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事儿啊！既然有人捐羽绒服，怎么能让一个孩子随便发出去？”
所长抬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，心思压根没放在案子上。
“所长，那这事儿……”
下属试探着追问。
“不就是个农村妇女的事？只要在程序框架内，你们看着办就行。我先去找乡长汇报工作。”
如今合村并镇的事就快落地，乡长正铆着劲想往上走，盼着能升成镇长。
马竹湾如今只剩千余户人家，早在多年前就有过与周边几个乡合并建镇的打算，可镇长的位置就一个。
各方势力明争暗斗，这事儿便一直搁置着。
尤其是隔壁乡，人口比他们多一倍，乡长还是个资历深厚的老江湖，更是强劲的竞争对手。
“乡长，有好事上门！”
所长快步走进乡政府，轻轻敲了敲乡长办公室的门，
进门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。
乡长指尖敲击着桌面，沉吟片刻后猛地抬头。
“上百万的捐赠物资，这必须攥在咱们手里！这可是送上门的政绩，哪能让几个孩子瞎折腾？”
“明白了，我明天一早就带人去处理。”所长立刻应下。
“最好赶在明天早上，先把东西扣下来，后续的事咱们再慢慢谋划。”
乡长又顿了下，补充道，“到时候态度客气点，虽说对方是孩子，但能拿出这么多物资，背景八成不简单，别捅出乱子。”
“您放心，我先跟他们好好谈，实在不行再用别的办法。”
所长胸有成竹地应道。
南郊的别墅地下室里。
陆凡正盯着一排排略显空旷的药材架子出神。
“这几天药材用得确实有点多。”
一部分药材用在了三叔的入殓事宜上，还有些用在了陆康身上，剩下的药材里，不少是奶奶和陆康用不上的。
“这几株倒是能卖掉换点钱。”
陆凡目光扫过架子，选中了几株药材。
这些余下的药材里，不乏带有毒性的品种，需要特殊炮制才能使用。
对普通人来说，哪怕只是沾到一点，都可能有性命之忧。
相关医药法规更是明确禁止这类药材流入市场，即便炮制去毒也不行。
“听说小日子那边专门收这类药材。”
除了倭国，香江和漂亮国的一些富豪也有相关需求。
论出价，日本那边给的确实不低，但日本的收购商只信任自己。
外人根本卖不上好价钱。
“用我的药去救日本人的命？”
陆凡嗤笑一声，“这群畜生，就算给他们口剩饭，我都觉得膈应。”
“还是去香港的市场看看吧。”
虽说香港买他药材的大概率是世家大族，保不齐也会转手卖到日本。
但不是有可能被其他人得到么？
他仔细选了几株药材，小心翼翼地放进提前准备好的锦盒里。
他自己的积蓄足够用，但现在多了个陆康要照顾，必须为孩子的将来做打算，车、房这些都得慢慢筹备起来。
某城市的一间狭小出租屋里。
一户人家刚忙完一天的生计。
男人疲惫地躺在旧藤椅上休息，正在收拾碗筷的刘玉娟手机突然响了起来。
“玉娟，你家要发达了！”
电话那头传来发小激动的声音。
“发达？我这儿哪谈得上发达。”
刘玉娟环顾着逼仄破旧的屋子，嘴角扯出一抹凄苦的笑。
她家这光景要是算发达，那富豪们岂不是要上天？
要说贫苦，她倒是占全了。
当年未婚先孕生下孩子，老家容不下她，连媒婆都不肯帮她牵线。
后来在打工时遇到了现在的丈夫，两人相互扶持着生出点感情，可对方提出的条件，却是让她和家里断绝关系。
说白了，就是要她和儿子陆康彻底划清界限。
她没得选。
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，要想活下去，要么跟着陆康一起饿死，要么组建新的家庭，好歹能有机会给老家寄点钱。
这些年，她偶尔会以给父母寄生活费的名义，偷偷给陆康打一点钱，却不敢多寄。
怕老公发现。
再说，她现在的家庭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。
“谁的电话？”
正在桌边扒饭的丈夫抬头问道。
“老家发小打来的，说我家要发达了。”
刘玉娟勉强挤出笑容回应。
“我看是哪个野男人的猫腻吧！”
里屋突然传来婆婆尖酸的声音。
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刘玉娟心里一紧，连忙打开手机免提。
对着电话道，“我要是真发达了，自己还能不知道？你别拿我寻开心了。”
“我骗你干什么！是你家那孩子陆康，他的亲人找来了，听说特别有钱！起初我也不信，以为是打肿脸充胖子，可这次人家直接带了好多衣服回村分发，排场大着呢！”
发小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急切。
刘玉娟猛地愣住了。
她怎么也没想到，话题会落到陆康身上。
藤椅上的男人原本耷拉着脑袋，听到“陆康”两个字，也瞬间坐直了身体，眼神紧紧盯着她的手机。
“他家要是真有钱，当年就不会穷得出来打工了。”
刘玉娟强压下心头的波澜，嘴硬地反驳。
她下意识觉得，这是陆家为了要回陆康，故意摆出来的排场，这种事她见得太多了。
至于衣服，多年没见的孙子，买几件好衣服补偿一下，也确实说得通。
“真不是装的！我们家毛毛说了，单是送过来的那些衣服，加起来就值上百万！还有你爸妈跟我说，人家在秦安那边有两栋花园别墅呢！”
发小急得提高了音量。
“你就吹吧！”
刘玉娟依旧不肯相信。
陆康被亲人找到，她尚且觉得有可能，但说对方是坐拥别墅的有钱人，这听起来实在太玄幻了。
“我没吹！这次回娘家我亲眼看到的，你家陆康穿的那身衣服，一看就价值不菲，跟电视里的富家少爷似的！”
电话那头的发小越说越激动，语气里满是羡慕。
刘玉娟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。
她偷偷瞥了一眼丈夫的脸色，见他脸色铁青，只能含糊地道，“说不定是你被骗了，现在骗子的手段可多了。”
“我给你发视频，你自己看！”
发小彻底没了耐心，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紧接着，刘玉娟的手机就“叮叮叮”地响个不停。
“以后少跟你老家那些人来往，没一个安好心的。”
男人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带着明显的怒气。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
刘玉娟低头温和道。
对手机里的信息置之不理，可刚把手机放下。
发小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。
犹豫了一下，她还是捡起手机接了起来。
“看到了没？我没骗你吧！”发小的声音透着得意。
“我还没看呢……”刘玉娟的声音有些发虚。
“你就是不肯信我！跟你说，真的发财了！上百万的衣服说送就送，你家那孩子也太败家了！”
发小的话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屋子。
藤椅上的男人“唰”地一下站了起来。
里屋的老太太也开门出来。
“上百万的衣服？”
“是啊，你没看视频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