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被王振国送出了公安分局的大门,身后那扇厚重的铁门“哐当”一声关上,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。
门外是喧嚣的街道,门内是权力的殿堂。
傻柱还愣在原地,脑子里嗡嗡作响,像一团浆糊。他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,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。
刚才……孙局长……真的收下了那个铁牌?还说,要替他们向林东求情?
“淮茹……我……我们这是……成了?”傻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确定,他看向秦淮茹,眼神里充满了迷茫。
秦淮茹的脸色依旧苍白,但那双总是水汪汪的眼睛里,却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。她不像傻柱那样浑浑噩噩,她的脑子转得飞快。
孙局长最后那句“不准对任何人说起,否则后果自负”,像烙铁一样烙在了她的心上。
这说明什么?
说明那块铁牌,非常重要!重要到需要一位公安局长亲自下封口令!
她赌对了!这块贾东旭留下的遗物,这个易中海隐藏的秘密,就是她和傻柱翻身的唯一机会!
“成了。”秦淮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,仿佛要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、恐惧和绝望都吐出去。她的声音不大,但异常坚定。
“我们成了,柱子。”她看着傻柱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我们把命,从鬼门关拉回来了。”
听到这肯定的答复,傻柱那紧绷的神经“嘣”的一下断了。他再也撑不住,双腿一软,顺着墙根就滑了下去,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,竟然当着大街上的人,捂着脸“呜呜”地哭了起来。
哭声压抑而又痛苦,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哀嚎。
他哭自己这些日子的窝囊,哭自己被许大茂那个小人骑在脖子上拉屎,哭自己差点就要被发配到大西北去挖沙子,更哭自己……终于看到了一点活下去的希望。
秦淮茹没有去劝他,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,看着他发泄。她的眼圈也红了,但她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。
她知道,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。
孙局长只是说“替他们求情”,而不是“免掉他们的惩罚”。最终的决定权,还在林东手里。
那个年轻人,心思深沉如海,手段狠辣如魔。他会因为这个“投名状”,就轻易放过他们吗?
秦-淮茹心里没底。
但她明白一个道理,既然已经把宝押上去了,那就必须想办法让自己的价值,变得更大!
她要让林东觉得,留着他们,比弄死他们,更有用!
“柱子,别哭了。”等傻柱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,秦淮茹才走过去,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,“哭解决不了问题。咱们得赶紧回去。”
“回去?回去干嘛?回去继续看许大茂那个孙子的脸色?”傻柱抹了一把眼泪,声音沙哑地问道,眼神里又充满了怨毒。
“对,就是回去看他的脸色。”秦淮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,“而且,我们不仅要看,还要对他笑,要捧着他,让他觉得我们已经彻底服了,认命了。”
“什么?”傻柱瞪大了眼睛,一脸的不敢置信,“淮茹,你疯了?让我去捧那个狗东西?我……”
“你给我闭嘴!”秦淮茹厉声打断了他,“你想不想活命了?想不想把你扫厕所的活儿给换了?想不想以后堂堂正正地活在院里?”
一连串的质问,像一盆冷水,把傻柱心头刚燃起的火气给浇灭了。
他蔫了下去,低着头,不说话了。
秦淮茹看着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,心里又气又急,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:“柱子,你动脑子想想。林东是什么人?他现在是副局长!他关心院里这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吗?他把院子交给谁管了?”
“许……许大茂……”傻柱不情不愿地吐出了这个名字。
“这就对了!”秦淮茹打了个响指,“许大茂现在就是林东在院里的眼睛和耳朵!咱们今天来分局的事,孙局长下了封口令,许大茂肯定不知道。咱们回去要是还跟他对着干,他肯定会在林东面前上咱们的眼药!到时候,就算孙局长替咱们说了好话,林东一生气,咱们还是死路一条!”
傻柱听得一愣一愣的,他虽然冲动,但不傻。秦淮茹这么一分析,他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。
“那……那你的意思是?”
“我的意思是,咱们得稳住许大茂。”秦淮茹的眼神闪烁着精明的光芒,“咱们不仅不能得罪他,还得想办法,让他主动去林东面前,替咱们说好话!”
“让他替咱们说好话?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”傻柱觉得秦淮茹简直是异想天开。
“怎么不可能?”秦淮茹冷笑一声,“许大茂这种人,最是爱慕虚荣,最好面子。他现在当了院里的管事主任,最想要的是什么?是所有人都服他,把他当成真正的领导!咱们以前不是跟他对着干吗?从今天起,咱们就反过来,把他捧到天上去!”
“他让咱们往东,咱们绝不往西。他让咱们打狗,咱们绝不撵鸡。厕所不是脏吗?柱子,你就拿出你当年给领导做菜的劲头,把院里那三个茅坑,给刷得比他家饭碗都干净!让他挑不出一点毛病!”
“我……”傻柱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让他去刷厕所,还要刷得锃亮,这比杀了他还难受。
“你什么你!”秦淮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,“这是做给谁看的?这是做给许大茂看,更是做给林东看的!要让他知道,你何雨柱,是真的被改造好了!是真的认错了!”
“等时机成熟了,”秦淮茹压低了声音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,“咱们再送点‘小意思’,求许主任高抬贵手,在林局长面前美言几句,给你换个轻省点的活儿……你觉得,他会不会动心?”
傻柱的呼吸急促了起来。他太了解许大茂了,那家伙就是个见钱眼开,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儿。如果自己真的能放下身段,把许大茂伺候舒服了,再送点礼……这事,还真有可能成!
“淮茹……还是你……你想得周到。”傻柱看着秦淮茹,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由衷的佩服。
“行了,别废话了。记住,从现在开始,收起你那身臭脾气。咱们是赌徒,已经把所有的身家都押上去了,在看到底牌之前,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!”
秦淮茹说完,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服,重新恢复了那副柔弱可怜的模样,率先朝着四合院的方向走去。
傻柱看着她的背影,紧紧地攥了攥拳头,也跟了上去。
他的脸上,屈辱、怨恨、不甘等神色交织在一起,但最终,都化作了一种近乎麻木的隐忍。
为了活下去,他何雨柱,什么都能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