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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七月出院回家的头几天。

小院的木门从早到晚几乎没怎么合拢过。

军嫂们挎着篮子、提着网兜,三三两两地前来道贺,看看那对稀罕的双胞胎。

带的礼物朴实且充满心意:一篮子新鲜鸡蛋、几包红糖、几把干红枣、甚至还有两只拴着脚的老母鸡,咯咯地叫着添了几分生气。

这些都是这个年代,对一个坐月子的女人最实在、最金贵的补品。

屋里总是挤满了人,笑语喧哗。

大家围着床上的两个小家伙,啧啧称奇。

“真是龙凤胎,瞧瞧这眉眼,长开了肯定俊!”

“七月你可真有福气,一次罪受完,儿女就双全了,多少人羡慕不来呢!”

“就是就是,看七月这气色,红白红白的,哪像刚生完孩子的?顾团长真是把你捧在手心里疼了。”

“还是七月自己底子好,又是医生,会调理。咱们生孩子那会儿,哪个不是脱层皮?你看七月,跟没事人似的。”

赞美声不绝于耳,既有对孩子的惊奇,更有对苏七月状态的羡慕和对顾荆野体贴的夸赞。

苏七月靠在床头,脸上带着初为人母的温婉笑容,一一应和着。

她帮过家属院里太多人,此刻收获的是最真挚的善意和祝福。

陶晓倩抱着刚出月子不久的儿子来了,手里还拎着两包红糖。

她身边跟着王慧霞家的儿子小凯,王慧霞还在月子里不能见风,特意让儿子代表家里来送一小筐鸡蛋。

“七月姨,恭喜你呀!”小凯人小鬼大,学着大人的样子把鸡蛋筐放在桌上,然后就好奇地踮起脚尖,扒着床沿看向床上的两个小宝宝。

“谢谢小凯。”苏七月笑着摸摸他的头。

小凯看了一会儿,指着靠外一点的、稍微壮实些的宝宝,仰头问:“七月姨,这个是弟弟还是妹妹?”

“这个是弟弟。”苏七月柔声回答。

小凯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,小眉头皱得紧紧的,嘟着嘴小声抱怨:“啊?怎么又是弟弟……”

“我妈妈生了个弟弟,陶婶婶也生了个弟弟,全都是弟弟!一点都不好玩!”

童言无忌,却道出了这一拨孩子里男多女少的现状。

周围的大人都笑了起来。

小凯又不死心地指向里面那个更小巧些的宝宝:“那这个呢?也是弟弟吗?”

苏七月笑意更深了:“这个啊,是妹妹。”

“妹妹???”小凯的眼睛唰一下亮了起来。

他努力踮高脚,凑近那个小小的女婴,声音都放轻了,“真的是妹妹吗?妹妹好!我喜欢妹妹!”

他把小手拢在嘴边,对着那个依旧酣睡的小女婴窃窃私语:“妹妹,你快点长大,等你长大了,小凯哥哥带你出去玩,我的弹珠都给你玩!不让那些臭弟弟欺负你!”

这番稚气又真诚的“宣言”,再次逗笑了满屋子的人。

一位年纪稍长的军嫂感慨道:“哎,还真是!咱们这院里,这一两年生的,掰着手指头数,清一色都是带把的小子。”

“就七月家得了个千金,这可真是宝贝疙瘩哟。以后,怕是要被这群皮小子哥哥们捧在手心里疼了!”

这话说到了大家心坎里,纷纷笑着附和。

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小女娃被一群小哥哥护着,在大院里横着走的热闹场景。

热闹了一上午,人潮渐渐散去。

屋里刚清静下来,院门又被轻轻敲响了。

林秀兰去开门,门外站着的是柳如画。

她今天脸上挂着矜持的微笑,手里也拎着一小包点心。

“婶子,我来看看苏医生和孩子。”柳如画的声音温温柔柔。

林秀兰连忙让她进来。

柳如画走进屋,先是快速扫过床上的两个婴儿,随即,她的视线落在苏七月身上。

来的路上,柳如画听到几个军嫂在兴奋地议论:

“看见没?顾团长那眼睛都快长在他媳妇孩子身上了。”

“可不是嘛!打水喂饭,换尿布拍嗝,样样抢着干。哪像个团长,整个一老婆奴!”

“七月真是好福气啊!男人长得俊,官又大,还知道疼人!啧啧……”

柳如画本是不信的。

她认定是那些军嫂们夸大事实。

可现在,苏七月的状态便是最好的证明。

她努力扯出一个笑容:“苏医生,恭喜你了。龙凤胎,真是天大的福气。看着气色真好,顾团长肯定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。”

苏七月淡淡一笑,“谢谢柳同志。坐吧。”

柳如画哪里坐得住?

眼前温馨的画面,深深刺痛了她。

她想起最近这几个月,自己一次次精心制造的“偶遇”。顾荆野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于给予。

他的所有温柔、所有关注乃至所有情绪,都只给了眼前这个女人和他们的孩子。

她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。

强撑着又说了几句场面话,落荒而逃。

一走出顾家的小院,拐过屋角,确认四周无人,柳如画抬起脚,狠狠踹向面前粗糙的树干。

为什么?!

为什么苏七月什么都有?

而她费尽心机,却什么都得不到?

“谁能笑到最后还不好说呢,我们走着瞧!”

正在这时,身后传来两声清亮的咳嗽声。

柳如画一僵,迅速切换状态,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表情,强作镇定地转过身。

只见面前一个扎着高马尾、穿着时髦连衣裙、眉眼英气的年轻姑娘,正双手抱胸,歪着头,一脸玩味地看着她。

眼神清澈又直接,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鄙夷。

“你谁啊?”柳如画心中警铃大作。

顾明夏嘴角一撇,带着点大小姐的骄纵和直白:“顾荆野是我亲哥,你说我是谁?倒是你,刚才装得挺累吧?”

“柳同志是吧?我哥是我嫂子的,他们孩子都有了,一家人好着呢!我奉劝你,赶紧收起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,别自找没趣。”

她往前走了一步,撇撇嘴,“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,干什么不好,非想着撬别人墙角?也不嫌丢人。”

顾明夏从小被保护得好,心气高,正义感强,最看不上这种背后耍手段的人,骂起人来毫不嘴软。

柳如画的脸由白转红,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。

她再也待不下去,低头踉跄地走开了。

顾明夏不屑地哼了一声:“切,就这点段位?也敢我嫂子抢我哥?不自量力!”

干了件大快人心的好事,她心情颇佳。

慢悠悠地准备回招待所一趟,一直出了家属院大门口,忽然觉得不太对劲。

刚才好像听那些军嫂说,这个柳如画是文工团的?

为什么看她刚才走的方向,是往卫生队那边去了?

难道是被气得发病了?

顾明夏反正也没急事,干脆偷偷跟上去看看,这个两面派女人,到底搞什么鬼?

只见柳如画敲了敲卫生队尽头那间屋子的门,然后推门进去。

顾明夏正琢磨那是什么地方,那扇门又从里面打开了。

这一次,走出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,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实验服,衬得他更加肩宽腿长。

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,正微微低头看着手里的一份报告,眉头微蹙,似乎在思考什么难题。

浑身散发着一种冷峻而严谨的学术气息,与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形成极具吸引力的反差。

顾明夏心脏跳得又重又响,血液唰一下涌上脸颊,耳朵尖都烧了起来。

她长这么大,见过不少英俊的男生,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