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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文小说 > 其他类型 > 天堂来的风 > 第177章 男权至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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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找出了油画笔和画框,在画布上勾勒出了乌鸦脸部的轮廓,她的腰身、穿过的丝绸长裙。

可是,他那擅长工业机械化的笔锋、太锐利了,画不出那个\"安静\"公主最吸引人的神韵,那灵魂中的温婉与柔和。

画像中那姑娘的脸是空白,他握笔的手颤抖着,在空气中一笔一画认真地描绘,却迟迟不能在纸上下笔。

那最美的娇颜,注定要失落在、岁月逐年递减的时光记忆中了。哈德里放下了笔。

这位少爷在房间里坐到傍晚,之后禁止其他人进这间房,除了指定的女佣可以进来打扫。仿佛这一间屋子里的,才是他真正从庆国带回来的珍宝。谁也不许看、也不许碰 !

已经快十八岁的埃莎,在对丈夫出征的期盼与渴望中,等待了一年多。她日夜盼着他回来,却没想到,等来的是他如此的冷淡。

这天傍晚,哈德里缺席了为他刻意准备的庆功宴会。亲友们从各地涌来很多位,都想听讲远洋见闻,一睹庆国大捷归来、伯爵公子的英姿为快。

威廉二世的朝廷中,艾徳勒克家族子弟任军职、经济、外派的臣子,有四十多位。

可这公子非但不关心父亲是否会因此大发雷霆,更是直接挑战。他一人一马出了城堡,在久违了的故乡森林中骑马驰骋,将他内心全部的痛苦,以与大自然交接的方式,去释放。

那样的痛,深刻得像海洋,广阔得像森林。他在兵船上看了那三十多日的海洋,登陆后,还是未能消弭。

自小长大的森林,是他大自然的母亲,用宽厚的怀抱接纳抚慰着他、久久不愈的心碎。

他坐在湖边的大石上,望着湖中的天鹅发呆,那只他从小到大都认识的公天鹅。夫妇俩那成群的孩子,已经有了快成年的样子,在自由自在地追逐嬉戏。

而森林里的乌鸦们,天黑后,纷纷回到树枝上休憩,他之前从未这样深情地注视过这种鸟,但此刻,看着它们那乌压压一片的影子,便热泪盈眶。

除了优雅美貌的天鹅、这种纯洁的白色鸟儿,是鸟类里终身不渝的伴侣象征。那黑色、象征死亡与厄运的乌鸦,其实也是“一夫一妻”的典型,一旦结了对,也是终身。

他擦干泪水,平静地望着那些乌鸦。内心已经没有了厌恶、恐惧。因为他的姑娘,就叫这个名字。

乌鸦代表的那些、既往在德国文化中固化的恶劣寓意,对他而言,都没有了意义。

乌鸦,你不在了。但是,艾徳勒克家所有的森林里,都要让乌鸦好好活下来。

当他骑马骑得精疲力尽,回到自己的房间沐浴时。城堡里的浴桶,让他想起了曾经在艾府、与乌鸦共浴的旖旎时光,他怀中有一个温暖绵软的她。

突如其来的悲伤再次袭击了他。

他捂着眼睛,让热水洗去眼睛里新的泪意时。

埃莎敲了门。少女般的妻子,温柔地轻声唤着。

“哈德里。”

他抹去泪水。让即将哽咽的声线没有任何起伏。

“进来。”

埃莎悄悄进来,高贵优雅又窈窕的身姿,在地毯上走得没有声音。她的目光偷偷掠过这间房子里新的布置。

灯光下那幅没有完工的油画,色彩斑斓艳丽,不输名家。哈德里喜欢画画,却还从未给她画过一幅。

那幅画的服装,一看就是异国的。虽然还没有脸部,但亭亭玉立的身姿和曲线,还有头部的黑色发髻。是东方女子。

埃莎没有说话。在浴桶外拿着布巾,轻轻给哈德里擦背。

丈夫那宽阔结实的脊背,年轻又有张力的男子力量,还有那俊美的五官,都让埃莎触摸起来、盯着看时,心跳加速。

她好爱他。在少女情窦初开时,那场城堡外的啤酒节聚会上,埃莎就爱上了哈德里,她在这个最帅的金发小伙子眼前跳舞,神情欲言又止,隐藏了自己的中意和羞涩。

父亲满足了她的愿望,和詹尼尔谈成了结婚条件,让她在十六岁那年,就得到了自己的王子。

新婚短暂的相处之后,又是那样长久的远洋分别,她对王子的相思和煎熬,是多么难耐。

今夜,明明是他们久别重逢后的第一个“新婚之夜”啊。

埃莎沉默着,虽然她性格是那么开朗。但是她感受到了丈夫内心那沉默着、压抑着的痛苦。

她英俊的王子,正被内心的情感和秘密那样折磨。

他不想说,她便礼貌地不问。

桶中的水,一点点慢慢地凉下去,哈德里终于打破了沉默。做错了事、失去了爱人的是自己,不是埃莎,他不会对她发怒。

但是,这个房间,是他与乌鸦还能在一起的唯一空间,是他仅有的秘密花园,也禁止任何其他人侵入。

今后的一生中,他能拥有片刻\"她\"的空间,在全世界,只有这一个房间了。

“埃莎,这里,你以后不要进来。好吗?”

男子的语气里没有命令,甚至是一种温柔的,带着心碎、低声下气的恳求。埃莎的手顿了顿,看着他黯然又沉默的脸,不由得心里一疼,点点头,“好。”

她正要离去,哈德里叫住了她。

“埃莎。……我不能……”

他叹息后,停顿着。“……等我。”

等你什么呢?等多久呢?哈德里自己也不知道。

埃莎心疼地看着他。这场远东征战,到底发生了什么?帝国明明战胜了啊,皇帝陛下、巴伐利亚王国、家族都皆大欢喜。为什么只有哈德里,是如此痛苦?

此时的德国,给女性的权益是相当差的,比起庆国会好一点,但也是男权至上。

比如,女性允许受教育的时段更短,读完低级中学后,就不能继续求学,埃莎就是初中文化水平;当然,庆国的同时期,是根本不让女子读书。

还有,结婚后就不能出来工作,要工作就不能有婚姻;更何谈其他选举和参选权等政治权利。

乌鸦在庆国活出的那种肆意妄为,与人不明不白成亲、做洋人的外室,却独自管理艾府银钱日用事宜、抛头露面开铺子,那既是一种哈德里的强势占有,也是一种无所顾忌的保护与给予。

真的是他个人、用远洋侵略过去的、蛮横无理的军队权力给的。

但此时非常抱歉,他却不能将那些给过乌鸦的自由,来给他名正言顺的妻子。

埃莎是家族成员的附庸,此时她最大的价值,就是生下哈德里的孩子。

但,哈德里不想接近她。他曾拥有过最爱之人的怀抱里,容不下其他的女子。

*

阿尔卑斯山前地区直到多瑙河,遍布湖泊。东巴伐利亚的中高山脉,还是一片原始景色。既能发展工业,又有极美的自然景观,这一切,让哈德里痛苦的情绪淡了些。

随他一起回到故乡的卫兵雷亚和托奥,也服役完毕。雷亚选择回家、参加职业培训后,去艾徳勒克的工厂里上班;托奥学开汽车、做哈德里的专用司机。

申请退役后的哈德里,整理着自己的资产,也做着今后人生的规划和布局,看上去心情平静,一直面色如常。

因为没有获得父亲同意,就直接申请退了役,他和父亲詹尼尔的关系,已经搞得很僵。母亲、妻子当然都在从中努力周旋。

可惜,詹尼尔生气到、已经连与哈德里共同用餐都不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