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筝站在那里,声音极轻而坚定:“离婚的意思。”
陆京舟从床头摸了盒烟,调出一根放入口中,指腹滑下打火机的滑轮,点燃了烟。
他把打火机搁在床头柜,深吸了一口,两指夹着烟,手搭在床沿。
褐青色的烟丝一根根烧起来,朦朦胧胧地遮住他的眉眼。
“闹脾气?因为绑架那件事?”
“不完全是,我们的婚姻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。”
尽管知道那通电话的内情,但离婚这个念头,她反反复复纠结了很久。
他说早腻了她,她内耗了三年,这三年来,她一直期盼着陆京舟能重新爱上她。
但她错了,薄情寡义的男人,给的爱,像烟花,热情梦幻但短暂,烟花燃尽,他的爱也消失的一干二净。
喜欢那么多年的男人,一时难以放下,但慢慢的,总能放下。
陆京舟嘴角衔着烟,抬眸凝视着她,慢条斯理开口:“那么想跟我离婚,怎么,又找到哪个狗男人接盘?”
话里话外充满嘲讽,程筝的心寒了寒,对他失望透顶:“你整天在外面沾花惹草,浪荡成性,你有什么资格问我外面有没有狗男人。”
陆京舟冷笑,凉凉开口:“程筝,能耐了啊。”
她把离婚协议书放在床头柜上:“签了吧。”
他扫了眼离婚协议书,嗓音如冰窖里凝结多年的寒冰:“离就离,有什么稀罕的。”
“我离婚是大事,谁知道你这份协议书有没有什么陷阱,协议书由我律师拟定才稳妥,”说完,他想把烟掐灭,但发现周围没有烟灰缸。
大半截烟被摁在离婚协议书上的标题“离婚”二字。
他从床上起来,穿好衣服,转身离开房间。
虽然闹得不愉快,好歹陆京舟同意离婚了。
程筝压在心口的大石也如释重负。
接下来的一阵子,陆京舟的电话依旧打不通,也不到人。
要不是从同事的口中听到他又收购了几家公司,引起财经界的轰动,她都以为他死遁了。
霍明珠对上班有极大的仇恨。
她就不明白了,人为什么要努力,当条咸鱼不好吗?
从念小学的时候,她意识到家里的钱加起来都能挥霍十八代了。
家里金山银山,个个都是精英,祖宗一直冒青烟也累了,该歇歇气,让她当个平平无奇,只是花钱的富二代得了。
让她一个小咸鱼内卷,不如鞭策家里人,望父成龙,望母成凤,望哥成才。
她小学背完九九乘法表后,心安理得的浪完整个学生时代二十多年。
回国后,打算回到家里继续当她的小咸鱼,待在家里发臭发烂,啃完父母,再啃哥哥。
谁知道竟然被安排进了电视台,让她一个高中上课天天迟到的人朝九晚五,比杀了她还难受。
她每天上班不就是打游戏,就是摸鱼睡觉。
又输了一把游戏,霍明珠觉得没劲,反手把手机扣在桌面上,转头看向程筝。
“程记者,好无聊啊,你陪我说说话吧。”她的脸皮比十米城墙还厚,好像之前找茬的人不是她似的,有事没事就把脑袋凑到程筝那里。
程筝瞥了她一眼:“没空,在编辑稿子。”
“我有事情问你,你一边写稿子,一边跟我聊呗。”
“什么事?”
霍明珠眨眨眼睛,一脸八卦的问:“你跟我聊聊你和表哥的事吧,你到底爱他什么?”
程筝没有理她。
霍明珠从小就是那种,越不理她就越对你死缠烂打的性格:“你说说呗。 ”
一直有个声音在耳边嗡嗡嗡地提陆京舟的名字,程筝有些心烦,连写稿子的心思都没有。
“你到底想干嘛?“
“八卦呀。”
“你为什么对我的事情那么感兴趣?”程筝问霍明珠:“你是谁的卧底?”
“我不是情报局的。”霍明珠眨眨眼:“我是喜欢在瓜田里上窜下跳的八卦局局长。”
“我觉得你就是一头被猪啃的小白菜。”霍明珠掰着指头:“你长得漂亮,工作又有能力,又有主见,情商高,完全不像是因为一个婚约就把自己嫁给一个没有感情的人,所以,你们之间是不是有别的猫腻?”
“如果你不说,我就天天缠着你。”
程筝很讨厌被人威胁,但不可否认,她的威胁生效了。
以后每天都要和霍明珠朝夕相处,天天被她唠叨,根本没法工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