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渊关的城楼上,北宫望与监军的争吵已然白热化。北宫望这位铁血将主气得须发皆张,而那儒袍监军则仗着身份,言语间愈发倨傲,丝毫未觉察到,一股足以颠覆此地的杀机,正自他身后悄然弥漫。
林峰的脚步不快,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所有北府军将士的心跳上。他手中的凡铁佩刀,因为灌注了他此刻决绝的意志,竟开始嗡嗡作响,刀身上那层淡淡的血光,在昏暗的风雪中显得格外妖异。
“北宫望!本官最后警告你一次,收回你的兵权,否则……”监军正色厉内荏地威胁着,话音未落,他忽然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。
他惊愕回头,只看到一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,以及一道,快到极致的血色刀光。
“仙朝的蛀虫,你不配,对北府军指手画脚!”
林峰的怒吼,如同压抑了千年的火山,在这一刻轰然爆发。这一刀,他没有斩向监军的要害,而是,精准地,斩向了那枚被监军高举在手中,象征着仙朝权威的监军令牌!
“咔嚓!”
一声脆响,清脆得,盖过了风雪的呼啸。那枚由特殊玉石炼制,足以抵挡金丹修士全力一击的令牌,竟被林峰这灌注了无尽怨愤的一刀,从中斩为两段!
断裂的,不只是令牌。
更是,那条,束缚在所有北-府军将士心头,名为“忠君爱国”的无形枷锁。
监军呆住了,北宫望也愣住了。城楼之上,乃至整个关墙上的所有将士,都在这一刻,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他们,都死死地盯着那两截,掉落在雪地里的令牌,仿佛看到了一个,旧时代的崩塌。
“你……你敢……”监军的嘴唇哆嗦着,眼中充满了恐惧与难以置信。
“我有何不敢?”林峰一脚,将那半截令牌,狠狠踩进雪泥之中。他,环视四周,看着那些,与他一样,满眼都是屈辱与不甘的袍泽,振臂高呼:“兄弟们!我们,为仙朝镇守北境,抛头颅,洒热血!换来的是什么?是朝中大员的克扣!是将门子弟的欺压!是我们在前线流血,他们,在后方,吸我们的血!”
“今日,蛮族大军压境!这所谓的监军,不想着如何退敌,却只想着,如何,保住他的乌纱帽,如何,拿我们的命,去填他自己的功劳簿!”
“这样的仙朝,值得我们为之效死吗?!”
“不值得!”
“杀了他!”
不知是谁,先喊出了第一声。紧接着,山呼海啸般的怒吼,自关墙的每一个角落,轰然响应!成千上万的北府军将士,他们心中的怨气,在这一刻,被林峰,彻底点燃!
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“岳武”,只是,静静地站在人群之后,嘴角,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。他,如同一个最高明的乐师,只是,轻轻拨动了第一根琴弦,便引爆了,整首,名为“兵变”的狂想曲。他的心魔之力,如同无形的丝线,将每一个士兵心中最原始的愤怒、嫉妒、不甘,都悄然放大,最终,汇聚成一股,足以,冲垮一切的洪流。
“反了!你们都反了!”监军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地,躲到北宫望的身后。
北宫望,看着眼前这,群情激奋的一幕,心中,百感交集。他,何尝不知军中积弊,何尝不恨朝堂昏聩。他,只是,被“忠诚”二字,束缚了一生。但此刻,他知道,大势已去。
林峰,没有再理会那个已经吓破了胆的监军。他,提着刀,一步步,走到北宫望的面前,在所有人,震惊的目光中,单膝跪下。
“大都督!末将,斗胆,斩断庙堂枷锁!非为一己之私,只为,我北府军十万兄弟,能,堂堂正正,战死沙场,而非,窝囊憋屈,死于权谋!”
“我等,依旧是北府军!依旧,愿为大都督,效死!”
“请大都督,带领我等,杀退蛮夷,护我北境百姓!”
“我等,不尊仙朝,不敬天庭!只尊,大都督一人号令!”
“不尊仙朝,只尊都督!”
“请大都督下令!”
林峰的效忠,如同一剂强心针,让所有躁动的士兵,找到了新的主心骨。他们,纷纷,单膝跪地,兵甲碰撞之声,响彻云霄。他们的目光,炽热而真诚,汇聚在北宫望一人身上。
北宫望,看着下方,那,跪倒一片的将士,看着他们眼中,那,重燃的战意与,毫无保留的信任。他,这位,在北境,征战了一生的老人,眼眶,竟有些湿润。
他,缓缓,扶起林峰,声音,沙哑,却充满了,前所未有的力量。
“好……好!好一个‘不尊仙朝,只尊都督’!”
“既然,朝廷,不仁。那,我北宫望,便,自今日起,行不义之事!”
他,猛地,抽出腰间佩剑,直指关外那,已经,近在咫尺的蛮族大军。
“传我将令!”
“开城门!”
“北府军——”
“——随我,出征!”
“吼!”
“吼!”
“吼!”
回应他的,是,十万将士,发自灵魂深处的,震天咆哮!
这一刻,他们,不再是仙朝的军队。
他们,是,只属于北宫望,只属于这片北境的,铁血雄师!
士气,在这一刻,攀升到了,前所未有的顶点!
城楼之下,岳武,看着那,在北宫望的带领下,如同,开闸猛虎般,冲出关门的北府军,眼中,闪过一丝,满意的光芒。
第一步,完成了。
他,成功地,将这支,仙朝最精锐的边军,变成了一支,随时可以,倒戈一击的“私军”。
而他,只需要,等待。
等待,北宫望,战死。
或者,等待,一个,更合适的时机。
届时,他,这位,在兵变中,第一个站出来的“英雄”——林峰,将会,顺理成章地,接过这支,已经,彻底“魔化”的军队。
而他,心魔之主,将成为,这支军队,唯一的,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