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会错的。”高晋摇头,语气坚定,“当年二叔带着堂弟走的时候我年纪虽小,但记得清楚。这孩子,跟我二叔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”
“堂哥,你怎么……”
高岗从激动中缓过神来,上下打量着高晋身上那套手工定制的阿玛尼西装,满心疑惑。
堂哥不是该在老家种地吗?怎么出现在香江?还混成了古惑仔头目,看上去地位不低……
“这个……说来话长。”
“行了,既然是真亲戚,你们兄弟俩回去慢慢叙旧。”
眼看高晋就要开始细说往事,陈天东立马打断。
他对高晋讲故事的能力心知肚明——一旦开讲,没个把小时收不住。
他摆摆手,示意高晋赶紧带人走。
眼下他得好好盘算,该怎么跟那位豪嫂谈条件了。
原本他打算等战狼3号帮义群打完拳赛后,念在对方来自内地的情分上,顺手帮他们解决些麻烦,再把他和那个卖茶的女友送回去就完事。
大家都是江湖人,没必要为点小事撕破脸。
豪嫂和邓伯几十年交情,无冤无仇跑去砸场子,那是只有中二病主角才干得出来的事。
可现在情况变了——这位战狼3号,是他兄弟的亲堂弟。
那就不能让他白白出力了。
“等等!堂哥,你在香江……是不是很有背景?”
被拉着往外走的高岗猛然回神,想起失踪的女友,立刻停下脚步,急切地望向高晋。
“这……勉强算有点门路吧,怎么了?”
高晋略显尴尬。
对他们这种从小没沾过黑帮文化的家庭来说,“混社会”终究不是光彩的事。
偏偏这刚认的堂弟还当众这么问,让他有些难为情。
“……”
跟在后头的滑头翻了个白眼,心里直骂蠢货。
什么叫“有点背景”?
这可是旺角第一猛人高晋!靓仔东的左膀右臂!论势力,比和联胜某些坐馆都硬!
谁能想到,他随手捡来的傻小子,居然是高晋的亲堂弟?
这人生,真是处处有惊喜。
“是这样的,我女朋友昨晚不见了……堂哥,能不能帮我找找她……贤。”
提到心中的白月光,战狼3号全然没了赛场上天养生般的冷酷,语气激动又紧张,开始向高晋描述起女友的模样。
“这个……我让人把她带来。”
眼看堂弟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那女孩如何美丽、如何纯洁,高晋尴尬地抬手打断,随即转身看向喇叭。
实在是堂弟口中描绘的梦中情人,和喇叭查到的那个女人完全是两种风格,高晋实在不忍心直接戳破真相,干脆还是让堂弟亲眼看看那女人的真实模样比较好。
“你心里的清纯女神昨晚可是当着别人的面撒娇卖萌呢……”
喇叭接到暗示后,微微点头,走到一名小弟身旁,俯身在其耳边低语几句。
那小弟随即点头,领着三人离开了拳馆。
“他们?除了小田还有别人?”
高岗虽然单纯,但并不蠢,立刻抓住了话里的关键。
“这个嘛……其实你那位女朋友,可能没你想得那么简单。我们在查你的时候也顺带查了她,知道了一些她来香江之后的事。”
高晋摸了摸鼻子,语气有些迟疑。
“什么事?她不是包包被抢了,才不得已借了高利贷吗?”
高岗见堂哥神色古怪,心中愈发不安。
“这事……我看还是等他们来了,你自己去问她吧。”
高晋实在说不出口——在他堂弟心里圣洁如雪的女子,背地里竟是个拜金成性、为钱可以**不羁的风月女郎……
“你们到底知道些什么?她现在人在哪?”
见堂哥沉默,高岗转头望向旺角之虎以及他身后一众拳手,却发现这些人纷纷抬头看天,装模作样,明显是知情却不愿透露。
“等他们到了你就明白了。现在就算我们说了,你也未必肯信,不如亲自对质来得清楚。”
陈天东翻了个白眼,满脸无奈。
这种痴情又天真的小跟班他见得太多,又是那种被“白月光”骗得团团转的愣头青。
在湾仔他刚处理过两起类似案子,若不是那卖茶女阿珍亲口招供,飞基双煞差点还为了她跟自己动手。
眼下高晋这堂弟,正是一模一样的状态。
一句话——情根深种,无药可救!
“你们是谁?想把我带到哪儿?搞清楚,老子可不是好惹的!”
“喇……喇叭哥?东……东哥?晋哥也在?!”
一个多小时后,外面传来一阵叫骂声,紧接着,先前离开的小弟押着一对仅穿内衣的男女走了进来。
两人衣衫不整,一看就是在床上被人硬拽下来的。
那穿着花裤衩的男人刚被推进来时还在大吼大叫,可一见到喇叭,立马蔫了。
再往里一扫,更是冷汗直流——我的天,旺角第一八图鲁高晋、旺角之虎全在!这是和联胜在开堂会?
可你们开会抓我一个14K的人来干嘛?
“阿岗?!”
“小田你……!”
身边那穿比基尼的女孩一声惊叫将他拉回现实,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正撞上那个同样目瞪口呆的年轻人。
而那人身边的高晋,更是让他瞬间如坠冰窖,浑身发凉。
完了……
这愣头青不是义群的人吗?怎么会和靓仔东扯上关系?
“西魔新,是我让人请你来的。挺逍遥啊,太阳晒屁股了还在床上搂着女人睡觉。打扰你好事,多多包涵啊?”
陈天东叼着烟踱步上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嘴角带着讥讽的笑。
西魔新,14K的一个老四九,典型的捞佬——所谓捞佬,就是那种靠关系上位、能力稀烂、社团捧都捧不起来的角色。
老大死后分了点地盘,从此不思进取,混吃等死。
每个社团都有这种人,还不在少数。
四九之上是扎职层级:红棍、草鞋、白纸扇。
通常老大若是红棍级别,死后头马若不够格接班,那些小弟要么投奔他人,要么暂时接管地盘,熬资历、等立功,指望社团日后提拔。
而这西魔新,不仅胆小如鼠,还好色成性。
早年靠着一张甜嘴哄得已故老大开心,才得以苟延残喘。
结果老大一死,其他人纷纷另攀高枝,唯独他名声太臭,没人愿意收留,只能守着那一小块破地盘,日复一日混日子。
这种人在社团中是被人瞧不起的,哪怕社团发生重大变故、召集全员开大会,也不会有人通知他。
这类人仿佛游离在社团与外界之间的边缘地带。
社团不会正眼看他,但毕竟曾有过一丝香火情分,所以也只好默许他打着社团的名号混口饭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