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06:45·瞬刻即永恒】
我把第二片面包轻轻放回盘子，指尖还残留着烤炉的余温。
橘猫跳上桌，尾巴扫过硬币——
“当啷”一声，硬币旋转，
正面“今天”与反面“永恒”在空中重叠，
竟变成一枚透明的时间薄片。
薄片里嵌着一粒浮动的煎蛋，
蛋黄像一颗微缩的恒星，
蛋白是正在膨胀的星云。
我屏住呼吸，
生怕惊扰了这场宇宙的初生。
【06:46·瞬刻之门】
薄片忽然竖立，
像一道被拉薄的门。
门缝里透出淡金色的光，
光里传来极轻的脚步声——
一步、两步、三步，
像有人正从时间的背面走来。
门被推开，
走出来的是“我”，
却不是任何年龄的我，
而是一袭由晨光织成的剪影。
剪影没有五官，
胸口却跳动着和我一模一样的心跳。
他抬手，
指尖落在我眉心，
像把一粒星子按进我的皮肤。
【06:47·星子低语】
星子在我颅内轻轻说话：
“06:45到06:48之间，
宇宙允许一次‘瞬刻即永恒’。
请用一次呼吸，
完成所有未完成的告别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——
这口气像一条柔软的丝带，
穿过煎蛋的裂缝，
穿过回家树的年轮，
穿过蓝星旧巷的雪，
穿过垃圾星的铁锈玫瑰，
穿过修仙界的月猫，
穿过星之织者的光网……
所有世界在这一息间，
同时亮了一下，
像万盏灯被同一根手指按下开关。
【06:48·万灯同亮】
灯亮之后，
所有声音同时静默。
我看见——
少年林星把蓝花别在耳后，
花瓣定格在将落未落的一瞬；
楚墨星把最后一朵金属玫瑰插入废铁山，
火花停在半空，
像被琥珀封存；
老祖的刻刀悬在月猫尾尖，
月光凝成一滴将坠未坠的露珠；
星之织者的光丝停在半结，
像一条被暂停的流星。
而我的煎蛋，
蛋黄刚好翻到最完美的一面，
蛋白边缘泛起一圈金边，
像一枚被宇宙盖章的印章。
【06:49·印章落下】
印章落下的声音很轻，
却让整个宇宙轻轻震颤。
震颤过后，
时间重新开始流动——
花瓣飘落，
火花四溅，
露珠坠地，
流星划破夜空。
所有瞬间同时完成，
像一场被精准剪辑的电影。
【06:50·剪辑完成】
电影最后一帧，
是我把煎蛋盛进盘子，
端到窗台。
阳光洒在蛋面上，
映出一行极淡的字：
“瞬刻即永恒，
已完成。”
橘猫跳上窗台，
尾巴扫过盘子，
字被扫成一粒光尘，
光尘落进硬币薄片，
薄片“咔哒”一声合拢，
重新变回那枚“今天\/永恒”硬币。
【06:51·硬币归位】
我把硬币放回口袋，
口袋立刻鼓起，
像偷偷装满一整个宇宙的温柔。
橘猫伸爪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，
磁带沙沙转动，
传出我自己的声音：
“06:51，
瞬刻已归档，
永恒已备份。
——楚墨阳，
于今日，
永恒开饭。”
风铃再次响起，
不是“叮铃”，
而是“叮——咚——”，
像宇宙轻轻说：
“欢迎回家，
楚墨阳。”
我端起豆浆，
对着窗外的回家树举杯，
轻声回应：
“早安，今天也是宇宙的第一天。”