熟悉的笔迹和字里行间透出的关切与谨慎,慕知柔眼眶湿润。

她终于确认了兄长的安全,也得到了至关重要的警告。但同时,心情也更加沉重。救兄之路,遍布荆棘,而“黑苗”这个看似唯一的突破口,竟然是个陷阱!

她将这张纸条也小心焚毁,不留痕迹。此刻,她更加理解了萧珩提议的“局中之局”的必要性。既然正常的途径走不通,那么,或许只有兵行险着,主动踏入一些“陷阱”,才能在绝境中,寻到那一线反败为胜的生机。

她铺开纸笔,开始给萧珩写密信,准备将南疆的复杂情况、兄长的警告以及她下一步的打算,告知于他。

前路愈发迷茫且危险,但她知道,自己并非孤身一人。千里之外,有一盏灯,始终为她而亮。

暮色四合时,两只信鸽几乎同时穿过云层,一自东来,一从南至,羽翼划破渐暗的天色。

萧珩展开慕知柔的密信时,城楼的风灯正摇曳不定。信中提到“黑苗部”与“接近兄长”的契机,他的指节瞬间绷紧——那远在南疆王庭的慕容承瑾,不仅是慕知柔的兄长,更是他埋得最深的一颗棋。

此刻这步棋,竟成了别人拿捏她的软肋。

几乎同一时刻,南疆竹楼里,慕知柔指尖冰凉地捏着萧珩的来信。“西疆部落请降…真假难辨”,她眼前仿佛看见西疆与南疆暗中勾连的蛛丝马迹,正织成一张巨大的网。

她嗅到了阴谋的气息,不仅仅针对兄长,更指向萧珩,指向整个大亓的边境。

接下来的三个月,是漫长的等待与各自的筹谋。

在大亓,萧珩明面上驳回了主战派“即刻受降”的奏请,暗地里,亲卫夜枭已潜入赫连勃勃的领地。传回的消息令人心惊——部落内部正在厉兵秣马,所谓的请降使者,与南疆慕容瑛的使臣曾秘密接触。

这是一场西南联动的骗局,目的或许是牵制萧珩在西疆的兵力,为南疆创造时机。

而在潮湿的南疆,慕知柔的处境更为艰难。

她假意与黑苗周旋,探查到他们索要的“制衡慕容瑛”不过是表象,真正的意图,是想利用她和萧珩的关系,作为与西疆势力讨价还价的筹码。

她如同走在悬崖边缘,每一次与黑苗长老的会面,都可能是陷阱。

南疆的雨,总是来得又急又密。

豆大的雨点砸在竹楼顶上的芭蕉叶上,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,如同战鼓催征,搅得人心烦意乱。

慕知柔独立窗前,身上那件月白色的软烟罗裙裾,已被窗外飘进的湿气洇染出深浅不一的痕迹,紧紧贴着她纤细的腰肢,勾勒出单薄而倔强的轮廓。

她手中紧紧攥着一封刚由暗线拼死送出的密信,指尖因用力而泛出青白。信上的字迹潦草,显是在极度仓促下写就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,扎进她的眼底——

“王庭戒严,少主被困含章殿。慕容瑛似已生疑,近日连续驳回少主所呈三策,更当众斥其‘心怀故国,首鼠两端’。昨夜有黑衣卫潜入少主寝殿搜查,虽未获实证,然形势危殆,恐……迟则生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