杭州苏府的议事厅里,烛火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,拼成一幅交织的图谱——楚嫣然摊开《上古毒经》残页,上面“蜃主印纹与慕容护心甲同源”的字迹被圈了红;凌尘将拼合的龙气玉佩放在案上,金光与苏母护心甲的银线遥相呼应;墨影的传讯玉还泛着微光,刚传来“西域蜃楼异动,劫杀商队”的密报。
“楚丫头带回的毒经,印证了林啸卧底的必要性。”苏母指尖抚过护心甲内侧的龙纹,这纹路与玉佩的篆字隐隐契合,“但要揪出蜃主,还缺慕容前辈的完整手记——当年他在西域抗魔三年,留下的线索或许藏在那里。”
话音刚落,谢云捧着一只铜盒匆匆入厅,盒上的火漆印是西域最大商队“烈风帮”的标记:“苏夫人,西域商队的密使刚到,说有慕容家的秘事禀报。”
铜盒打开,里面是半块残破的玉佩和一封羊皮信。玉佩的龙纹与凌尘的“龙气”佩如出一辙,信上的字迹带着风沙的苍劲:“苏夫人亲启,吾乃慕容烈,受先父慕容绝抚育之恩。先父西域抗魔时,曾留一手记,记蜃楼源流与暗魔秘辛。今蜃楼在西域劫货夺宝,似在寻此手记,盼江南速派可信之人接洽。”
“慕容烈?”楚嫣然心头一动,她在药宗古籍中见过记载,慕容绝北境抗魔前,曾在西域收养一名孤儿,赐名慕容烈,后来这孩子在戈壁上拉起商队,十年间成了西域的地头蛇,“此人重情义,当年慕容前辈病逝,他还派商队送过三百匹战马到江南。”
“可西域路途遥远,蜃楼又在那边活动,派谁去合适?”谢云忧心道,天剑门弟子多在江南追查据点,分身乏术。
“我去。”楚嫣然立刻起身,药囊上的银铃轻响,“我带药宗弟子,既能以医术取信慕容烈,又能追查蜃楼的西域踪迹——毒经里记载了蜃楼在西域用的‘黄沙蛊’,我有解法。”她看向苏母,眼中满是坚定,“苏伯母,议事厅我承诺过要查蜃楼实证,这趟西域之行,正好兑现诺言。”
苏母点头,将护心甲上取下的一枚龙纹令牌交给她:“这是慕容家的信物,慕容烈见此令牌,自会信你。”她又递过一瓶冰阳丹,“此丹能压制魔气,若遇蜃楼高手,可保你一时安全。”
三日后,河西走廊的风沙正烈。楚嫣然一身灰布劲装,将龙纹令牌藏在衣襟,药宗弟子们牵着骆驼,在黄沙中走出一条笔直的路。探路的弟子突然回来禀报:“楚师姐,前方沙丘后有血腥味,像是商队遇袭。”
楚嫣然立刻催马前行,沙丘顶端望去,只见数十具商队护卫的尸体倒在戈壁上,伤口发黑,正是黄沙蛊的征兆。不远处,几名黑袍人正翻找着货物,手中的黑木牌在阳光下泛着邪光——是蜃楼弟子。
“动作快!烈风帮的货队马上到,先把这些‘诱饵’藏好!”为首的黑袍人声音沙哑,正是楚嫣然在药宗藏书楼遇到的追兵。
楚嫣然心中一凛——蜃楼是在设伏等慕容烈的商队。她抬手示意弟子们隐蔽,指尖弹出三枚银针,银针裹着淡绿药气,精准射中三名黑袍人的后颈。那三人闷哼一声,身体僵住,黑血从七窍渗出——正是药宗专克黄沙蛊的“破邪针”。
“谁?”为首的黑袍人察觉不对,骨杖一挥,黄沙中突然钻出数十条毒蝎,直奔楚嫣然而来。她翻身下马,从药囊掏出一把药粉撒向空中,药粉遇风化作淡绿雾气,毒蝎沾到雾气,瞬间蜷缩成球,失去生机。
“是药宗的丫头!”黑袍人认出她的手法,狞笑道,“上次让你从藏书楼跑了,这次看你往哪逃!”他骨杖直指楚嫣然,“交出毒经和慕容家的线索,我让你死得痛快!”
“蜃楼作恶多端,还敢谈条件?”楚嫣然运起回春诀,掌心泛起莲花状药气,“你们在西域劫商队,抢的就是慕容前辈的手记吧?”
黑袍人脸色一变,挥杖催动魔气:“既然知道,那就留不得你!”黄沙在魔气催动下凝成巨手,拍向楚嫣然。她足尖点地,身形如蝶,避开巨手的同时,将冰阳丹捏碎,丹气化作银线,缠住黑袍人的骨杖——冰阳之力专克魔气,骨杖上的“蜃”字木牌瞬间失去光泽。
“不可能!”黑袍人惊呼,他还没反应过来,楚嫣然已欺身到他身前,银针抵住他的眉心,“说!慕容烈的商队什么时候到?蜃楼在西域的据点在哪?”
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疯狂,猛地咬碎口中的毒牙。楚嫣然察觉不对,立刻点了他的哑穴,可他的身体还是迅速发黑,倒地而亡——又是蜃楼的“死士蛊”,宁死不吐实情。
“师姐,你看这个。”一名弟子从黑袍人怀中搜出一张羊皮地图,上面用墨线标着一条路线,终点是西域的“黑石城”,旁边画着一个与龙气玉佩相似的符号。
“黑石城是烈风帮的总坛。”楚嫣然看着地图,“蜃楼是想在商队回总坛的路上伏击。我们得赶在他们前面,找到慕容烈。”
日夜兼程三日后,黑石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戈壁尽头。这座城一半建在黑石山上,一半嵌在戈壁中,城门上方挂着“烈风帮”的大旗,旗下站着数十名腰佩弯刀的护卫,眼神锐利如鹰。
“来者何人?”护卫头领上前盘问,弯刀出鞘半寸,“黑石城不接待中原门派的人。”
楚嫣然取出龙纹令牌:“我是江南苏府派来的楚嫣然,持慕容家令牌,求见帮主慕容烈。”
令牌刚亮出来,护卫头领的眼神就变了,他收起弯刀,躬身行礼:“原来是楚姑娘,帮主已等候多时。”他侧身引路,“帮主说,若有持此令牌的人来,直接带往内堂。”
烈风帮的内堂建在黑石山顶,堂内摆着一张巨大的沙盘,上面插着数十面小旗,标记着西域各条商路。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正站在沙盘前,身着西域特色的织金长袍,面容刚毅,看到楚嫣然手中的令牌,眼中泛起泪光:“这令牌……是先父的遗物。”
他正是慕容烈,转身时,楚嫣然看到他腰间挂着的玉佩,与苏母的护心甲纹路同源。“楚姑娘,我收到苏夫人的飞鸽传书了。”慕容烈示意她坐下,侍女端来西域的奶茶,“先父当年在西域救我时,说若有朝一日江南来人持龙纹令牌,必是他的亲眷,要我全力相助。”
“慕容前辈是武林的英雄,我们此次前来,是为了他留下的手记。”楚嫣然将《上古毒经》的残页和龙气玉佩放在桌上,“蜃楼是暗魔分支,当年陷害林啸前辈和慕容前辈,如今在西域抢商队,就是为了这手记。”
慕容烈拿起玉佩,指腹抚过龙纹:“先父的手记确实在我这里。他临终前托商队送我一封信,说手记里记着蜃楼的核心秘密,还有暗魔碎片的藏处,要等‘龙气聚,江南来’才能取出。”他看向楚嫣然,“你带来的玉佩,就是‘龙气聚’的信物。”
楚嫣然心中一喜,刚要说话,内堂外突然传来护卫的呼喊:“帮主!不好了!蜃楼的人围了黑石城,说要交出楚姑娘和手记,否则就踏平黑石城!”
慕容烈猛地拍案而起,弯刀出鞘:“这群杂碎,还敢找上门来!”他看向楚嫣然,眼中满是决绝,“楚姑娘,手记在密室里,我派人带你去取。我带帮众守住城门,就算拼了烈风帮全帮上下,也绝不会让蜃楼得逞!”
“帮主,我们一起迎战!”楚嫣然起身,回春诀的药气在掌心凝聚,“药宗弟子虽不善攻城,但破蛊解毒还是拿手的。蜃楼想抢手记,得先过我们这关!”
慕容烈朗声大笑:“好!先父果然没看错人!”他将一枚青铜钥匙交给心腹,“带楚姑娘去密室,取完手记立刻从密道离开,往江南方向走!”又对楚嫣然道,“手记里有慕容家的抗魔阵法,若我守不住黑石城,你一定要把它带回江南,交给苏夫人!”
楚嫣然接过钥匙,重重点头。她跟着心腹往密室走,身后传来慕容烈的怒吼和弯刀出鞘的脆响,黑石城的钟声轰鸣,与蜃楼弟子的嘶吼交织在一起。密室的门在石壁后缓缓打开,里面的木盒上,刻着与慕容绝手札一模一样的字迹——“护武林,正名节”。
楚嫣然打开木盒,一本泛黄的手记躺在其中,首页的题字让她眼眶发热:“予烈儿,予江南诸友——蜃楼不灭,吾心不宁;正气不散,江湖不倾。”她握紧手记,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——这不仅是一本手记,更是慕容绝和无数抗魔英雄的希望。
密道外的风沙依旧,可楚嫣然的脚步却异常坚定。她知道,黑石城的战斗还在继续,而她必须带着手记安全返回江南,将线索汇总,为林啸卧底铺路,为彻底铲除蜃楼,点燃最关键的一把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