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生,口口无遮拦,还请先生不要和他一般见识。”
黑吉周为自己丈夫收拾烂摊子。
他们夫妻二人相伴多年,一直都是互补。黑吉周心细如发而又沉稳的人,丰都珂莅是个跳脱的话痨。
但丰都珂莅就算再是个话痨,也不是个傻子。和万九路讲那么多,又提出自己的想法,可见丰都珂莅有自己的打算。
就是不知他的打算是他自己任性而为,还是夫妻商定好的决策。
“不算话多,他说的是事实。”事实已经是过去式,英召没必要耗心劳力的去把以前的事实抹平。
英召看向打扮相似的二人,跳过了这个话题问。“你们准备去什么地方?”
黑吉周只有七日时间,已经过了三日,他们两个就在这个提灯会上没有离开的意思。
银彩拿出一张请帖双手奉上交给英召。“我们姊妹两个,准备重温旧梦,明日登台唱一曲竹君赠友。”
“请先生和郎君们,一起来观赏。”
“一定及时赴宴。”英召接下帖子。
这帖子上印着竹君报喜,鱼跃龙门之景,上面刻的是栩栩如生的浮雕。
“先生,咱们来这珀鞅不是递过帖子了。怎么又给咱们第一回帖子还是请唱戏。”万译名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,身上还穿着西服,伸长的脖子扒拉着头上的头饰,看帖子上的内容。
“我怎么不知道我祖母还会唱戏?”丰都贵司真不知道家里的长辈还会唱戏。
也没听家里人说过,祖母还会唱戏,在自己的记忆里,祖母从来没有唱过戏,甚至连戏台子都没有去过。
“不会唱戏,你们家这戏台子是哪儿来的?”英召指向不远处的戏台子问。
丰都贵司不觉得这戏台子有什么问题,从有记忆开始,这些台词就在这里。甚至他的父辈们也都知道有这个戏台子的存在。
“明日就知道了。”
既然要唱戏,唱的就不是一日戏。
“先生,这是什么?”万译名见过顶好顶好的珍珠,但是这硕大的东珠,还是用箩筐装的东珠,从没见过谁家这么豪横。
“这是彩头。”
“你出去听戏,难道不给登台之人一些彩头?”英召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。
不是万译名不给彩头,他们这些听戏人,已经取消了彩头。
“您这些都打赏给那些唱戏的人吗?”一箩筐的东珠价值不菲,谁家的败家子也没有这么浪费钱的。
在书中听过有人一掷千金,或者是在拍卖场上有人一掷千金。还从来没有人听说在戏台子上一掷千金的。
“自然。银彩和黑吉周他们的年代里并称双姝,一时风头无两的姑娘压住了那些世家贵女们的风头。”
“此二人的戏怎可错过?”
此时的英召又是个狂热的追星粉,自己喜欢的姐姐一掷千金。
“我唱的怎么样?”昨天自己也登台唱戏,就是不知道唱的怎么样。如果能够用电子设备录下来就好了。
提起万译名唱的戏,英召忍不住捂住耳朵。
这小子唱的戏简直惨不忍睹,听起来是对耳朵的一种伤害。
“非常好。”英召还是违心夸赞一句。
万九路冰山不变的表情忍不住寸寸龟裂,就算没听过戏的人也能分出好坏,一个五音不全的人能够唱出什么好戏?
从昨天来喝汤那些人的反应来看,他们能在那戏台子听完一整出戏,完全是因为写这折戏的作者文笔好,不是因为戏台子上二人的唱腔好。
“先生,你就算是想安慰他也不至于如此敷衍。”万九路实在不愿意,也不想让自己的耳朵遭一回罪。
万译名不信。
只相信先生,先生从来不会说谎,既然先生夸赞自己,那就说明自己唱的一定很棒。
万译名很傲娇,自己有了一个副业。信誓旦旦的对万九路道。“等咱们回去也搭一个戏台子,到时候我登台演戏,你们两个跟着我吃香喝辣。”
万译名的豪言壮语,万九路一个字不相信。
目光不由自主的扫到那一箩筐的东珠,与其说万译名登台唱戏养活他们,还不如说让先生直接拿出一筐的东珠卖了,来养活他们更现实。
“先生,你真的这么豪横,把这一筐子东珠当彩头,给登台唱戏的人。”万九路也觉得这样一掷千金太过豪横。
只是先生手里的好东西多,不当这些东珠是一回事。
“这东西不算什么,又没有灵气,不值几个钱,你们要是想要可以用车来拉。”英召身为海上霸主,活的年岁又长,什么都不多,积攒的家资最多。
“用车拉。”万译名的声音都要掀翻房顶。
就算是现在也不敢有人说珍珠有车拉,即使人工培育也不可能一口气培育出用车拉那么多的珍珠。
“我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,有些家资不是什么稀奇事吧?”英召觉得这人大惊小怪。
不就是珍珠,平日又不是没见过。
“可你老人家就算有再多的家资,也不至于用箩筐装东珠,用卡车拉珍珠。”万译名觉得他们两个说的是一件事,但他们两个办的不是一件事。
“等咱们回到鲸舟,你亲自去看一眼就知。”英召不觉得东珠珍珠是多么珍贵的东西。
她有很多,曾经有盛产珍珠的蚌族,每年给他供奉的珍珠都能成山,成堆。
万家兄弟二人抬着一箩筐东珠,跟在英召身后,戏楼早就搭好,给他们早就留好的位置是观戏最佳的地方。
“好!”
人声鼎沸,戏曲到达一个高潮,台下看戏的人和台上看戏的人。手中的彩头不要钱似的的往台上砸。
万译名和万九路二人,也不在于东珠多不多,何娜销金窟的金客一样,再也不说英召一掷千金,自己也是那一掷千金中的一个。
英召这个原本准备一掷千金的人竟然坐在原位不动,只是撑着下巴,闭着眼睛,饶有兴趣的聆听戏曲。
“还有三日。”
戏曲结束,英召临走之时只留下了这四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