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枪口对准陈默的瞬间,苏明远的手指扣在扳机上,却迟迟没有发力。他的瞳孔剧烈收缩,额角渗出冷汗,像是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。

林小棠扑过去拽他手腕时,听见他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哑的“别……别看镜子”。

陈默没动,只是将录音机迅速收回内袋,左手摸到腕上的红绳,用力一扯,把整段褪色的绳子从皮肤上剥离下来。他几步上前,绕到苏明远身后,将红绳缠上对方手腕。

绳子接触黑色纹路的刹那,发出轻微的“嗤”声,像水滴落在热铁板上。苏明远浑身一震,手臂猛地垂下,枪口偏转,砸在地上。

秦月靠在镜面边缘,手表屏幕还在闪。黑白噪点中,“快逃”两个字不断刷屏,字体歪斜,像是手写后扫描进系统的旧文档。

她试图抬手关掉设备,可屏幕反光映出的画面让她僵住——评论区滚动的Id,全是已知牺牲者的姓名:张建国、李卫东、王芳……还有她自己。

“他们不是观众。”她声音发颤,“他们是被困在里面的人。”

陈默蹲下身,拾起银镜。镜面边缘刻着细密的纹路,是他母亲生前常用的封印符。

他背对铜镜群,仅用银镜斜角反射那面刻有“0317”的子镜。光斑落在地面,泛起一层微弱的波纹。

整个祭坛骤然亮起。

无数镜面同步浮现影像:除夕夜,地下空间尚未坍塌,七名刑警围跪铜鼎,手中握着染血的婚书残页。

火焰幽蓝,照出他们脸上扭曲的阴影。镜头缓缓推近,铜鼎内部浮现出一张张人脸,层层叠叠,像是被压进金属里的魂魄。

而在镜外,站着一个女人。

风衣下摆沾着泥水,怀里抱着襁褓。她站在仪式圈外,没有签名,也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望着鼎心。那是陈默的母亲。

林小棠靠墙喘息,右手掌心的伤口又裂开了。血顺着指尖滴落,在地面形成一个微小的血洼。

她忽然察觉,自己的胎记正微微发烫,与空气中某种频率共振。她抬头看向秦月的屏幕,发现弹幕每刷新一次,胎记就跳动一下。

“那些话……不是随机的。”她说,“‘不要相信镜中的光’,‘他们签的是假契’……这些句子的节奏,和我感知到的执念波一致。”

陈默立即按下录音机的采集键,将直播音频导入分析模式。声波图谱上,出现一组规律的脉冲信号——摩斯码。他快速解码,译出三组词:“假契”、“活祭”、“逆位”。

“契约内容被篡改过。”他低声说,“他们以为自己在献祭,其实是在喂养。”

苏明远终于缓过神,低头看着自己被红绳束缚的手腕。黑色纹路退到了袖口边缘,但皮肤下仍有细微的蠕动感,像有东西在皮层下游走。

他盯着镜中父亲的身影,看见那人将手按在婚书上,嘴唇开合,念出誓词的最后一句。

“以命换命,永世不悔。”

可就在签字完成的瞬间,镜中景象出现了半秒错帧——父亲的手明明已经抬起,可影子里的手还停留在纸上,指尖渗出血珠,缓缓写下第八个名字。

“谁?”苏明远猛地抬头,“谁是第八个?”

没人回答。

秦月突然伸手拍向屏幕,想切断信号。可她的手指刚触到表盘,整个镜面空间剧烈震动。所有镜子同时爆发出刺眼白光,弹幕如洪水般倾泻而出:“救救我们还没死!”

“时间错了!”

“他们在骗你!”

字体与婚书笔迹完全一致,发送时间却显示为“2025年1月1日”。未来。

陈默立刻将录音机输出端接入秦月的手表接口,反向注入一段延迟音频。设备嗡鸣几声,画面短暂稳定。

弹幕流速减缓,部分文字开始重叠,显露出隐藏信息——每一句警告背后,都藏着一个编号。

七个人,七个编号。

唯独缺了0317。

“这不是记录。”陈默盯着银镜中的倒影,“这是求救信号。他们知道我们会来,提前把信息藏进了契约回响里。”

林小棠挣扎着站起来,右手再次按向那面刻有“0317”的子镜。血迹顺着玻璃表面滑落,渗入编号缝隙。

一瞬间,镜中影像切换——不再是除夕夜的仪式现场,而是几天后的清晨。

警局值班室,七名刑警坐在桌前,神情疲惫。有人抽烟,有人喝水,没人说话。墙上挂钟指向七点十二分。突然,其中一人抬起头,直视镜头,嘴唇微动。

陈默听清了那句话:“如果你看到这个,说明契约重启了。我们签的不是真契,是替身文书。真正的祭品,是你。”

画面戛然而止。

苏明远踉跄后退,撞在镜面上。他的倒影没有跟着动,反而抬起手,指向祭坛中央那面悬浮的铜镜。

镜面缓缓旋转,露出背面——整块金属上刻满了刑警队编号,密密麻麻,像蜂巢。

最中心的位置,空着一个轮廓。

形状与陈默腕上红绳的结痕完全吻合。

“它在等你补全。”林小棠声音很轻,“那个位置,本来就是为你留的。”

陈默没说话,只是将母亲遗留的银镜举高,让反射光束精准落在铜镜中心。

光斑扩散的瞬间,所有子镜同步浮现新的画面:1987年12月24日凌晨,地下祭坛尚未建成,只有一座石台。周怀安跪在台前,手中握着一根红绳,正准备系入鼎心。

可就在他动作完成前,一道身影冲了出来。

是陈默的母亲。

她夺过红绳,转身就跑。周怀安追上去,两人在石台边缘扭打。红绳断裂,一半落入鼎中,一半被她攥在手里。她回头看了眼怀中的婴儿,然后将断绳塞进襁褓,消失在黑暗通道中。

影像结束。

祭坛陷入短暂寂静。只有秦月的屏幕还在闪烁,弹幕停止刷新,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固定文字:“现在你明白了。 他们要的从来不是牺牲。是要你亲手把绳子系回去。”

陈默缓缓放下银镜。他的手指碰到录音机侧面的存储卡槽,确认刚才的所有画面和音频都已完整录入。

他没有拔卡,也没有关闭设备,只是将机器贴回胸口,布料下传来持续的震动。

林小棠靠在墙边,右手血流不止。她抬起手,看着掌心的纹路与地面上弹幕残留的光痕重合。那些字迹正在缓慢移动,像活物一样爬向她的指尖。

苏明远解开警服领扣,露出锁骨下方的皮肤。那里浮现出一行极细的小字,与婚书背面的符文相同,但排列顺序被颠倒了。

秦月终于切断了直播信号。屏幕熄灭的刹那,她听见设备深处传出一声轻响,像是有人在另一端轻轻敲了一下玻璃。

地面无声裂开。

一道狭窄的石阶从裂缝中延伸而出,向下没入黑暗。台阶边缘磨损严重,像是被无数人走过。最上方的一级,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,还未干透。

陈默看了眼腕上的红绳残端,迈步走向石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