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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罢,老太太指尖点点榻边,示意他坐。

鸳鸯见状,给赵氏搬了个绣凳来。

三春已经住在王夫人那了。她们来的快,

迎春领着妹妹们低眉顺眼的同贾珩夫妻问了好。

探春最活泼,同老太太笑说,“往前见得璋三哥四哥都不像三叔,今儿一看,珩大哥更像。”

老太太仔细瞅了瞅,笑眯了眼,点头说,“是珩儿更稳重,更肖父些。”

她这才想起来问,“珩儿可取了字?”

“岳父取的,博文二字。”贾珩回道。

“赵巡抚取的?”老太太点了点头,“博闻广记,博学多识,也是你岳父对你的期望。”

贾珩没好意思说,是他爹给的建议,说要他从从文路里搏出一条前程。

岳父觉得不文雅,给他换了博闻广记的博字。

他们说到这,帘外忽然一阵轻咳,众人循声望去,才见紫鹃搀着黛玉出来。

不是她故意拖后头。

是她出门才换了身衣裳。

她近日犯了嗽疾,披着银红羽纱面鹤氅,更衬得面色苍白,唇上却意外染了胭脂,显是出门前特意遮掩过病容。

贾珩忙从袖中取出一封火漆缄口的信:“姑父托我带给妹妹。”

黛玉接过,指尖微抖——父亲瘦金体的“吾儿亲启”四字,在灯下像四只振翅的白鹤。

她忽然鼻尖一酸,却只是侧身福了福,声音轻得像窗外卷过的风:“珩大哥哥一路辛苦。”

赵氏和她最熟悉,拉着她仔细看了,才说,“妹妹别客气,姑父还托我带了好多药材。”

她掩嘴冲上首皱眉看黛玉的老太太笑道,“这药材还是父亲听说姑父消瘦了给姑父的。姑父看那都是些人参鹿茸什么的,说他用不着,借花献佛给老太太。叫老太太别嫌弃。”

贾母在心里记下给黛玉请太医来看看这回事,面上假装同贾珩夫妻生气,“我就知道,你们父亲是不念着我的。”

贾珩急忙替父亲解释,“父亲岂敢不念着老祖宗。”

“先是怕我们人年轻,不懂事,扰了老祖宗清净,想叫我们住外面。后面又怕我们不在老祖宗跟前侍奉,老太太念着我们,特意叫我们住荣府来。”

“父亲还与我们说,老太太最慈爱了,你们住在老太太身边,只许关心老太太身体,与府里兄弟姐妹来往,莫要惹外头烦心事给老太太。”

“我原还说必不会叫老太太操心我们晚辈的。后头岳父说,我才知道。咱们家,多亏了老太太。”

“岳父叫孙儿和孙媳,要好好谢谢老太太,和伯父伯娘呢。”

贾珩这话算是圆了之前贾故想叫贾珩搬出去的话。又说了赵巡抚之事。

贾母先头被郡王妃谢了一遍,已经满意了。这会再听赵巡抚记荣府的好,当然更高兴了。

她指着贾珩与王夫人笑说,“瞧瞧这许多话,我知道你父亲孝顺了。你们伯父伯娘也知道了。咱们一家子互相扶持着,没那么多事。”

见王夫人也笑着点头。

她才看向抱着信发呆的黛玉,“看我这玉儿,得了她父亲的信,喜的都不知道说话了,可惜我是离不得她,只能叫她与女婿写两封信。”

贾珩抽空看了一眼伤怀,却要打起精神同老太太说话的林妹妹一眼,忙说,“老祖宗舍不得表妹,就留在身边。姑父也是这样想的。”

之前父亲给林姑父去信。

有叫他小心身体。又叫他小心身边的人。

害了贾珩和林姑父以为他得了什么消息。

把府里府外查了个遍。

硬是在暑气刚过的时候,把林姑父折腾的得了一场风寒。

贾珩为了给父亲善后,找了好多大夫在姑父身边侍疾。连赵氏都不得闲。

姑父有一个老年伺候的姬妾。

给姑父煎药的时候,将药拿错了。

等贾珩发现不见好,换了个大夫的时候。才发现姑父吃错了药。

那个姬妾,被紧张的贾珩误认成了府里的管事妈妈,好一顿骂。

后来知道了她身份,原说姑父病好了,再给她赔罪。

谁知姑父病好,就听她说,她侄儿发达了,要接她出去养老。

姑父只说他给人送走了。

贾珩这才带着夫人来京。

路上的时候,贾珩其实越想越不对劲。

虽他不知内里。但左不过官场上的事。

这会见了林妹妹,只觉得或许京城比姑父身边更安全一些。

他们热热闹闹说了一会话。

一旁王夫人陪坐片刻,推说头疼,回了自己屋里。

檀香炉里青烟笔直,她却对着窗棂上那盏明瓦灯怔怔落下泪来。

刚才老太太叫她看贾珩长变了没,她眼前却浮起贾珠还在时的模样,彼时他还在自己怀里牙牙学语,如今……

恰此时,棉帘轻响,她惊得一颤。

原是借住的外甥女薛宝钗端着一盅燕窝进来,藕荷色绫袄衬得她面如满月,唇边带着温柔笑意,“母亲叫我来看看姨妈,正好彩霞说姨妈到了吃燕窝的时候,我就给端进来了。”

说着,她用银匙舀了一匙,递到王夫人唇边。

王夫人就着她的手咽了,苦的却是心头。

她握住宝钗的手,再一想到自己贴心的女儿,如今还在宫里。

她眼泪滚进燕窝盏里,溅起小小涟漪。

宝钗心细,一想到刚才听荣禧堂的丫头说珩大爷回来了,再一想到姨妈没了的珠大哥,当即哄王夫人道,“是我叫姨妈伤心了,还是要宝兄弟来,姨妈才欣慰。”

王夫人怔怔看她,长叹一声,“你在这陪姨妈,姨妈心里也好些。”

晚上见过贾赦贾政后。

听大伯贾赦说,过几日贾璋也来。

贾珩才知道三弟得了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的差事。

有两个弟弟在京,贾珩就此住下安心读书,等待明年二月春闱。

而贾故压根忘了,自己没和大儿子通气,说一声三儿谋的差事的事。

兴元府的十月中旬,霜意一日重过一日。

窗外一株老桂树,昨夜风紧,枝头残香簌簌地掉。

“还没消息……”

自贾珩离家赴春闱,贾故每日必问门房,若小厮回一句“无京报”,他便背着手在影壁前来回踱百十步。

今日门房的小厮缩着脖子说“仍无大爷的信”,贾故只点了点头。心里却担忧,路上可是耽搁了?

他回了屋与徐夫人对坐,一起看着贾珩早些时辰寄回家的信,才觉得心里踏实些。

而秋姨娘也为独自出远门的贾璋担忧。

哪怕贾故给她说了,是带着十几个小厮护院一起出的门。

她还是想给佛祖烧香求个一路平安。

外头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。管事媳妇的声音隔着窗纱透进来,带着喜气:“老爷!郑同知府上送信,二姑奶奶那头生了!是位小少爷,母子均安!”

消息由院子里丫头传给秋姨娘时,她愣了片刻,竟先抬手抹了把脸——掌心湿漉漉的,不知是汗是泪。

就像回到了自己头一次生下二姑奶奶时,心好像才刚刚安稳。

她再开口时,嗓子发哑:“阿弥陀佛……”

片刻后,她换了一件绛紫色衣衫,匆匆往主院去。

见她来了,徐夫人眼角飞起一点笑纹:“你莫急。大夫说母子平安呢。我叫小郭大夫收拾好了,一起去看看她。”

“学个经验,等二奶奶生时,就靠她照顾了。”

秋姨娘笑了笑。

等小郭大夫背着医箱来了,她们才一起登车。

这个时候,路上有枯草了。

秋姨娘想起刚才那三炷香烧得极齐,听兰英家的说这是好的意思。

再一想到二姑奶奶母子均安。她心里莫名一松,也胡乱不担心贾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