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二十四章：醪糟忘忧
离开了仍在为那截“长生藤”和凌云深不可测手段而恍惚的百味斋老者，以及那位捧着暖玉小鼎、俏脸微红、目送他离去的云霞剑宗小师妹苏妙晴，凌云一行按照系统导航，走向坊市更深处寻找那“忘忧醪糟”摊。
越往坊市深处走，环境越发杂乱，但也更加热闹。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被摆出来售卖，有些甚至散发着明显的煞气或怨念，显然是从古战场某些危险角落刚刚刨出来的。叫卖声、争吵声、甚至偶尔爆发的短暂冲突声此起彼伏，维持秩序的修士疲于奔命。这里才是古战场边缘坊市最真实的模样，混乱、危险，却也充满着一种野蛮的生机。
凌云对此倒是颇为适应，依旧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旁的地摊，时不时让系统扫描一下，可惜再没发现能让他眼前一亮的好食材或好调料。
很快，他们在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，找到了系统推荐的“忘忧醪糟”摊。
摊位十分简陋，就是一个老人推着的独轮木车，车上放着几个半人高的大酒坛，坛口用红布扎紧，旁边挂着个破旧的木牌，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“忘忧醪糟”四个字。摊主是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麻衣、头发灰白、满脸皱纹、眼神却异常清澈明亮的老者，正拿着个木勺，慢悠悠地搅动着其中一个开了封的酒坛，浓郁的酒香混合着一种奇异的甜糯气息弥漫开来，令人闻之食指大动。
令人侧目的是，这老者修为竟只有金丹初期，在这化神遍地走、元婴多如狗的古战场坊市，显得格格不入。但他周围却奇异地空出了一小片地方，一些气息凶悍的修士路过时，都会下意识地放缓脚步，看向那酒坛的目光带着一丝忌惮和……渴望？
“系统，深度扫描这醪糟的成分和效果。”
【叮！扫描完成。‘忘忧醪糟’：以古战场特有的‘阴灵糯米’为主料，辅以‘忘忧草’、‘安魂花’等十七种灵植，采用失传的古法酿造。酒精度数极低，口感甘甜醇厚，糯香突出。核心效果：蕴含微弱但纯净的神魂滋养之力，可缓慢修复神识损伤，缓解煞气侵蚀带来的精神烦躁，长期饮用有极小概率提升神魂韧性。警告：酿造过程中融入了摊主独特的‘梦道’法则碎片，过量饮用可能导致短暂沉浸于美好幻境，需谨慎。】
“哦？融入了法则碎片的醪糟？这倒是少见。”凌云来了兴趣，走到摊前。
那麻衣老者停下搅拌，抬起清澈的眸子看向凌云，脸上并无太多惊讶，仿佛早已料到他会来，只是淡淡一笑：“客人，要来一碗醪糟吗？三块下品灵石，或者等价的灵谷也可。”
他的声音沙哑却平和，有一种奇特的安抚人心的力量。
“先来三碗尝尝。”凌云随手放下几块灵石。
老者熟练地用木勺舀出三大碗乳白色、米粒饱满、酒香四溢的醪糟，递给凌云、木婉清和颜小小。甚至连那三只八珍凤鸣鸡，老者也笑着给它们用一个木盆装了不少。
木婉清和颜小小有些迟疑地接过，她们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吃路边摊。
凌云却已端起碗，喝了一大口。
醪糟入口冰凉甘甜，糯米软糯q弹，酒味极其淡薄，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醇厚香气。咽下之后，一股温和的暖流缓缓升腾，并非作用于经脉丹田，而是直抵识海，让人感觉精神一振，连日来因古战场环境而产生的细微烦躁感竟真的被抚平了不少，心神变得格外宁静。
“嗯！”凌云眼睛一亮，忍不住赞叹，“好！甜而不腻，糯而不烂，酒香含蓄，最重要的是这神魂滋养之力温和持久，与醪糟本身风味融合得天衣无缝！老板，手艺绝了！”
他又连喝了几口，细细品味：“里面还加了一点点‘回魂木’的树芯粉末吧？虽然量极少，几乎尝不出来，但却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，让安神效果更加绵长。妙啊！”
那麻衣老者闻言，清澈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，他仔细打量了凌云一番，缓缓道：“客人真是……深藏不露。老朽这醪糟卖了这么多年，能一口尝出回魂木粉的，您是第一位。”
木婉清和颜小小见凌云如此称赞，也忍不住尝了一口，顿时美眸发亮，只觉得一股清凉甘甜抚平心绪，连方才因为赫连狼而产生的紧张感都消散无踪，忍不住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。那三只巨鸡也埋头在木盆里，吃得咕咕直叫，显得十分享受。
“老板，你这醪糟，还有多少？我全要了。”凌云爽快地说道。这种能愉悦身心、滋润神魂的饮品，可是难得的享受，多囤点没错。
麻衣老者却摇了摇头，笑道：“多谢客人厚爱。不过老朽这醪糟，每日只售三坛，多了没有。并非吝啬，而是酿造不易，需以心神温养，过量则失其真味。”
“每日三坛？”凌云有些遗憾，但也能理解，好东西往往无法量产。他想了想，道：“那这样，你以后酿出来的，给我留着，我定期来取。价格好说，用灵石还是其他灵材，你开口。”
说着，他随手拿出一小袋灵光闪闪的米粒，正是之前在药圃小世界让流云阁弟子收割的“龙牙米”。
“这‘龙牙米’品质还行，你先拿着当定金。”
麻衣老者看到那袋龙牙米，眼中精光一闪，接过仔细看了看，点头道：“好米！蕴含丰沛生机，是酿造‘生机酿’的上好材料！好，既然客人如此爽快，那老朽便应下了。客人日后可凭此玉符来取货。”他递给凌云一枚温润的白色玉符，上面刻着一个简单的酒坛图案。
凌云收起玉符，心情甚好，一边喝着醪糟，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：“老板在这坊市待了很久？我看你这醪糟，似乎对古战场的煞气颇有针对性？”
麻衣老者慢悠悠地搅动着醪糟，清澈的目光望向坊市之外那荒芜的天地，声音带着一丝沧桑：“是啊，待了有些年头了。这地方煞气重，怨魂多，进来的人啊，打打杀杀，抢来抢去，心里都绷着一根弦，久了，就容易出问题。老朽没什么大本事，就会酿点这玩意儿，能让人暂时忘掉点烦恼，定定心神，也算积点阴德吧。”
他顿了顿，若有所指地继续说道：“不过啊，最近这坊市，可是越来越不太平咯。真正的风云，还没起来呢。”
“哦？老板有何指教？”凌云挑了挑眉。
麻衣老者压低了声音，指了指坊市最中心的方向：“客人可知，为何这次古战场开启，会吸引来这么多人？甚至连中央大陆那些眼高于顶的天骄、古老世家的传人都来了不少？”
凌云配合地摇摇头：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据说啊，是‘星耀之门’快要出现了。”老者声音更低，“那才是古战场核心区域真正的入口之一，据说门后藏着上古大战的真正遗宝，甚至可能有……成仙的机缘！”老者说到最后四个字时，语气也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。
“星耀之门？”凌云若有所思，这名字他似乎在哪听过。
【叮！检索到相关信息。‘星耀之门’：古战场已知三大不稳定入口之一，出现时间地点随机，每次出现会引动周天星力，门后连接战场核心碎片‘坠星平原’，危险等级：高。据传曾有修士从中带出过仙器残片。】系统及时提供了信息。
“是啊，”老者叹了口气，“消息不知怎么就走漏了，引来了各路牛鬼蛇神。你看那边——”他悄悄指了指坊市中央区域那些明显更加华丽、守卫森严的帐篷和楼船，“那些都是中央大陆‘金乌圣地’、‘瑶池仙宗’、‘古家’、‘姜家’的人，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，霸道得很呐。这几天为了争夺最好的位置，明里暗里的冲突就没断过，听说死了不少人了。”
“据说那星耀之门就在这几天会出现在黑风山脉附近，所以大家都聚在这里等。现在这坊市啊，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。客人您虽然……嗯，神通广大，但也还需小心些，莫要轻易招惹那些人，麻烦得很。”老者好意提醒道。
凌云喝了口醪糟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：“多谢老板告知。机缘嘛，有缘者得之，强求不来。”
他又和老者闲聊了几句关于酿造的心得，将碗中的醪糟喝完，便准备告辞。
就在此时，坊市中央区域，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骚动和喧哗声，还夹杂着几声愤怒的呵斥和娇叱！
一股凌厉的剑意和一股灼热的火系灵力猛地碰撞在一起，爆发出强烈的波动！
“嗯？这剑意……”木婉清忽然脸色微变，望向那个方向，“好像是我师姐的‘冰魄剑意’！她们遇到麻烦了！”
凌云也感应到了那股冲突的能量，其中一股冰寒的剑意确实与木婉清同源，而另一股灼热霸道的气息，则带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倨傲和侵略性。
“好像是刚才你说的那些中央大陆的人？”凌云看向麻衣老者。
老者点了点头，低声道：“像是金乌圣地那帮人的‘太阳真火’……唉，又打起来了。”
“走吧，去看看。”凌云将空碗放下，语气依旧平淡，“刚好吃饱了，活动活动。”
他带着木婉清和颜小小，不紧不慢地朝着冲突发生的方向走去。
三只吃完醪糟、正惬意梳理羽毛的八珍凤鸣鸡也立刻跟上。
新的风波，似乎已然掀起。而凌云，则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，准备“活动活动”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