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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文小说 > 其他类型 > 庶女攻略:病弱皇子的千层套路 > 第129章 你跪的到底是龙椅还是椅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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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9章 你跪的到底是龙椅还是椅子

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,太庙前的石阶已被朝臣的脚步踏得发亮。

林砚舟跪在丹墀之下,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《大晟礼典》,脊背挺直如松。

“臣请复行‘三年一度圣体公示礼’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像一记铜钟撞破沉寂,“据祖制,新帝登基满三载,须于太庙展露左手掌纹与喉结形态,以证血脉纯正。此礼虽废百年,然先帝遗诏明言:‘防奸伪易形,杜万民疑虑。’今社稷动摇,天象乖离,正当溯本清源。”

殿内一片死寂。

太子猛地站起,脸色铁青:“荒谬!你一个被贬至庶务科的博士,竟敢以陈年旧典胁迫天子?莫不是想借题生事,沽名钓誉!”

林砚舟不答,只将礼典缓缓翻开,露出一页朱批:“陛下亲笔注曰:‘此礼不可轻废,后世若乱,当以为鉴。’”

那字迹苍劲熟悉,正是先帝手书。

几位老臣面面相觑,有人低声念出当年旧事——先帝晚年疑心甚重,曾亲口说过:“龙椅之上者,未必真龙。”那时众人只当是帝王暮年的多虑,如今听来,竟似早有预警。

消息传到安国公府时,苏锦黎正坐在窗边整理一份抚恤银流向图。

她听完仆从回禀,唇角微扬,指尖轻轻点了点纸上一处墨痕。

“林砚舟能翻出这本礼典,倒是比我想象中更快。”她低语,“但光靠一本旧书掀不起风浪。”

她提笔写了三封信,分别送往江南、山东、湖广三地的学政衙门。

信中未提一字关于皇室,只说:“今岁旱蝗频发,民心浮动,宜重申礼法以安天下。三年公示礼乃祖宗成法,岂可因久不行而忘其义?”

短短五日,七省学政联名上奏,请复公示礼。

民间士子闻风而动。

酒楼茶肆间,一首打油诗悄然流传:“昨看钟楼哑,今问龙颜真假?莫道百姓愚,也曾读礼法。”有人抄录张贴于城门,有人刻在木板顺江漂流。

张慎连夜下令查封坊间印坊,收缴手抄本数百册,可驿道南下的快马早已穿行在夜色之中。

宫中,萧澈倚在软榻上听暗卫汇报,咳嗽了几声,唇边溢出血丝,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抹去。

“太子急了。”他淡淡道,“昨夜召见东宫卫统领,密令加强西陵守备——他们怕的不是活人现身,是死人不该说话。”

他抬眼看向窗外阴云压顶的天空,眸光渐冷。

“那就再推一把。”

次日早朝,群臣列班未定,萧澈扶着拐杖缓步而出,躬身行礼:“儿臣有一请。”

皇帝眯眼看他这个久病不起的七子,语气略带讥讽:“哦?七郎今日竟能下床,身子好了?”

“托父皇洪福,勉强能撑片刻。”萧澈微笑,“近日舆情纷扰,皆因笔迹星象之争。儿臣不才,愿献一策:请父皇亲书一幅字,在此当场赐予太子,再由翰林院诸公比对近三年御批文书。不必定论真假,只求一纸共鉴,以慰群心。”

满殿哗然。

这请求听着恭敬,实则无异于当众验骨。

若皇帝拒绝,便是心虚;若应允,赵九龄已在刑部密室备好显影药水——那药水可层层剥离多年墨迹,还原每一笔落笔力度、转折习惯,乃至执笔时手腕的微颤。

十年间的笔迹变化,无所遁形。

太子怒喝:“七弟这是要监禁父皇笔墨不成!”

萧澈却不慌不忙,反问:“兄长为何如此紧张?难道连父亲写几个字都不敢看?还是……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?”

皇帝沉默良久,终于开口:“准了。”

只两个字,百官屏息。

退朝后,苏锦黎在王府偏厅见到了萧澈。

他靠在椅上,脸色苍白,却眼神清明。

“下一步呢?”她问。

“等。”他说,“等那一幅字落下,墨迹未干之时,真相就会自己浮出来。”

她点头,转身欲走,忽又停下。

“你觉得,他会写吗?”

萧澈笑了,笑声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
“他一定会写。”他说,“因为到现在为止,他还觉得自己站在龙椅之上——而不是坐在一场谎言的灰烬里。”

夜深人静,刑部一间密室亮着微弱烛火。

赵九龄盯着桌上一叠誊抄的御批样本,眉头紧锁。

他招来一名年轻吏员,递上一方镇纸。

“从现在开始,你只做一件事。”他低声说,“把这四个字,写到像他亲手写的每一个字都一样。”

烛光映照下,那纸上的墨迹清晰可见:

天命惟德。

赵九龄的手指在纸上轻轻摩挲,那四个字——“天命惟德”——已被临摹了整整三十七遍。

每一道笔画都像刻进骨子里的咒语,深得连梦里都能听见墨迹划过宣纸的沙沙声。

他盯着那名年轻的誊抄吏,目光如刀:“再写一遍。”

烛火晃了晃,映出少年额角的冷汗。

笔尖微颤,却依旧稳稳落下。

横、竖、撇、捺,收锋如刃归鞘。

这一遍,几乎与御批原件重叠无差。

“可以了。”赵九龄低声说,声音里没有半分松懈,“从现在起,你不能见任何人,不能出这间屋。饭会送来,觉就睡在这张案上。若走漏风声,不只是你,你全家三代都在流放册上。”

少年点头,嘴唇发白,却没说话。

他知道这是飞蛾扑火的任务,但也知道,是七王爷救他父亲免于冤狱,是王妃拨了抚恤银给他的家乡灾民。

这份命,早就不是自己的了。

赵九龄将最新一张“天命惟德”小心夹入一册待批奏折副本中,封好印信,交予一名心腹小吏:“明日早朝前,务必混入内廷递呈序列,顺序不必靠前,但必须真实流转。”

夜更深了。

司礼监静思院的地牢铁门虚掩着,张慎提灯而入,脚步急促。

这里本该关押最后三名替身——那些从小被喂药易容、训练成帝王模样的影子人。

可如今,石室空荡,镣铐断裂,墙角只剩下一滩未干的血迹。

他举灯四顾,火光忽然照到对面墙上。

四个用血写成的大字:代身者,亦为人。

张慎手一抖,灯笼落地,火焰舔上衣角也浑然不觉。

他踉跄后退,脑海中闪过这些年乾清宫里的种种细节——那个总在午时闭目养神的“陛下”,左手虎口没有茧子,写字时不自觉偏头,还有一次失手打翻茶盏时脱口而出的方言……

都不是先帝教出来的习惯。

他猛地抬头,望向皇城最深处。

乾清宫灯火通明,仿佛有人正端坐龙床,等着他去叩首请罪。

同一时刻,王府高阁之上,萧澈倚窗而立,手中缓缓展开一幅暗绣舆图。

十三道监察使节驻地,已有八处亮起红灯,象征归附或动摇。

苏锦黎站在窗边,风吹动她的裙裾,像一面即将升起的旗。

“你觉得他会写吗?”她又问了一次。

“他会。”萧澈轻咳两声,眼神却锐利如剑,“因为他需要证明自己仍是天子。而越是想证明,就越容易落入‘真’的陷阱。”

她望着远处宫阙,低声道:“这一局,不是为了揭穿谁坐在龙椅上……而是要让所有人开始怀疑——他们跪的,到底是不是人。”

风掠过檐角铜铃,发出一声悠远的轻响。

而在刑部密室,那一叠誊抄的御批样本静静躺在桌上,最上面那张写着“天命惟德”的纸,在烛光下泛着幽微的光,像是某种无声的预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