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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析刚小心翼翼地将那点疑似血迹的样本处理好,准备用土法进行初步显色测试,谢前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,耷拉着脑袋,像只被暴雨淋透的鹌鹑。

“凌哥,我回来了……”谢前的声音蔫蔫的,带着浓浓的挫败感。

凌析头也没抬,专注于手中的试管:“嗯。问出什么了?”

谢前哭丧着脸,把李慕白的冷漠疏离、言语闪烁,赵拓的悲愤欲绝、血拳砸树以及那句“知道得太多”,还有苏晚的沉默、眼泪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。

然后,还着重描绘了一下自己受到的心灵创伤。

凌析听完,缓缓放下手中的试管,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。

脑海中自动剔除了没用的废话之后——

李慕白的闪烁其词和那句关于钥匙的暗示……

赵拓的激烈反应和那句指向性极强的“知道得太多”……

苏晚那几乎无法掩饰的哀伤……

再结合她刚刚在遗书上发现的撕扯痕和疑似血迹……

“畏罪自杀?”凌析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,“这案子,还真是不简单呐。”

她看向谢前,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,像是同情,又像是恨铁不成钢:“谢前啊谢前,你真是……让我说你什么好?”

谢前:“……”委屈得快要哭出来。

凌析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腾的思绪:“不过倒也不是全无收获。至少苏晚的反应,很说明问题。他和陈砚的关系,恐怕远非普通同窗那么简单。”

她再次拿起那片遗书残片,指尖轻轻拂过那道细微的撕裂痕,心中的疑云更浓了:“看来这位苏助教,得好好查一查了。”

还有,赵拓那句‘知道得太多’……指的到底是什么?他们究竟在隐瞒什么?

……

第二日,国子监斋舍,空气里弥漫着旧书卷和潮湿木头的气息。

国子监斋舍按照寄宿费的等级,划分了两块区域,都起了寓意极佳的名字,不过私下里,人们还是更戏谑地称为“寒门区”和所谓的“清贵区”。

只能说,即便是教授圣人之学的地方,有人在,就有攀比。

凌析和谢前站在“寒门区丙七”的简陋木门前,凌析抬手看了看天色,眉头微蹙:“沈主事怎么还没到?她一向守时啊……”

话音刚落,旁边的谢前脸色“唰”地变了,他用力抓住凌析的胳膊,声音里透着艰涩:“沈主事……?!”

“凌哥,快,跟我来……”

而后,不由分说,拉着凌析就往斋舍区深处跑。

“哎?谢前,你干什么?!”凌析被他拽得一个趔趄,莫名其妙,“沈主事可能在路上……”

“不可能在路上……”谢前头也不回,脚步飞快,声音莫名的笃定,“她肯定在国子监里头,而且……肯定走丢了。”

“走丢?”凌析更懵了,但谢前那火烧眉毛的样子让她意识到事情不简单,只能跟着跑。

两人在回廊和斋舍间穿梭。

谢前目标明确,专挑偏僻的小径、无人的角落钻。

凌析满心疑惑:沈主事怎么会走丢?谢前又怎么知道她会在这些地方?

穿过一道月洞门,眼前是一个堆满废弃桌椅板凳的杂物院。院墙爬满藤蔓,墙角青苔斑驳。

谢前脚步猛地一顿,松了一口气的样子,大喘着气指向院子最深处:“看,在那儿!”

凌析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沈漪正静静地站在一堵光秃秃的旧墙前。

她依旧穿着那身清冷的月白襦裙,身姿挺拔,气质出尘脱俗。

但此刻,这位刑部的“书海定海针”,手里正摊开一卷极其详细的国子监建筑图录,微微蹙着秀眉,眼眸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困惑。

她看看图录,又抬头看看眼前那堵连扇窗户都没有的墙,再看看图录,再看看墙……仿佛在进行一场严肃的学术研究。

“沈主事?”凌析试探着喊了一声。

沈漪闻声,缓缓转过头。看到凌析和谢前,她脸上那丝困惑瞬间消失,恢复了惯常的平静,仿佛刚才只是凌析的错觉。

她微微颔首:“凌吏员,谢前。”

凌析快步走过去,强忍着笑意:“沈主事,您怎么在这儿?我们约好在寒字丙七斋舍门口碰头的。”

沈漪的目光再次扫过手中的图录,又看了看眼前的墙,沉默片刻,才用那种一贯的平静语气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不确定问道:“这里……不是寒字丙七?”

凌析看着眼前这堵除了藤蔓啥也没有的墙,再看看沈漪那张清冷绝尘、写满“认真”的脸,终于忍不住,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
合着这位大美人是路痴啊?!怪不得刚刚谢前那副表情!

“沈主事,这里是杂物院,寒字丙七在那边,”她忍着笑指着方向,“穿过前面那个回廊左拐,再右拐,看见那排最旧的房子没?就是那!”

沈漪顺着凌析指的方向看了看,又低头看了看图录,秀眉再次微蹙,似乎在努力理解“左拐右拐”和图上线条的对应关系。

她沉默了几秒,才轻轻“哦”了一声,合上图录,声音依旧平静:“原来如此。我又走错了?”

那语气,平静里带着坦然。

凌析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,谢前在一旁拍着胸口,长舒一口气:“找到了就好,找到了就好!吓死我了!”

……

三人来到寒字丙七斋舍门口。门虚掩着。

凌析敲了敲门。

“请进。”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。

推开门,只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靛蓝儒衫、身形略显单薄的身影,局促地站在书架旁。

他低着头,似乎不太敢跟人对视,脸色仍带着苍白。

“官爷……”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。

当她抬起头,目光触及沈漪时,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,又飞快地低下头去,身体似乎都僵硬了几分。

沈漪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苏晚身上,那双清冷的眼眸停留片刻,闪过一丝细微的探究,但很快移开,并未多言。

“苏助教,”凌析清了清嗓子开口,“我们奉刑部之命,来查看陈砚的遗物,寻找破案线索。劳烦你了。”

“是。”苏晚低声应道,侧身让开,深吸一口气,引着他们进去了。

凌析几人走进斋舍,目光扫过简陋的陈设。

沈漪将手中那卷厚厚的国子监建筑图录放在桌上,又从布包里拿出几本更厚的册子——《国子监规制考》、《藏书阁营造法式》、《历代监生名录》……

凌析看着桌上瞬间堆成小山的古籍卷宗,眼前一黑:“沈主事,您这是要让我考状元吗?这么多书?!”

沈漪拿起一本陈砚的笔记翻看,头也没抬:“凌吏员若想考,我可荐书单。国子监藏书阁经史子集,应有尽有。”

凌析:“……”她认命地叹了口气,跟着整理起来。

这里是沈漪的主场——论痕检,凌析没在怕的,但要说起那些经史子集,她是真不懂。

她在现代是硕士毕业,但学的是理工科。

影七姐就更不用说了,纯文盲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