巧克力的最后一滴糖浆,正缓缓脱离包装纸,向下坠落。
林风抬手一弹,指尖秩序之力轻点空中,那滴糖浆瞬间悬停,像一颗琥珀色的星辰凝在门缝前。他没动,苏然和大壮也没喘大气。
“它认的是味道。”林风低声道,“但要的是记忆。”
大壮挠头:“你咬一口能回放童年VcR?”
“差不多。”林风把巧克力凑到唇边,轻轻咬下一块。糖浆在舌尖化开的刹那,一股暖流从胃里升上来——不是能量,是感觉。炉火噼啪响,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:“小风,可可热了。”那年他七岁,窗外雪落无声。
门缝青光骤变,由冷转暖,金红涟漪层层荡出,像是被什么古老的东西轻轻回应了一下。
“成了。”苏然眼睛一亮,“情感编码激活了!这门不是机器,是活的认证官!”
“那咱是不是该报身份证号加指纹?”大壮嘟囔着,手却已经按在腰间吃货背包上,“需要我献祭一包辣条不?”
林风没理他,闭眼继续感受门内脉动。那节奏越来越清晰,像心跳,又像某种远古咒语的节拍。六道符环在石门深处浮现,依次旋转,速度各异,彼此错位,却又隐隐相连。
“三秒一震,像打鼓。”林风睁开眼,“大壮,你负责最外层那圈。”
“我拿啥打?用手拍?”大壮摊手。
“用混沌结晶。”林风右手一划,秩序绑带微亮,“我给你调频。”
话音落,他深吸一口气。这一口气吸得极慢,体内修为如星河倒卷,压缩再压缩,几乎凝成一点虚无。吐纳之间,天地间最细微的秩序碎片自动汇入经脉,又被系统瞬间提纯。
“来了。”林风低喝。
大壮掌心拍地,一枚混沌结晶炸裂,狂暴能量顺着地面蔓延,精准撞上第一道符环。轰!符环青光暴涨,稳稳定住节奏。
“苏然,细流注入,别断。”林风指尖轻点空气,留下一道短暂驻留的能量轨迹。
苏然立刻会意,生命术绿光如丝线般渗入第二、四环,灵力绵长不断,像春雨润土。符环转速渐趋平稳。
“第五、六环交给我。”林风闭眼,静默推演数据疯狂滚动,“误差不能超零点一秒。”
他每一次呼吸都卡在门内脉动的间隙,吐纳即出招。压缩千倍的秩序之力随指尖迸发,精准切入最后一环的运转节点。
咔、咔、咔、咔、咔、咔——
六声轻响,六环符阵同时由青转金,轰然共鸣。整座地窟剧烈震动,岩壁碎屑簌簌落下。
“封印解了!”大壮咧嘴。
话音未落,一股无形压力自门内喷涌而出,空气扭曲,三人经脉剧震,膝盖一软,差点跪地。
林风怒睁双眼,右手猛地一扯秩序绑带,体表瞬间展开一层近乎透明的领域——秩序领域撑开,硬生生扛住精神压迫。
“别看太久。”他声音压得极低,“防精神污染。”
三人齐闭眼,三秒后睁眼,视线已稳。
眼前石门彻底敞开,一道阶梯自虚空延伸而出,通向一片吞噬光线的深邃幽暗。那不是黑暗,是比黑更深的东西,仿佛宇宙初开前的虚无。
阶梯表面浮现金色纹路,隐隐与林风右手绑带上的回路产生共鸣,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互相呼唤。
“这梯子……走得不踏实。”大壮咽了口唾沫,“万一是通往地狱食堂的VIp通道呢?”
“那就顺便吃顿好的。”林风冷笑,将手中最后一滴糖浆轻轻滴入门缝。
滋——
白烟升起,阶梯金纹骤然明亮,嗡鸣声如远古钟响,回荡在整个地核深处。
三人对视一眼,没有多余言语。
林风迈步,踏上第一级台阶。脚底传来温热触感,像是踩在活着的金属上。
苏然紧随其后,战术平板屏幕疯狂跳动,记录着门内能量频谱,绿光映在她镜片上,一闪一闪。
大壮最后一个上阶,鼻尖还残留焦糖气息,嘴里嘀咕:“下次真该带个烤红薯来,说不定能换张会员卡。”
阶梯尽头,幽光翻涌,似有无数画面在深处闪现——破碎的城市、燃烧的星河、龙影横空、仙使坠落……还有个模糊身影站在创世核心前,背影与林风竟有七分相似。
林风瞳孔微缩。
“那是……”
“别出声。”苏然突然拽住他衣角,“你看阶梯纹路。”
林风低头。金色纹路正在缓慢变化,组成一段符号序列,与父亲笔记最后一页的残图完全一致。
“这不是路。”他喃喃,“是说明书。”
“啥说明书?”大壮凑过来。
“教你怎么重启世界那种。”林风抬起右手,秩序绑带微微发烫,与阶梯纹路共振频率逐渐同步。
苏然快速敲击平板:“能量读数异常,门内时间流速不稳定,可能连接多个时间节点。”
“也就是说,”大壮挠头,“咱一脚踏进去,可能直接跳到昨天晚饭前?”
“也可能是三千年前。”林风盯着前方幽光,“或者三万年后。”
三人静立阶梯之上,谁也没有再往前一步。
远处,那片虚无深处,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“叮”,像是某个系统提示音响起。
林风猛地回头。
身后石门依旧敞开,阶梯完好,一切如常。
但他知道,有什么变了。
绑带上的秩序回路,多了一道从未见过的金色细纹,正缓缓流动,如同新生的血脉。
“系统……升级了?”他低声自语。
苏然抬头看向他:“你说啥?”
林风没答。他感觉到体内修为在自动压缩,比以往快了十倍不止。每一次呼吸,吸收的不只是秩序碎片,还有某种更原始的东西——像是规则本身,在向他低语。
大壮忽然抽了抽鼻子:“你们闻到了吗?”
“什么?”苏然问。
“不是焦糖了。”大壮皱眉,“是……铁锈味,混着雨水。”
林风眼神一凛。
那是血的味道。很淡,但从阶梯尽头飘来的。
他抬起脚,准备再进一步。
就在这时,阶梯金纹突然停止流动,所有光芒尽数熄灭。
三人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。
唯有林风右手绑带上,那道新生的金色细纹,仍在缓缓跳动,像一颗正在苏醒的心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