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一连好几天都泡在单位，带着她的小组攻坚那个最难的项目，常常是天擦黑才拖着疲惫却兴奋的身体回家。
顾衍之那边也不轻松，部队似乎有重要的集训任务，他也是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半夜才回来。
这下可好，顾家小院里，白天就剩下周氏、李素娟，以及两个咿咿呀呀、需要时刻盯着的小宝贝虎头和糯米。
一开始还好，但日子一长，奶奶和李素娟就有点扛不住了。
俩孩子正是好奇又好动的时候，虎头爬得飞快，一不留神就能从炕这头窜到那头，逮着什么都往嘴里塞。
糯米虽然文静点，但是个高需求宝宝，要抱要哄要陪玩。
两个大人忙得团团转，常常是奶奶刚把虎头从地上捞起来，那边糯米又因为积木倒了瘪嘴要哭。
这天上午，好不容易把两个小祖宗哄得并排躺在炕上玩脚丫子，李素娟捶着酸痛的腰，对周氏苦笑：“娘，你说这俩小的，精力咋就这么旺呢，比晚晚和衍之加起来都能折腾。”
周氏也累得够呛，靠着墙歇气：“可不是嘛，老了，真是不中用了。要是晚晚和衍之能有个准点下班的时候就好了。”
正说着，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。
两人抬头一看，是钱婆婆端着个小笸箩慢悠悠地走了进来。
“老姐姐，素娟，忙着呢？”钱婆婆声音还是那么平，但眼神却往炕上那两个白嫩嫩的娃娃身上瞟。
“钱妹子来了，快坐快坐。”
周氏连忙招呼，“唉，可不是忙着呢，这两个小讨债鬼，一刻不得闲。”
钱婆婆也没客气，在炕沿坐下，把手里的笸箩往前一递：“家里蒸了点菜馍馍，给你们拿几个尝尝，顺便看看孩子。”
她最后一句说自然，手也忍不住的去摸糯米的小胖脚了。
糯米被她摸得痒痒，咯咯地笑起来，虎头也扭过头，好奇地看着这个经常来的奶奶。
李素娟眼睛一亮：“哎呦，谢谢钱婆婆，您可真是及时雨，正好歇会儿，您帮着看两眼，我去把菜摘了。”
钱婆婆“嗯”了一声，算是答应了。
她虽然话少，但带孩子却意外地有耐心，拿着个拨浪鼓轻轻摇着，就能让两个小家伙安静地看半天。
周氏也松了口气，能和钱婆婆说说话：“还是你有法子，这两个小魔星，到你跟前就老实了。”
钱婆婆嘴角似乎弯了一下：“孩子，得多看少抱，惯坏了。”
正说着，又一个响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：“哎呦喂，这儿这么热闹呢！”
只见王姐风风火火地拎着半篮子新鲜蔬菜进来了，“我刚从自留地回来，瞅见这豆角水灵给你们拿点，哟，钱婆婆也在呢！”
王姐一来，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又热闹了一个等级。
她放下篮子，洗了手就凑到炕边，大嗓门立刻响起：“哎呦我的乖乖宝，想没想王伯娘，看看这小脸胖的！虎头，来给伯娘笑一个！糯米，哎呀这大眼睛随她妈，真俊！”
她一来俩孩子更兴奋了，虎头啊啊地叫着往她那边爬，糯米也伸着小手要抱。
王姐乐呵呵地一手一个，对李素娟和周氏说：“你们歇着我来，我就喜欢孩子，哎，晚晚和衍之还没忙完呢？这俩工作狂！”
李素娟无奈笑道：“可不是嘛，一个比一个忙。家里都快成幼儿园了。”
“忙点好，忙点有出息！”
王姐一边逗孩子一边说，“晚晚现在可是咱们大院的名人，苏工！听说又搞出好多新发明？还要当正式工了？哎呦，真是给咱们女人长脸！衍之也不错，带兵是好手，就是苦了你们俩老的喽！”
钱婆婆在一旁默默点头，表示赞同。
周氏叹口气：“苦点没啥，就是孩子可怜，整天见不着爹妈。”
“这有啥！”
王姐大手一挥，“咱们这不是都在嘛！以后我没事就过来搭把手，钱婆婆，您有空也多来坐坐！咱们姐几个还看不了俩娃了？”
就这样，一个由奶奶、婆婆、邻居热心肠组成的“临时育儿联盟”算是初步形成了。
晚上，顾衍之难得回来早点，一进门就看到王姐正抱着虎头举高高，钱婆婆坐在旁边看着糯米玩布老虎，自己母亲和奶奶则在厨房忙活，满屋子欢声笑语，其乐融融。
他愣了一下，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。
自己天天忙得脚不沾地，回家孩子都睡了，好不容易早点回来，怎么好像没自己啥事？
孩子被逗得哈哈笑，好像也不是因为他这个爹。
王姐看见他，立刻嚷嚷：“哎呦顾营长回来啦，快来看看你儿子，多重了！都快抱不动了！”
顾衍之上前接过儿子，虎头闻到他身上陌生的汗味和硝烟味有点认生，扭着身子要找王姐，嘴里还“唔…唔…”地不乐意。
顾衍之：“……”
王姐得意地哈哈大笑：“瞅见没，儿子跟我比跟你亲！”
这时，糯米也看到了爸爸，倒是伸出了小手，顾衍之心里刚有点安慰，就听钱婆婆慢悠悠地来了一句：“糯米这是饿了，找妈呢，不是找你。”
顾衍之感觉心口中了一箭。
李素娟从厨房出来，看到儿子一脸郁闷，哭笑不得：“行了，快洗手吃饭。王姐和钱婆婆帮了大忙了，你还好意思吃醋？”
顾衍之抱着不怎么搭理他的儿子，看着对他伸手却可能是饿了的女儿，再看看其乐融融的“育儿联盟”，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被排挤在外的感觉。
他默默决定，下次训练任务结束，说什么也要早点回家，好好跟俩孩子培养培养感情！
这爹当得，存在感都快没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