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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流的脉动变得规律,像某种信号。

陈默抬起脚,踩进那层幽蓝之中。鞋底刚触到表面,一股冷意顺着小腿爬上来。

他没有停顿,往前迈了一步。林小棠紧跟在他身后,手扶着墙,右臂的布条又开始渗出暗红。

秦月低头看了眼手机,屏幕漆黑。她把它塞进包里,没再拿出来。苏明远走在最后,警徽还握在手里,掌心出汗,金属边缘有些发烫。

通道内部的光线变了。原本缓慢旋转的蓝光开始向上抬升,形成一道垂直流动的帷幕。

空气中有细小的颗粒浮现,像是灰尘,又不像。它们随着光流上升,在半空中碎裂成微弱的星点。

“别走散。”陈默说。

话音落下,第一道虚影出现了。是穿旧式警服的男人,跪姿,头低着。接着第二个、第三个……全是刑警队员的身影,动作一致,重复着相同的仪式性动作。他们的轮廓比刚才清晰,但颜色更淡,像是被水洗过一遍。

林小棠突然停下脚步。

“怎么了?”陈默回头。

她摇头,手指按住太阳穴。“记忆……有点乱。”

陈默立刻察觉不对。他的录音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,自动倒带。磁带转动的声音很轻,但他听得清楚。这不该发生。设备没有开启,也没有外力触发。

他掏出银镜,用红绳缠住左手三圈。布条贴着皮肤,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。小时候母亲发烧,也是这样把红绳系在他手腕上,说能压住邪气。

现在它成了锚。

林小棠靠过来,将胎记贴在银镜背面。青色的光从她皮肤下透出,沿着镜框蔓延。光流出现偏移,绕开四人站立的位置,形成一条狭窄的通路。

“走。”陈默说。

他们继续前进。虚影越来越多,但不再交错穿行。而是静止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当苏明远从其中一个虚影旁边经过时,那人忽然抬起头,看了他一眼。

苏明远脚步一顿。

那张脸他认识。是父亲年轻时的模样。

可下一秒,虚影就开始褪色,边缘崩解,化作无数光点飘向顶部。其他虚影也陆续开始消散,一个接一个,无声无息。

“他们在消失。”秦月低声说。

“不是消失。”陈默盯着测灵仪,“是被清理。”

仪器显示的数据不断跳动,频率越来越高。他感到耳鸣加重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
一段画面突然闯入脑海——母亲站在祭坛前,手里拿着和他一样的银镜,嘴里念着什么。他听不清内容,只知道那是禁忌仪式的开场词。

然后画面断了。

他知道,那段记忆被抽走了。

林小棠闷哼一声,膝盖一软。陈默伸手扶住她,发现她的右手纹路已经变了形状,从纠缠的线条转为向外放射的星芒状。血还在渗,但速度慢了下来。

“撑住。”他说。

林小棠点头,咬紧嘴唇。

前方通道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。秦月的包猛地震动起来,手机屏幕自动亮了。

直播界面弹出,画面中央是周怀安妻子的脸。她躺在破碎的镜子前,眼睛睁着,嘴唇微动,重复说着同一句话。

声音没有传出来,但整个通道开始共振。

墙壁出现裂缝,石屑掉落。地面微微震颤,脚下的光流剧烈波动,像要炸开。

“关掉它!”陈默喊。

秦月一把抓出手机,用力砸向地面。屏幕碎裂,光瞬间熄灭。但她左臂被飞溅的玻璃划破,血顺着袖口流下。她没管伤口,用身体挡住其他人,防止碎片伤到林小棠。

苏明远蹲下,把警徽按在地面裂缝上。金属接触石面的瞬间,发出轻微嗡鸣。裂缝停止扩张,光流也渐渐平稳。

“我们不是来抹去过去。”他低声说,“是来结束它。”

话音落下的刹那,通道内的净化能量骤然增强。所有残余的虚影同时静止,随后彻底崩解,化作漫天青白色光点,缓缓升腾,最终融入顶部的光幕。

陈默感觉到脑子里空了一块。关于母亲参与仪式的具体细节,全都不见了。但他还记得为什么出发,记得要阻止周怀安,记得身边这些人是谁。

这就够了。

他拿出银镜,准备完成最后一步。可镜面那道裂痕影响了反射角度,白光偏移,打在侧壁上,激起一阵乱流。测灵仪失灵,指针疯狂摆动。

林小棠已经半昏迷,靠在墙上喘息。没人能指引方向。

陈默闭上眼。

耳边只剩下净化能量的频率声。低频,稳定,有节奏。他多年记录现场声音的经验在此刻发挥作用。他分辨出主频与次频的差值,判断出光轴的正确位置。

然后,他在心里默念那段摇篮曲的节奏。

母亲常哼的调子。简单,缓慢,三个音节一组。

当他感觉音频与光频完全同步时,猛然睁开眼,抬手调整银镜角度。

白光精准射出,贯穿整条通道。

通道尽头的地面开始震动。石板一块块升起,拼合成阶梯。台阶向下延伸,每一级都泛着柔和的微光,尽头隐没在一片宁静之中。

陈默收起银镜,轻轻扶住林小棠。她的右手不再渗血,纹路中的青光流转平稳。秦月站直身体,左臂的伤口还在流血,但她脸上没有惧意。

苏明远低头看自己的警服。肩章上的编号变了。不再是叠加的双重标记,而是恢复成当前时代的制式样式。他摸了摸胸口,那里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的东西,消失了。

四人走到阶梯顶端。

身后是归于平静的现实通道,光流已沉寂,虚影全消。前方是新出现的石阶,层层下降,通往未知。

陈默把录音机放回风衣内袋。林小棠靠在他肩侧稍作休息。秦月望着阶梯深处,眼神坚定。苏明远站在最边沿,一只手扶着石壁,另一只手握紧警徽。

没有人说话。

陈默迈出一步,鞋尖悬在第一级台阶上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