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岛湮灭的海域上空，气氛凝固如铁。林川的问题，如同冰锥，刺向金曜。
“回答我，”
林川的声音不带丝毫波澜，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，
“为何普通七阶巅峰冲击八阶会爆体而亡？
那潜伏的x物质，究竟是什么？
为何你那名手下的记忆里，对此毫无记载？”
金曜脸上的暴怒渐渐被一种扭曲的、混合着嫉妒、嘲弄和某种病态快意的神情取代。
他看着林川，又扫过他身后严阵以待的李锐等人，最终目光回到林川身上，发出低沉而讥讽的笑声。
“呵呵……哈哈哈哈！”
他笑得肩膀耸动，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问题，
“为什么？你问我为什么？
你们这些窃取了力量的窃贼，这些走了狗屎运的‘旧民’，竟然还有脸问为什么？！”
他的笑声戛然而止，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刻薄：
“你以为修炼是什么？是过家家吗？
是你们这些只经历了区区五年末世、靠着互相吞噬苟活下来的蝼蚁，能够理解的吗？”
他指着林川，语气充满了酸涩与不甘：
“我们源灵族，天赋卓绝者，自幼沐浴源能，苦修不辍，历经数百载寒暑，经历无数生死考验，方能有望踏入八阶之门！
而你们呢？五年！仅仅五年！
靠着吞噬那些劣等源晶，靠着侥幸获得的‘源核’，就达到了我们数百年的成就！
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？！啊？！”
他的话语如同毒刺，带着强烈的精神冲击，试图动摇林川等人的心神。
林川眼神依旧平静，但李锐、赵灵等人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。
五年地狱般的挣扎，无数同伴的牺牲，才换来如今的力量，在对方口中，竟成了“侥幸”和“不满足”？
金曜见他们沉默，嘲弄之意更浓，他目光扫过众人，最终定格在林川身上，语气带着一种恶毒的诱导：
“对了，让我猜猜……你们的力量，主要是靠吞噬那些丧尸、异兽脑子里的‘源晶’来的吧？
很纯净的能量，是不是？
让你们快速变强，是不是？”
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冰冷：
“那你们有没有想过，那些丧尸、异兽……它们是什么变的？！”
不等林川回答，他自顾自地狂笑起来，伸出一根手指，指向李锐：
“你！金系源核拥有者，七阶巅峰到八阶，需要吞噬的能量，
若换算成最低等的0阶丧尸源晶，差不多要……一亿颗吧？
不，你有源核那就是两亿，哈哈哈哈！”
他又指向赵灵、叶蓁等人：“你们也一样！两亿颗0阶源晶！而你们，”
他最后指向林川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嫉妒与恨意，
“源核，那就是两亿！至于你林川，双系八阶，哈哈哈，四亿！
足足四亿颗0阶源晶的能量，才能堆出你现在的境界！”
四亿颗源晶！这个数字如同重锤，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头！
哪怕知道这是能量换算，但联想到源晶的来源……
金曜看着众人微微变化的脸色，得意而又残忍地继续说道：
“0阶丧尸是什么？就是你们那些淋了‘葬送之光’（血月极光）后，没能觉醒异能，反而失去理智、沦为行尸走肉的同胞啊！
你们的每一分力量，都建立在吞噬了无数‘同类’的基础上！
你们脚下的巅峰，是由你们同族的尸骨和灵魂堆砌而成的！哈哈哈哈！”
他笑得前仰后合，状若癫狂：
“现在，你们明白了吗？为什么那个废物手下记忆里没有x物质的秘密？
因为他等级不够！
还没资格接触族内真正的核心机密！
但这‘净化协议’的初衷，这本就是一场针对你们这些‘旧民’的筛选和收割！
让你们在自相残杀中‘成熟’，变得‘美味’！”
“你们，根本就是一群吞吃了无数同胞才成长起来的……怪物！”
寂静。
死一般的寂静。
只有海风呜咽，浪涛翻涌。
李锐拳头紧握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，暗金光芒在体表明灭不定。
赵灵脸色苍白，周身的雷弧发出一阵不稳定的噼啪声。
叶蓁闭上了眼睛，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。
周正、龙岩、苏月白也皆是脸色难看。
金曜的话语，像是最恶毒的诅咒，将他们五年来的奋斗、牺牲，染上了一层无法洗刷的残酷与罪恶色彩。
他们变强的路上，确实踏过了无数的尸山血海，其中不乏……曾经的同类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、负罪感，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们的内心。
金曜满意地看着他们动摇的神色，嘴角勾起胜利者的弧度。
攻心为上，他要让这些“旧民”道心崩溃，不战自溃！
然而，就在这心神动荡的时刻。
林川缓缓抬起了头。
他的眼神，依旧平静，甚至比刚才更加深邃，更加冰冷。
那里面没有动摇，没有负罪，只有一片看透了生死、斩断了迷茫的绝对清明。
“说完了？
他淡淡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压过了海浪和金曜那令人烦躁的笑声。
金曜的笑声戛然而止，惊疑不定地看着他。
林川的目光扫过身后的同伴，声音沉稳而有力，传入他们每个人的心底：
“我们走过的路，染过的血，无需他人评判。
末世降临，非我所愿。
但我们活下来了，并且战斗至今，不是为了背负罪孽，而是为了……让更多的人，不再经历我们所经历的一切。”
他的话语如同定海神针，瞬间稳住了李锐等人动摇的心神。
是啊！他们吞噬源晶，是为了活下去！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！
是为了在这该死的末世中，杀出一条通往未来的血路！
如果这也算罪，那这罪，他们背了！但他们的目标，从未改变！
林川重新看向金曜，眼神锐利如刀：
“至于你，还有你的源灵族……将生命视作庄稼，将文明视作牧场。你们，才是真正的……怪物！”
“今日，我便替这五年来，所有逝去的生灵，以及那些被你们圈养、蒙蔽的‘同胞’，向你们……讨还这笔血债！”
轰！
林川周身气势轰然爆发，空间与精神规则交织，混沌色的光芒照亮了阴沉的海天！
他的道心，非但没有崩溃，反而在经历了这残酷真相的冲击后，变得更加坚定、更加纯粹！
金曜脸色剧变，他没想到，自己精心准备的攻心之策，竟然对林川毫无作用！
“冥顽不灵！既然如此，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！”
金曜怒吼，与影缚同时爆发出最强的源能！
大战，在经历了残酷的精神交锋后，终于彻底爆发！
而远处，被打上精神印记的万影之主，感受着那边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，瑟瑟发抖地缩了缩阴影。
“吃人？吃丧尸算吃人吗？
本王怎么没感觉……不过林扒皮这心态是真牛逼，这都不带晃一下的？
服了服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