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啊啊!啊啊啊!我的肚子!好疼啊——!”
钱师傅的惨叫声陡然拔高,尖锐得像是被生生撕裂的绸缎,冲破夜空,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。
他原本勉强稳住的身形猛地佝偻下去,双手死死抱住肚子,指节抠进皮肉里,几乎要将腹部抓出鲜血。
方才被柚子水和香灰暂时压制的痛感,此刻如同被点燃的炸药,在体内轰然炸开,比之前猛烈了何止十倍!
这不是普通的五毒降,而是经鬼王派至宝域耶加持过的凶戾邪术!域耶头骨中蕴藏的几百年阴煞与历代降头师的黑暗法力,如同催化剂般,将五毒油中的毒性彻底唤醒、放大,那些潜藏在血脉里、脏腑间的“毒虫”,仿佛瞬间挣脱了束缚,变得狂暴无比。
“我的眼睛!我的眼睛!”钱师傅猛地松开抱腹的手,双手死死捂住双眼,指缝间渗出细密的血珠。
他只觉得眼球像是被无数细小的毒针疯狂穿刺,又像是有两条剧毒的蜈蚣,正用锋利的毒牙啃噬着眼珠,灼热、刺痛、酸胀的感觉交织在一起,让他眼前阵阵发黑,视线瞬间模糊,只剩下一片猩红的血色。
“还有我的手脚!啊!好疼!疼死我了!”
剧痛顺着四肢百骸疯狂蔓延,双手双脚像是被扔进了滚烫的毒液里,又像是被无数毒蝎同时蛰咬,每一寸皮肉都在灼烧、抽搐、腐烂。
他能清晰地“感觉”到,有无数细小的毒虫在血管里钻动,它们用毒牙啃咬着血管壁,用身体堵塞着血脉,让血液凝滞、发烫,每一次心跳,都带来一阵传遍全身的剧痛,仿佛心脏本身也在被毒虫撕咬。
钱师傅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,整个人蜷缩在地上,像一条离水的鱼般疯狂扭动、打滚。他的法袍早已被冷汗、血污浸透,沾满了泥土和香灰,却丝毫缓解不了那深入骨髓的痛楚。
他在地上翻来覆去,额头、手肘、膝盖一次次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很快便撞得皮开肉绽,鲜血淋漓,可他仿佛毫无知觉,只剩下被痛苦吞噬的癫狂。
“祖师爷!救我!祖师爷救救我啊!”钱师傅对着祖师爷的神像疯狂磕头,额头早已磕得血肉模糊,染红了身前的地面,可那虔诚的祈祷,在这霸道无匹的邪术面前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
神像依旧肃穆,却再也无法给予他半分庇护。
旁边的刘大壮看得魂飞魄散,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哆嗦着,连忙冲上前想要拉住钱师傅:“师傅!师傅你怎么样?
我扶你起来!”
可他的手刚碰到钱师傅的胳膊,就被钱师傅猛地一把推开,力道大得惊人,刘大壮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。
此刻的钱师傅,双眼圆睁,眼球布满了血丝,瞳孔涣散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剩下极致痛苦带来的扭曲与狰狞,像是一头失控的野兽。
“别碰我!别碰我!”钱师傅嘶吼着,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,“滚开!都滚开!好疼……疼得要死……”
那痛楚实在太过恐怖,远超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。
钱师傅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,正在被无数毒虫疯狂啃噬、撕咬、吞噬。
肝脏像是被毒蛇缠住,毒液顺着脉络扩散,带来一阵阵剧烈的绞痛;肾脏像是被蜘蛛的毒牙刺穿,又麻又胀,仿佛随时都会炸开。
心脏像是被蟾蜍的毒液腐蚀,每一次跳动都沉重而痛苦,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;肠胃更是翻江倒海,像是有无数蜈蚣在里面翻滚、啃咬,让他忍不住想要呕吐,却只能吐出几口带着黑色血丝的酸水,每一次呕吐,都牵扯着五脏六腑,带来新一轮的剧痛。
他能“听”到体内传来的细微声响,那是毒虫啃咬皮肉、钻动血脉的“滋滋”声,是脏腑被腐蚀、破裂的“沙沙”声,每一个声音,都像是催命的符咒,让他的神经紧绷到极致,几乎要断裂。
钱师傅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,四肢僵硬地抽搐着,手指和脚趾蜷缩成爪状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和脚心,划出一道道血痕。
他的皮肤原本还算红润,此刻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、肿胀,像是被灌满了毒液的皮囊,上面布满了细密的血点,渐渐融合成一片片乌紫色的瘀斑,看起来触目惊心。
“啊!啊啊啊啊啊!”
惨叫声渐渐变得微弱,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呜咽和粗重的喘息。
钱师傅的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气管,呼吸变得异常困难。
他的嘴唇发紫、干裂,嘴角不断溢出黑色的血沫,混合着涎水,顺着下巴滴落,在地上积成一滩黑红色的污渍,散发着刺鼻的腥臭。
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,却只能徒劳地挥舞着手臂,身体在地上无力地扭动。
每一次扭动,都像是在承受凌迟之刑,肌肤被地面摩擦得溃烂,鲜血与泥土混合在一起,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,又惨不忍睹。
他的意识开始模糊,眼前的景象变得扭曲、旋转,祖师爷的神像、法坛的轮廓、刘大壮焦急的脸庞,都渐渐变得模糊不清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深入骨髓的痛苦。
“好……好疼……”钱师傅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,气若游丝,“我……我不甘心……”
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,不甘心自己毕生修行的梅山道法,最终竟败在如此阴毒的邪术之下。
可那剧痛如同附骨之疽,死死缠住他,剥夺着他的生机、他的意识、他的一切。
他能感觉到,体内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,五脏六腑在毒虫的啃噬下渐渐坏死,血脉被毒液堵塞、腐蚀,身体的各项机能正在快速衰竭。
他的皮肤越来越冰冷,青黑色的瘀斑蔓延得越来越快,几乎覆盖了全身。
突然,钱师傅的身体猛地一僵,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,停止了抽搐和扭动。
他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,嘴巴大张着,想要呼吸,却只能吸入少量的空气,喉咙里的“嗬嗬”声越来越微弱。
紧接着,恐怖的一幕发生了。
钱师傅的七窍之中,开始缓缓渗出鲜血。
先是鼻孔,两道暗红色的血柱缓缓流下,顺着人中滴落在地上;接着是眼角,血泪混合着黑色的毒液,缓缓溢出,染红了他的脸颊;然后是耳朵,黑色的血珠从耳孔中渗出,顺着耳廓滴落;最后是嘴巴,黑色的血沫不断涌出,越来越多,很快便染红了他的下巴和脖颈。
七窍流血,这是五毒降发作到极致的征兆,也是死亡降临的信号。
刘大壮吓得浑身发抖,瘫坐在地上,眼睁睁地看着钱师傅的身体一点点失去温度,看着他七窍流出的鲜血渐渐凝固,看着他那双曾经充满威严与正气的眼睛,彻底失去了光彩,变得空洞而死寂。
钱师傅的身体不再动弹,蜷缩在地上,像是一滩没有生命的烂泥。
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极致痛苦带来的扭曲,七窍流出的黑红色血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。
那深入骨髓、如同凌迟般的折磨,最终耗尽了他所有的生机,让他在无尽的痛苦中,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夜风吹过,带着一丝寒意,吹动着钱师傅沾满血污和泥土的道袍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法坛上的香火早已熄灭,只剩下袅袅升起的几缕青烟,祖师爷的神像依旧肃穆,却再也等不到那位虔诚的弟子前来磕头祈福。
刘大壮瘫坐在地上,泪水混合着冷汗滑落,他张了张嘴,想要喊一声“师傅”,却只能发出哽咽的声响,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悲痛。
他知道,师傅走了,,死在了那场惊心动魄的斗法之中。
而此刻,房间里的阿赞林靠在墙上,看着手中渐渐恢复平静的域耶,嘴角勾起一抹惨笑,他的气息同样微弱,脸色苍白如纸,胸口的伤势因强行催动域耶而加重,不断有鲜血渗出,但他眼中却带着一丝疯狂的快意。
“你破我法坛……我取你性命……谁也没亏……”阿赞林喃喃自语,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决绝,“同归于尽……本该如此……”
钱师傅的身体刚彻底僵冷,那声微弱的叹息还没消散在夜风里,“砰!”的一声巨响突然炸起法坛底下那个不起眼的陶制兵马罐,毫无征兆地炸开了!
碎片飞溅,带着一股浓郁的、混杂着血腥与煞气的阴风,瞬间席卷了整个院子。
那罐子本是钱师傅镇压五猖兵马的法器,里面豢养的五猖兵马,皆是凶神恶煞的阴兵,平日里靠钱师傅的法力约束,听令行事,甚至还要护着他的弟子刘大壮。
可如今钱师傅惨死,法力溃散,再无人能压制这些嗜血好杀的凶灵,积攒多年的戾气与反噬之心,瞬间便找到了宣泄的出口。
“啊啊啊!我的妈呀。
刘大壮正瘫在地上,抱着钱师傅冰冷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,眼泪鼻涕糊了满脸,整个人都沉浸在失去师傅的悲痛与恐惧中,根本没察觉到危险的降临。
直到那股阴风裹着刺骨的寒意扑到身上,他才猛地抬头,只见无数道漆黑扭曲的影子从兵马罐的碎片中窜出,像是挣脱了枷锁的野兽,眼中闪烁着贪婪而凶戾的红光。
那便是五猖兵马!它们没有实体,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,有的青面獠牙,有的披甲持刃,有的浑身浴血,一个个凶神恶煞,朝着刘大壮猛扑过来。
刘大壮吓得魂飞魄散,手脚发软,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,只能手脚并用地往后缩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惊恐声响:“别……别过来!师傅!师傅救我!”
可钱师傅早已气绝,哪里还能回应他?
五猖兵马瞬间便缠上了刘大壮,那些漆黑的影子如同附骨之疽,钻进他的七窍,缠上他的四肢,渗入他的血脉。刘大壮只觉得浑身一僵,一股钻心的寒意顺着毛孔钻进体内,紧接着,便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不是钱师傅那种毒虫啃噬的痛,而是生命力被硬生生抽离的撕裂感!
“啊啊啊!我的身体!好冷!好疼!”
刘大壮发出凄厉的惨叫,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。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体内的精气、生机,正被这些五猖兵马疯狂吸食、掠夺。
原本乌黑的头发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、干枯,短短几个呼吸间,便彻底变成了一片雪白,像是覆盖了一层霜雪,发丝脆弱得一扯就断。
他的皮肤也在快速变化,原本还算紧致的脸颊,瞬间布满了深深的皱纹,如同干涸的土地,松弛的皮肉往下耷拉着,遮住了原本的轮廓。
手臂和腿上的肌肉快速萎缩,变得干瘪枯瘦,皮肤失去了所有光泽,变得蜡黄、暗沉,布满了老年斑和褶皱,仿佛被岁月抽走了所有水分与活力。
三十多岁的年纪,本该是身强力壮的时候,可此刻的刘大壮,却在五猖兵马的反噬下,以恐怖的速度衰老着。
不过片刻功夫,他就从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,变成了一个头发雪白、满脸皱纹、身形佝偻的“老头”,看起来足足有九十多岁,风一吹都能倒下。
但五猖兵马吸走他的生命力还不罢休!这些凶灵本就残暴嗜血,被压制多年的戾气一旦爆发,哪里会轻易放过他?
只见那些漆黑的影子在他体内窜动、撕扯,刘大壮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无形的手抓住、揉捏,骨头像是被生生折断,又被强行拼接起来。
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眼球布满了血丝,瞳孔因极致的恐惧与痛苦而放大,眼角被撕裂,血泪混合着浑浊的泪水滚落,染红了脸上的皱纹。
他想喊,却只能发出嘶哑的“嗬嗬”声,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。
他想挣扎,可四肢早已被五猖兵马的煞气锁住,动弹不得,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折磨、被摧毁。
“饶……饶命……”刘大壮气若游丝,嘴唇干裂出血,艰难地吐出几个字,眼神里充满了绝望。
可五猖兵马哪里会理会他的求饶?
它们变本加厉地折磨着这个失去庇护的可怜人,有的用无形的刀刃在他身上划割,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,鲜血顺着干涸的皮肤流淌,在地上积成一滩;有的钻进他的耳朵、鼻孔,撕咬他的耳膜、鼻腔,让他发出凄厉的呜咽;有的则缠绕在他的心脏上,一点点挤压、吞噬,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微弱。
刘大壮的身体在地上扭曲、痉挛,花白的头发被血污沾染,变得肮脏不堪,干枯的手指死死抓着地面,指甲断裂,指尖鲜血淋漓。
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变形,皱纹里塞满了泥土和血沫,看起来狰狞又凄惨。
渐渐地,他的挣扎越来越微弱,呼吸越来越急促,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涣散。
生命力被彻底抽干,五脏六腑被折磨得粉碎,骨骼被生生拆裂,刘大壮的身体终于停止了抽搐,软软地瘫在地上,像一滩没有骨头的烂泥。
他的眼睛依旧圆睁着,残留着无尽的恐惧与痛苦,血泪凝固在眼角,脸上还保持着临死前的狰狞表情。
雪白的头发凌乱地铺在地上,干枯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,浑身的血痕与污渍混合在一起,散发出刺鼻的恶臭。
这个曾经在钱师傅庇护下安然无恙的弟子,最终没能逃过五猖兵马的反噬,死得比钱师傅还要凄惨。
他没有死于阴毒的降头术,却死于师傅生前豢养的兵马之手,死在了这场正邪之争的余波里,成了无人问津的牺牲品。
夜风呼啸,卷起地上的尘土与血沫,吹动着刘大壮花白的头发和钱师傅冰冷的法袍。
院子里只剩下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,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煞气与血腥味,令人不寒而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