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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7章 承诺与归心,暗流涌动

议事厅的香烛燃到了尽头,最后一缕青烟在晨光里盘旋而上,恰好落在周明远案头的《镇规》册页上。李铁柱三人捧着抄录工整的《镇规》副本,指腹反复摩挲着封面上的墨迹,仿佛要将那些字刻进骨子里。

“周主事,”李铁柱深吸一口气,声音因激动而微颤,“您说的‘合规迁入者皆可接纳’,这话……算数?”他指的是昨日深谈时周明远的承诺——凡遵守华夏镇规的黑风矿华工,若因反抗矿主遭迫害,华夏镇愿敞开镇门接纳,还会帮着安排临时住处和营生。

周明远放下手里的狼毫笔,指尖在砚台上轻轻一蘸:“李老哥看我这镇署的匾额。”他抬手指向门楣,“‘信’字居中,镇规立了三年,还没失信过一次。前儿柳树屯的佃户被地主逼得逃来,现在不都在镇上的砖窑场安稳干活?”

他从卷宗里抽出几张纸,递给三人:“这是迁入流程,从登记籍贯到分配住处,每一步都写得清楚。你们回去告诉弟兄们,只要带齐身份证明,没犯过伤天害理的事,华夏镇的门槛,随时为他们开着。”

老张接过流程单,老花眼凑近了才看清,上面连“孤儿寡母优先安排住房”“伤残者可领辅助工具”都写得明明白白。他突然捂住嘴,闷咳了几声——那是去年矿难被埋时呛的,在黑风矿连口正经药都没吃过,此刻却觉得胸口的闷痛轻了不少。

“还有过渡的事,”赵虎搓着手,眼里闪着光,“您说能帮着凑些粮食和工具?”

“镇上的粮仓还囤着去年的余粮,”周明远叫来账房,“王账房,给黑风矿的弟兄们拨五十石糙米,二十把新镰刀,记在公共物资账上。”他转头对三人笑道,“镰刀是铁匠铺新打的,比矿上的破铁片子好用十倍。等你们站稳脚跟,再慢慢还就是,不急。”

王账房噼里啪啦打着算盘,很快递来一张领物单,红泥印章盖得方方正正。李铁柱看着单子上的数字,突然想起黑风矿的粮窖——那里的陈米总掺着沙子,还得靠抢才能多拿半勺,哪见过这样大方给粮的。

议事厅外传来喧哗,一个护卫跑进来禀报:“主事,市集上的商户听说黑风矿的弟兄要来,都凑了些东西,说给弟兄们带回去。”

三人跟着周明远走到门口,只见市集上的商户排着队往牛车旁搬东西:王屠户拎着半扇猪肉,说“给弟兄们补补力气”;布庄的陈嫂抱来几匹粗布,“给娃做件新衣裳”;连学堂的李夫子都送来一捆识字课本,“让弟兄们闲时多认几个字,心里亮堂”。

李铁柱的眼眶突然热了。在黑风矿,商户见了华工就像见了瘟疫,躲都来不及,哪有这样主动送东西的?他攥紧怀里的《镇规》,指节泛白——原来这世上真有地方,人跟人能这么亲。

“时候不早了,”周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早回去一天,弟兄们就能早盼一天。路上小心,护矿队要是敢拦,就说华夏镇的人,他们还没胆子动。”他递过一面木牌,上面刻着“华夏镇友”四个字,“带着这个,沿途的驿站会给你们方便。”

三人对着周明远深深作揖,老张的拐杖在青石板上磕出清脆的响。李铁柱回头望了眼华夏镇的牌坊,阳光下“公平”二字熠熠生辉,他突然觉得怀里的《镇规》重逾千斤——那不是几张纸,是弟兄们的活路,是娃们能念书的盼头。

牛车轱辘碾过镇口的石桥时,赵虎突然喊了声:“等俺们回来!”市集上的镇民笑着应和:“等着你们喝庆功酒!”

黑风矿的矿主大院里,鎏金铜炉正烧着昂贵的龙涎香。矿主赵天雄把玩着翡翠扳指,听着护矿队队长的汇报,脸色越来越沉。

“……那三个老东西在华夏镇待了三天,据说还见了主事,临走时拉了满满一车东西,镇民都出来送。”队长低着头,不敢看他的眼睛,“矿上的弟兄们这几天也不对劲,干活总走神,还有人夜里聚在棚子角说话,像是在商量啥。”

赵天雄猛地将扳指砸在桌上,翡翠与红木碰撞,发出刺耳的响:“一群贱骨头!给他们口饭吃就不错了,还敢惦记外面的花花世界?”他起身踱了几步,皮靴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,“华夏镇?不就是个穷酸镇子吗?也配跟老子抢人?”

旁边的账房先生谄媚地笑道:“矿主息怒,依小的看,华夏镇就是想挑事。他们要是敢收留黑风矿的人,就是跟您过不去,跟吏部侍郎大人过不去。”

赵天雄眼中闪过狠厉:“传我的话,从今天起,华工的工钱再扣两成,敢提华夏镇的,直接拖去喂狼狗。”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让人盯着那三个回来的老东西,敢散布谣言,就打断他们的腿。”

“那华夏镇那边……”队长犹豫着问。

“去给柳树屯的张地主送封信,”赵天雄冷笑,“他不是恨华夏镇抢了他的佃户吗?让他跟周边几个矿主合计合计,总得给周明远找点乐子,别让他太清闲。”

账房先生连忙点头,提笔蘸墨时,手却忍不住发抖——他想起去年偷偷给华工算错账,被赵天雄用烙铁烫了手背,此刻那道疤还在隐隐作痛。

夕阳西斜时,李铁柱三人的牛车已走出五十里地。赵虎哼着不成调的小曲,用新镰刀削着木枝,刀光一闪就是个光滑的木楔子。老张靠在粮袋上,借着余晖看识字课本,嘴里念念有词:“人……人之初……”

“李大哥,你说弟兄们见了这些粮,会不会哭?”赵虎突然问。

李铁柱望着远方的山影,那里藏着黑风矿的轮廓,此刻却显得不再那么可怕。“会哭,”他声音很轻,却带着力量,“但那是高兴的泪。等咱们把规矩立起来,往后天天都能笑。”

牛车碾过小溪,溅起的水花打在粮袋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李铁柱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《镇规》,纸页被体温焐得温热。他知道,回去的路不会好走,赵天雄的报复、弟兄们的胆怯、护矿队的刀子,都是挡路的坎。

但他不怕。

因为怀里的纸页上,写着“公平”,写着“共治”,写着无数华工盼了一辈子的字。更因为他见过华夏镇的太阳,知道那光有多暖——而这样的光,黑风矿的弟兄们,也配拥有。

远处的天际,最后一抹晚霞染红了云层,像极了华夏镇公示栏上的红漆。李铁柱挥了挥鞭子,牛车加快了速度,轮轴转动的声音里,仿佛已能听见黑风矿弟兄们的欢呼。

只是没人看见,山坳里,几个骑着马的黑影正远远跟着,马蹄踏过枯叶,发出细碎的声响,像潜伏的毒蛇,正等着猎物松懈的那一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