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这些都不是江念初说出这些话的目的。
她想要证明的不是父爱,以及当初根本没有意义的救援,而是另外一件事。
“爹,我当时跟大皇子也就是啖王在议亲,更是因为准皇子妃的身份去祈福。山崩之时,他在哪里?”
提到这件事,渣爹原本还表演成分极强的脸上,瞬间被各种情绪所扭曲。
甚至他引以为傲的儒雅,都被硬生生给打碎了俊俏。
他先是谨慎的下意识四处看看,而后一把拉住女儿的袖边,使劲将她就近拽到一处空房间,小心将门窗都关闭。
这偷偷摸摸的样子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是绝世神偷呢!
“念初啊!有些话可以说,有些往事可以反复重提。但是不能说的话,你以后可切莫说出口了。否则别说是你要完了,就连你娘也要被你牵连,到时候想后悔都找不到后悔药了!”
江念初不是很懂的点点头。
祸从口出的道理,她当然是明白的。
只是不明白,她刚才的问题又会触怒哪一尊大神?
她和封枕弦的过往,即便两个当事人是无心的,那也是先皇决定的,更是当时真的提上日程的。
如果不是出了山崩的事情,她莫名其妙的失踪五年又突然回到京城内,应该是回去用不了多久就要大婚。
即便不爱,也是要过一辈子的。
这是京城权贵圈内,大家都知道的,有什么不能说的呢?
“当今陛下的性情,你是一点都摸不清楚啊?他是个典型的帝王,霸道又不容别人质疑。你是知道他对你的那份心思的,还敢把以前的事情翻出来说?这要是让有心人捅上去,说你跟啖王旧情难忘,至今还有来往。那你还打算活吗?我和你娘都要跟着你赔命!”
当然了,如果刚才的话传出去,第一个死的人肯定是啖王。
但是这不在江浑的考虑范围之内,所以他根本连提都没提。
江念初看着渣爹眼里的恐惧和后怕,的确不像是假的,赶快趁机附言追问:
“看爹你的表情,当时啖王也没为救我出什么力,陛下又何必迁怒他呢?”
“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钻牛角尖呢?这世上的事,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?他当时跟着先皇一起在皇陵祭祀,和爹一样不得命令是不得离开皇陵的。你以为是你说的,想去就去吗?天地君亲师!皇帝的命令永远高于一切的。不过现在看来,那也是因为天地早有安排,你与他注定无缘!哪怕他当时跪在皇陵的雨夜里整整一晚,也无法说服先帝同意,反倒是惹的先帝不悦,罚他在皇陵抄写十遍金刚经才可以离去。”
渣爹说到最后,背手无奈的叹气。
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。
正因为封枕弦当时被罚了,根本没有办法及时回京救人,所以江家从来都不欠啖王什么。
如今女儿回京了,被陛下赏识封为郡主,也被陛下惦记想要收入后宫,都与封枕弦没有任何牵连。
他心甚慰啊!
江念初听到这里,却是微微眯了眯眼睛。
定亲是两个人的事情,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当时封枕弦的态度。
虽然说他刚入学的时候,因为先帝对他不重视,她好几次救下被人欺负的大皇子,但是封枕弦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多好。
反倒是总是习惯性的疏远。
不过她也并不在意,反正她救人也只是因为无聊想救,根本不需要谁的感恩戴德。
后来没几年,先帝突然想起这个儿子,封枕弦的地位立刻水涨船高,他们俩就再也没有交集了。
再一次有人将他们两个的名字摆在一起的时候,就是她及笄之后,先帝不知道抽了什么疯,看中了她哪一点,非要将她赐婚给封枕弦。
她爹进宫几次,跟皇帝越商量越眉开眼笑。
显然是对这门亲事满意的不得了。
然而私底下在国子监,他们两个的生活也开始渐渐恢复交集。
封枕弦总是有意无意‘恰巧’偶遇她,两个人一起散散步,聊聊作业,都是很常有的事情。
现在想起来,或许是封枕弦本人也对这门亲事很满意,毕竟她女财神的名号已经在京城盛起,他爹有是市舶司的重要官员。
谁会不爱钱呢?
但是那个时候的江念初,却是简单到了极点。
她以为那就是普通的偶遇,封枕弦来找自己说话,也单纯只是为了顺路走一程。
至于其他的事情,江念初根本来不及多想。
因为那段时间,她正是跟封亭云斗得厉害的日子。
那混小子吃饱了撑的,不仅拦截她好几门重要的生意往来,更是犯蠢到骗她去谈判。
却因为一点失误,将两个人整整关在一个无人的山庄里,整整到第二天才被护卫找到救出。
他送给自己这么大一份‘礼物’,她岂能善罢甘休?
于是回家后的第一时间,她就将凌家送给封亭云最昂贵的生辰礼物,在进京的时候掉包拿走了。
那是封亭云盼了好几个月,一直惦记的边疆奇兽,封亭云听闻奇兽丢失,那是带人追了她十多个城池,才把奇兽给抢回去。
可惜那奇兽经不起长途颠簸,根本没等到他看上一眼,就已经咽气了。
成为封亭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。
也是江念初最得意的反击。
“念初!念初!”
渣爹见她沉浸是回忆里,赶快伸手摇摆在她面前回魂。
“这都什么时候了?你又在想什么呢?”
江念初敷衍的笑了笑:
“就是在努力找证据,证明皇帝真如爹你说的那般霸气又不容反驳!”
这不是逗呢吗?
渣爹可是正三品的大员,还能不知道他是个傀儡皇帝?
“这还用证明?你随便找个人问问,谁不知道陛下的性情?你啊!要把爹说的话放在心里,别哪一天真的惹火烧身,你才后悔莫及。”
江浑只当她是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,还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。
江念初被他碰触到浑身起鸡皮疙瘩,赶快侧身躲过去,敷衍的点头:
“爹说的对,我记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