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同伟不仅没有慌乱，反而露出了笑意。
“弟兄们这一个月没白忙，总算揪住了塔寨的尾巴。”
“林胜文不过是个小角色，从他嘴里掏不出太多东西。”
“要让他回去，才能钓到更大的鱼。”
“瞧瞧，这不是又蹦出来一个龙坪天平司法鉴定中心？”
祁同伟微微一笑，语气不重不轻地吩咐：
“林队，你用我们的权限查查这个季小红的行动轨迹，看看她和哪些大人物有过接触。”
“敢做假证，就得承担后果！”
林奇用力点头：
“明白，我现在就去办。”
祁同伟转头看向严良和蔡永强：
“盯紧塔寨。要是林胜文回去之后还能活下来，我们后面的路就难走了。”
两人点头应下。
一个毒贩死于内部火并，四人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。再平常不过的事。
林胜文的死活，祁同伟他们根本不在意。
他是毒贩，哪怕这次侥幸不死，迟早也得栽进去。
在大汉，任何人参与制毒、贩毒、运毒或购买超过五十克的**，都等于踩了红线。
无论有没有天平司法鉴定中心的报告，林胜文的结局都一样——死路一条。
祁同伟干警察已经四年了，第一次摸枪就是去扫毒。
若不是当年孤鹰岭上的老头救了他，他早就没命了。
从那以后，他对毒枭的恨就刻进了骨子里，见到这种人，他从不手软。
工作后，他曾托人悄悄问过老头的想法——是愿意继续住在孤鹰岭，还是换个地方安度晚年。
老头舍不得祖屋，祁同伟便想方设法为他改善生活环境。
逢年过节，都会送去一些现金和生活用品。
祁同伟父母早已去世，亲人中也再无至亲，那老头是他心里最亲的人之一。
只是这些年，除了结婚时带钟小艾去看望过一次，再没机会登门。
他也的确不敢去。
不是他忘了恩情，绝不是。
这些年，他一直默默照顾着老人的生活。
可他现在是警察，而且在大汉公安系统里已经颇有名气，他怕自己出现会给老人带来危险。
马云波就是个例子。
要不是在商场里于慧替他挡了两枪，他早就没了。
隐藏身份，是缉毒警的日常。
他们的家人绝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丈夫、儿子或父亲从事的是什么工作。
老头也理解他，还劝他安心工作，别总惦记自己。
祁同伟对亲近的人有多温柔，面对毒贩就有多狠。
在他心里，林胜文早就死了。
“塔寨是我们重点怀疑对象。”
在特殊案件调查处的会议室里，祁同伟对严良、林奇、马云波、蔡永强、陈自力几人说，
“结合我们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，可以得出一个结论——塔寨的崛起，非常不正常。”
“我反复核对过数据。”
“他们的公司根本撑不起这么大的资金缺口。”
“至少少了三分之二。”
“这部分缺口，十有八九是靠毒品生意填补的。”
没人质疑祁同伟的结论。
在局里，他被称为“刑侦第一人”，从没出过差错。
马云波眉头紧锁，语气凝重：
“塔寨太隐蔽了。”
“扫毒行动已经持续一个月，抓了不少人，可没人跟塔寨有直接联系。”
“我担心他们一直按兵不动，我们会不会空手而归。”
办案讲究证据。
没有证据，等于诬陷，不能马虎。
他语气一转，露出笑意：
“林胜文能逃出来，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。”
“祁处的部署很到位。”
“扫毒行动要持续下去。”
“半年可能太长，三个月，我倒要看看谁能撑得住。”
“塔寨，也撑不了多久了。”
祁同伟轻轻摇头：
“马局，我觉得林胜文不是塔寨放出来的。”
“他很可能是背着塔寨自己干的。”
马云波神色一沉：
“那是不是说，我们还得继续等？”
众人心头一紧。
等，最怕的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。
祁同伟却显得从容：
“大家别急，我已经布好局，他们撑不过半年，一定会动。”
见众人不解，他继续解释：
“前段时间，发国那边破了一个贩毒团伙，缴获一吨多货……”
马云波眼睛一亮：
“祁处，那是你们动的手？”
祁同伟点头：
“这批货，是从东山市出去的。”
“情报，是我们这边传给发国警方的。”
众人顿时来了精神。
祁同伟接着说：
“还有一个消息，这批货，东山市还没收到真正的货款。”
严良思索着开口：
“先发货后收款，这在毒贩圈里很少见。他们从不轻易信任谁。”
马云波也道：
“正常来说，再熟的合作伙伴，也是钱货两清。”
“货一出手，万一出事，责任就难分了。”
“真正信得过的人，也不至于这么冒险。”
“如果真这么做了，只能说明他们的关系比我们想的更深。”
蔡永强却提出不同看法：
“再深的关系也没用，买麻黄素得花钱，而且不能光明正大买，地下渠道的价格可不低。”
祁同伟微笑回应：
“你说得对。”
“香江那边肯定要亏本，问题只是亏多少而已。”
“但不管亏多少，他们今年的货，肯定是不够的。”
“需要新鲜货源填补空缺。”
大家面面相觑，异口同声地说：
“那就意味着，塔寨迟早会坐不住，要出来制冰了。”
祁同伟笑了笑，语气笃定：
“没错。”
“这只是时间问题，他们逃不掉。”
“林胜文只是个导火索。”
他略微停顿了一下，眼神微沉：
“我更关心的是，塔寨那帮毒贩会怎么应对？”
他抬起手，开始分析：
“无非两种情况。第一，林胜文没死——那就麻烦了。”
“他若活着，说明塔寨的控制力极强。”
“哪怕林胜文暴露了，他们也不怕再有人跳出来。”
“这种局面，对我们非常不利。”
在场众人纷纷点头。
老话说得好，堡垒往往从内部瓦解。
塔寨制毒贩毒已经十八年，东山警方一直找不到突破口，足以说明他们内部体系有多严密。
如果不从根本上瓦解他们的组织，想彻底铲除塔寨，难度不小。
“第二种情况，林胜文失踪或者死亡。”
“如果失踪，那就彻底消失，没得谈。”
“但要是死亡……”
“那就很可能是“灭口”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