曼哈顿，死一般寂静。
那架黑色“鲲鹏”没开隐身，就这么大大方方悬在时代广场头顶。
巨大的机腹遮蔽了街区的阳光，阴影投下来，整座城市像是被一只巨兽含在了嘴里。
云端大厦，顶层。
全息屏幕上一片雪花，雷达扫过去空空如也。
阿利斯泰尔盯着那片漆黑的监视画面，眼角抽动。
“这就是他的底牌？”
“不管隐形涂层还是反重力，只要是由物质构成的，就得讲物理基本法。”
副手把一个暗红色的终端推过来，满脸都是赌徒梭哈前的亢奋：“‘圣殿’预热完毕。十二座谐振器过载充能，为了这一刻，我们烧掉了半个纽约的电。”
阿利斯泰尔看着那个虚拟按键，解开了领口的扣子。
有些热。
“法则真空……”
“对，这片区域内电磁力失效，强弱相互作用力重写。”副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。
“管他神仙妖怪，只要身体是原子拼出来的，立马散架变成粒子汤。就算他肉身成圣，那架飞机也会瞬间散架。”
阿利斯泰尔笑了。
他整理了一下袖口，重新端起掌控者的架子，手指悬在那片红光之上。
“让他见识一下，这就叫人类智慧的终极形态。”
手指按下。
“启动。”
……
万米高空，舱门大开。
罡风被一层看不见的膜挡在两米开外。苏晚晴站在陈风身后，看着脚下那座城市，手心里全是汗。
这种直面深渊的失重感，让她本能地攥紧了陈风的衣角。
【叮！检测到针对宿主的法则级打击预备，触发紧急任务：神之戏谑。】
【任务目标：用凡人最引以为傲的理论，把他们的脸扇肿。】
【奖励：宠爱值点，苏晚晴好感度+10。】
陈风扫掉眼前的淡蓝光幕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
他回头，苏晚晴脸色发白，手指关节攥得发青。
“恐高？”
“不怕。”苏晚晴咬着嘴唇，视线死死盯着地板，“下面……好像有什么脏东西要上来了。”
直觉不错。
陈风反手握住她的手，捏了一下。
“小孩放炮仗罢了，看个响。”
说完，他松开手，转身面对舱门外的万丈虚空。
苏晚晴瞳孔一缩，伸手去抓：“陈风！那是——”
陈风没停。
右脚抬起，一步迈出。
下面是空的。
这脚踩下去，本该直接坠入深渊。
但陈风的脚落下时，空气中荡开一圈肉眼可见的透明波纹。
那个落点，比钢板还硬。
接着是左脚。
他又迈出一步。
时代广场上，几万人仰着脖子，嘴巴大张，眼睁睁看着那个黑点走出了机舱。
cNN的直播镜头拉到极限，全世界几亿双眼睛贴在屏幕前。
“他在……他在走路……”
解说员话筒掉在桌上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。
就在全球观众脑子短路的瞬间，云端大厦里，阿利斯泰尔按到底了。
没有爆炸。
一种让人心里发毛的震动感瞬间扫过曼哈顿岛。
路边的垃圾桶、废纸、还有那辆正在等红灯的出租车，突然飘了起来。
重力没了。
大楼表面的玻璃幕墙开始扭动，像是融化的蜡烛，光线折射得乱七八糟，整座城市瞬间变成了梵高的抽象画。
路灯发出了黑光，影子变成了彩色。
现实规则崩塌。
“成了！”
阿利斯泰尔死死盯着屏幕，等着看那个男人变成一滩基本粒子，等着那架鲲鹏空中解体。
画面里，陈风停了。
他站在那片扭曲力场的最中心，周围的光线乱成一锅粥，连鲲鹏的轮廓都模糊了。
但他还站着。
稳如泰山。
甚至连衣角都没乱一下。
陈风抬起手，伸进那片混乱的光影里，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拨弄了两下。
“路子走窄了。”
声音没经过扩音器，却直接钻进了曼哈顿每个人的脑子里，震得耳朵嗡嗡响。
“利用高频以太共振驱逐底层物理规则，想法挺好。可惜，频率算错了小数点后三位。”
陈风屈起中指，对着面前那片扭曲的虚空。
一弹。
崩！
一声脆响。
不是琴弦断了，是锁链被暴力扯断的声音。
覆盖在曼哈顿上空的那个扭曲力场，瞬间凝固。
下一秒，疯狂倒转。
原本向外排斥规则的力场，突然变成了一个贪婪的黑洞，开始疯狂吞噬能量。
“警告！谐振器过载！能量回流！切不断！”
指挥中心里，红灯爆闪，刺耳的蜂鸣声炸得人耳膜生疼。
屏幕上，十二个代表谐振器的光点瞬间烧红，变成黑紫色。
“见鬼……”副手瘫在地上，薅着头发，“他在改写规则……他拿我们的机器当充电宝，把纽约电网吸干了……”
阿利斯泰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，拼命拍打那个红色的停止键，但这会儿控制台已经冒起了黑烟。
“停下！让他停下！”
轰！轰！轰！
曼哈顿地下深处，闷响连成一片。
地面剧烈起伏，像是有地龙在翻身。
十二台价值千亿的谐振器，瞬间化作铁水。
十二响过后，世界清静了。
光线归位，飘在半空的出租车重重砸在地上，玻璃幕墙停止波动。
天朗气清。
陈风收回手，随意拍了拍袖口。
【叮！任务‘神之戏谑’完成。】
他没理会提示音，转身冲舱门口傻掉的苏晚晴招了招手。
“走了，下去收账。”
庞大的鲲鹏号轰然下降，巨大的阴影压向云端大厦。
起落架弹出，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，瞄准了大厦顶部的私人停机坪就砸了下去。
那是阿利斯泰尔专用的停机坪，上面还停着那架奢华的贝尔直升机。
咔嚓！
鲲鹏号那沉重的合金起落架，压扁了那架几千万美金的直升机，把那玩意儿压成了一张铁饼。
气浪翻滚，直接掀飞了顶层落地窗，把阿利斯泰尔桌上的文件吹得满天乱飞。
舱门打开。
陈风踩着舷梯，一步步走下来。
逆着光，看不清表情，只能看到那个修长的身影，几步走到瘫在地上的阿利斯泰尔面前。
陈风蹲下身。
“刚那个炮仗，是你点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